第24章 第24章(2 / 2)

連番戰鬥,穆元德體力流失,被義弟、也就是他們倆的義父楊禦,以奇門遁甲之術困住。

困住之後,楊禦和鬱方試圖喚醒穆元德心智,也就是這時,忠仆鬱方在他身上發現了毒。

這種毒名為邪心焰,毒不死人,但卻能影響人的神經,讓人毫無征兆狂躁,看著就像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般。

功力越高者,爆發的狂躁感越劇烈。

鬱方翻遍古籍,從一本古書上得知,邪心焰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解藥,隻有極寒之地孕生的鐵涎鑄出的寒魄針,方有可能化解這邪心焰。

寒魄針一共一百零八根,對應人體一百零八個穴位。

當寒魄針進入穴道後,其寒性剛好與邪心焰相克,一冷一熱相互牽扯,方能在體內達成平衡,讓人不再發狂。

寒魄針極難鑄造,鑄造者必需將鐵涎鍛造成細如發絲的軟針,才能讓寒魄針入穴後,立即融化。

天下間唯有孟澤才有可能會練成寒魄針,這也是鬱方為什麼會找上孟澤的原因。

如今孟澤已死,再無人能鑄寒魄針,孟九重劍走偏鋒,欲尋倫山蠱後一試。

因為,據他所知,倫山蠱後養有一種冰蠶蠱,此蠱特性劇寒,他想試一試,冰蠶蠱能不能壓抑穆元德的邪心焰。

倫山蠱後答應出手,並明確告訴孟九重,冰蠶蠱有抑製邪心焰之效,但效果隻有半年,每隔半年,就必需換一次蠱,同時也開出條件,讓他為她牽製赤陽堡,並殺掉沈鎮遠的掌上明珠——沈羅衣。

並道,隻要拿到沈羅衣的人頭,她就送孟九重一套寒魄針,徹底解除穆德元的邪心焰。

孟九重拒絕了倫山蠱後的這個條件。

他不認為倫山蠱後,能拿出一套寒魄針。

因為世間能練寒魄針者,唯有他父親。倫山蠱後見他拒絕,並未再開口,隻是神秘地笑了笑。

這場交易,雙方都有所圖。

孟九重求抑製穆德元的冰蠶蠱,而倫山蠱後所圖,卻有些讓人看不透……

她並未獅子大開口提什麼過份的條件,甚至隻在孟九重說出名字當下,就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為穆元德種蠱。

答應之後,才提出讓孟九重幫他牽製赤陽堡的要求。

況曼的話,讓孟九重腳步一頓。

片刻後,他將書箱提起來,背到身後,道:“咱們先退房吧,去白雲客棧等鬱戰,這兩天先把住的地方落實下來,以後,咱們就住在東義縣。”

況曼:“東義縣離蒼山有段距離,你放心你師父一個人呆在大山裡?”

他要真能放下心,就不會三天兩頭搞失蹤了。

孟九重回道:“鬱戰的師父回了蒼山,有他師父在,我無需經常回去。”

況曼聞言,沒再繼續問下去。

二人出了客房,下樓退房。孟九重跟在況曼身後,一雙黝黑的眼睛,複雜地看著況曼的後背。

談了這麼久的話,他毫無隱瞞把能告訴她的,都告訴了她,而她……

罷了,她這一身本事,許是在他和義父救她之前,便已學會了吧!

*

二人退房離開東福客棧。

剛踏出客棧大門,況曼就見不遠處,昨日在城牆下遇到的中年文書帶著個男人,往她走了過來。

看到中年文書刹那,況曼便知,生意上門了,五十年銀子馬上到手。

況曼心裡高興,眼睛卻仿佛沒看到那中年文書般,姍姍走在孟九重身側。

“這個姑娘,請留步。”中年文書叫住況曼。

況曼抬頭,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文書先生,有事嗎?”

中年文書上前,把身側的男人引薦給況曼:“姑娘,這位是本縣的楊縣丞,縣丞大人有事找你。”

昨兒他把這小姑娘的話告訴了楊縣丞,楊縣丞分析一晚後,覺得小姑娘的話有理,一大早就讓衙門裡的兄弟,幫忙再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他小兒子。

可一個上午過去,兄弟們依舊什麼都沒發現。

這不,楊縣丞便讓他帶他來找這個小姑娘。

況曼視線落到楊縣丞身上:“縣丞大人好。”

“小姑娘,柯秀才說你有辦法找到我兒子,是不是真的?”楊縣丞打量了幾眼況曼,問道。

況曼側頭看向中年文書,淡淡道:“文書先生,我隻說可以試試,可沒保證一定能將人找到。”

楊縣丞見況曼不卑不亢,不像是騙人的樣子,也不端著縣丞的架子了:“還請姑娘幫幫忙,姑娘說我兒可能還在城裡,可我們翻遍整個縣城,我兒依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我……姑娘如果能找到我兒,生死不論,銀子一分不少給姑娘。”

找了幾天,人都沒找到,楊縣丞心底已有了最壞的結果。

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自己的小兒子還活著。

他家四代單傳,到了他這裡,媳婦肚子爭氣,生了兩個兒子,要是真就這樣糊裡糊塗沒了,他死了都沒臉去見老祖宗。

況曼見楊縣丞態度誠懇,也不為難人,直接道:“把定金放下,傍晚時去白雲客棧找我。不過先說好,找不找的到人,我也不敢肯定。”

“還請姑娘儘力而為。”楊縣丞從懷裡摸出二十兩銀子:“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況曼,這位是我相公孟九重,剛從興遠府府試回來,已中秀才,隻等府城榜貼送達,便會去衙門辦理秀才文書。”

既然要了定金,況曼就沒打算隱瞞身份。

她與孟九重的身份,不但不能隱瞞,還要儘可能的擴散出去,讓整個個東義縣的人,都知道孟九重是個秀才,與武林完全不沾邊。

楊縣丞聽說孟九重是他們縣新考中的秀才,壓下尋兒心切,趕忙賀喜。

賀喜的同時,他和柯秀才的目光,還往況曼身上瞄了瞄。

……這個看似本事不小的江湖小姑娘,竟然是個秀才娘子!

兩人也就稀奇了一下,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孟九重身上。

薑魯是個文武並重的國家,朝廷甚至還專設了一個管轄武林人的部門,所以,秀才娘子是個江湖人,二人也並不太吃驚。

孟九重宛若一個文弱書生,與楊縣丞二人寒暄了起來。

況曼與楊縣丞二人談話時,孟九重一直未開口,甚至還順勢應承下況曼的話,熟練地裝起了書生。

幾人在東福客棧門前說了幾句,楊縣丞和柯秀才就和孟九重告辭了,離開前,楊縣丞說等榜貼到了之後,他會親自送去白雲客棧。

孟九重欣然接受。

算算時間,府城的榜貼應該應該快抵達東義縣了,這幾天,他們應該還住在白雲客棧裡。

楊縣丞走之前,又再次拜托況曼,讓她一定找到他兒子。

這話況曼沒接,找是肯定能找到,但有些話,卻不能說死。

隻說她會儘力。

*

與楊縣丞二人分開,況曼和孟九重去了白雲客棧。

兩人在白雲客棧用完午飯,稍休息了一下,況曼就出客棧,去了城門口。

她接了楊縣丞的委托,就要將城門口那張懸賞揭下來,這是乾懸賞這一行的規矩。

這是她剛才在吃飯時,孟九重告訴她的。

孟九重陪著況曼走到城門口。今日守城的官兵比起昨日,又多了許多。

出入檢查也比昨日更加嚴格,而這種嚴格不再隻針對女性,年輕男子也成了重點檢查對象。

顯然,這種檢查是為昨晚出現在城樓上的“蒙麵人”專門設定的。

昨晚城樓上的“蒙麵人”成了官府通緝的對象——

況曼看了眼城門口的情況。

側身,瞧著心思不知神遊到何處去的孟九重,伸出一根小指頭,戳了戳孟九重的胳膊:“官府和赤陽堡勾結上了,被通緝的滋味怎麼樣?”

俏皮的嗓音,讓孟九重略顯迷離的眼睛,霎那間恢複光澤。

鳳眸輕掃,看了一眼城門口檢查的士兵,道:“那不是通緝令,隻是一個協助赤陽堡下達的告示而已。赤陽堡為江湖正道人士,一直與官府有合作,甚至偶爾還會接皇家委托,派弟子駐守邊關。所以,官府在他們需要時,也會出手相助了。”

“哦,不是通緝令?那倫山蠱後……”況曼心底生起疑惑。

這個國家,江湖和朝堂似乎沒多大界限……

“倫山蠱後不同,她殺了督師的二公子。有督師施壓,官府不得不發布正式通緝令。”孟九重沒多談這個話題,道:“去把告示揭了,還有些時間,我陪你一起去找人。”

況曼點點頭。

待走到城門口,眼饞的瞅了眼倫山蠱後和孟九重並排在一起的告示,歎口氣,將楊縣丞的尋人告示給掀了下來。

揭完告示,二人離開城樓,毫無目的的在縣城裡逛了起來。

大街上,攤販吆喝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除了普通老百姓,時不時還會有懸著刀劍,做武林人裝扮的人在大街上行走。

雙方相處很正常,況曼沒瞧見哪個大俠在以武犯禁。

沒有強買強賣,也沒掀桌子吃飯不給錢,更沒有大打出手的,整個縣城都很和諧。

況曼甚至還看見了幾個赤陽堡的弟子。

這些弟子腳步匆忙,神情警惕,似乎在大街上搜尋著什麼。

看了幾眼這群人,況曼垂頭譏笑幾聲,便不再關注他們。

“不去找楊縣丞家的公子嗎?”孟九重瞧著漫無目的,說是找人,不如說是想吃遍一條街的況曼,疑惑的問。

況曼將手上最後一塊棗糕塞進嘴裡,甜而不膩的味道,讓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我這不就是在找人。”

吞掉棗糕,況曼眼睛一晃,瞧見不遠處有個賣燒餅的小攤。

她砸巴砸巴嘴,雙腳不受控製,往燒餅攤挪了過去。

孟九重見狀,額頭忽忽跳了跳,趕忙攔住她:“不能再繼續吃了,當年你胃部受過重創,無節製進食,會傷到胃。”

從揭了告示後,她嘴巴就沒停過,再不遏製她的吃東西,久了,她的胃定然會出問題。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不讓她吃太多的原因。

況曼微詫:“我胃受過重創……我沒感覺啊。”

除了偶爾吃太多,飽腹感較強烈外,其它什麼感覺都沒有。

“義父為你調養了好些年,現在當然不會有感覺,不過,不能暴飲暴食。”孟九重說完話,眼睛落到況曼的小腹上。

況曼隨著他的視線,也往自己的肚子上瞅了一眼。

這一瞅,況曼就瞅到了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

“……!!”況曼驚呆了。

旋即,她眼神微閃,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嗓子:“我就是眼睛餓,肚子其實已經飽了,不吃了,晚飯前,我啥都不吃了。”

孟九重搖頭好笑,變化再大,這喜吃的性子,卻沒一絲改變。

“等安頓下來,我給你做好吃的。”孟九重眼裡不自覺得透起了幾分柔和。

況曼眼珠子晶晶發亮。

哎呀,投喂的人回來了,她可以點菜了。

“我要吃紅燒排骨,清蒸鯽魚,對了,既然你回來了,那咱們抽空回趟阿鳳村,把家裡的肉都拿出來吧,我離開的時候,帶不了太多東西,隻拿了你做的肉乾和煎餅。”

離開阿鳳村前,她將家裡的糧食全都儲存了起來,短時間壞不了。說到這,況曼又一次懷念起了上輩子有空間異能的隊友。

在末世活過的人,最珍惜的就是糧食,她要是能力抗千斤,肯定會把家裡的糧食全部打包帶走。

孟九重笑著應下,說安頓好,馬上做給她吃。

兩人一說一答,相處模式又回到了孟九重離開前的那段時間。

有人投喂,況曼不再眼饞路邊的小吃了。

這段時間,她吃了不少外麵的東西,老實話,外麵賣的東西好吃歸好吃,但也就那樣,真要比,還比不上她家孟大廚的廚藝。

況曼抬眸,看了眼天空:“走吧,咱們回白雲客棧吧。”

孟九重:“不去找楊家小公子?”

況曼神秘道:“我昨兒就找到了,不過……”

孟九重神情微頓,眼裡透起疑惑。

她什麼時候找到人的?

況曼笑而不語,轉身往白雲客棧走去。

孟九重眯了眯眼,跟上她腳步。

在快要走到白雲客棧當下,況曼額頭一蹙,突然刹住腳步。

旋即,她警惕抬頭,驟然往白雲客棧二樓的一處廂房窗口看了過去。

落後一步的孟九重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溫潤雙眼劃過暗沉,步伐一錯,筆直身姿毅然擋在了況曼身前。

二樓窗戶。

一身著暗色流彩上裳的婦人,輕倚窗邊,目光婉靜地看著大街上行走的人流。

她似乎察覺到樓下有人在看她,她側目,微微一笑,伸手將窗戶關上。

關上的窗戶,擋住了況曼探究的視線。

況曼擰著眉,半虛著眼,盯著窗戶看了一會兒。

片刻後,她似乎確定了什麼,嘴邊浮起個饒有興味的笑。

嘖嘖嘖,武林人百變的身份,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城牆上那張黑了半邊臉的畫像,到底是怎麼畫出來的?

難不成,因為她出現時都帶個麵具,就直接給畫了半張毀容的臉。

不對啊,記得那日貼通緝令的官兵說,倫山蠱後特征明顯,半邊臉是毀容。

……所以,不是畫像的人在亂畫,而是樓上那人——變妝了!

越來越有意思了。

“認識剛才的女人?”孟九重目光緊盯著窗戶。

“不止我認識,你也認識。”況曼側頭,神神秘秘一笑,抬步繼續往客棧走去。

孟九重落後一步:“誰?”

況曼張嘴,無聲的吐出四個字。

——倫山蠱後!

孟九重看清了況曼一張一合的嘴裡,說出的名字。

他眸瞳遽然一暗,心思刹那飛轉。

孟九重沒問況曼,為什麼知道剛才那個女人是倫山蠱後。

他看不懂如今的況曼,卻也沒想過去探索她的秘密。冥冥中他有種感覺,過度探究,這個相伴自己八年的人,也許……

*

另一邊。

易了容的倫山蠱後,臉上嫻靜蕩然消失,一雙美目,霎那間風雲轉變。

她輕垂著頭,臉色一片嚴肅。

阿曼為什麼會和孟九重走在一起,看二人相處,他們似乎很相熟。

想到她們的相遇地點,倫山蠱毒後眼睛突然一睜。

難道……當年是穆元德救了她?

她那一身神秘的本事,也是穆元德所教?

不行,阿曼不能和穆元德那一派的人有牽扯。

當年,他們的恩怨,已經害得她家破人亡,母女失散,如今……悲劇絕不能因為他們,再重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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