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2 / 2)

煮好麵,從廚房裡出來的童川,冷不丁就瞧見況曼那麻利的翻牆動作,他眨了眨眼,裝作什麼都沒看到,收回腿,又縮回了廚房。

天已經完全暗下,小巷子被兩邊院牆遮擋住了所有光線,連月亮都灑落不進來。

黑漆漆的小巷子中,鴿羽扇動,一隻白鴿突兀從旁邊一座隻有些許光亮的小院中,撲騰而出,往空直衝而去。

方向,似乎是城樓那邊。

況曼見狀,黑眸緊緊一蹙,果斷出鞭,卷起腳下不遠處的一顆小石子,猛得往天空上拋了去。

小石子如飛射而出的利箭,咻得一下,直奔夜空。

隨即那隻剛起飛的鴿子,仿佛斷了線的風箏,撲騰著翅膀,從空中旋翻著掉了下來。

況曼見狀,身子如鬼魅般,瞬間從原地消失。

一團黑影在院牆陰影下穿梭,眨眼已奔至巷子儘頭,而天上那隻鴿子,這時恰巧落了下來。

黑暗中,長鞭席卷,那隻掉下的鴿子瞬間被卷起、並拖入黑暗。

一連串的動作,隻須臾間完成,連在榕樹下收攤的女人,都未曾察覺到巷子裡,一瞬間發生的事。

況曼懷揣鴿子,熟門熟路翻牆進了家。

腳跟剛著地,便迫不及待將捂在懷裡的鴿子拎出來。

“夫人,這鴿子……”童川聽到院中有響動,趕緊出來。一出來,便見況曼手裡拎著隻鴿子,他詫異問。

——白鴿?

就是信鴿,夫人這是把誰家的信鴿給打下來了?

“順手逮的,一會兒你拿去收拾收拾,燉了給自己補補身子,你這身子太單薄了,出了門,彆人還以我為克扣你呢。”

況曼打趣地看了童川,撈起鴿子看了看,待瞧到鴿子腿上綁的紙條後,她眸子泛笑,將紙條取下。

把鴿子遞給童川,況曼拆開紙條。

等看清楚紙條上的內容後,她嗤笑了一聲,順手把紙條也給童川。

紙條上沒寫什麼大秘密,隻說她將藍廬書生捉住了,並,她是刻意廢掉火焰二長老的。

刻意——

嗬嗬,她就是刻意的!

先挑事的又不她。打架都打到她家院牆上了,還不容她生氣啊!

不過,赤陽堡這是惦記上她了?

這種魑魅魍魎的作風,怎麼一點都不像彆人口中說的正義之士。

想到赤陽堡,況曼不由得想起了在楓樹林中遇上的沈聞秋。

她也算和赤陽堡打了幾次交道,真要說起,這沈聞秋的行事風格,和曾在東義縣出現過的赤陽堡的人都不同。

童川接過紙條,一目十行。

將上麵的內容看完,少年青澀的臉孔驟然一怔,驚道:“夫人,有人在監視我們。”

“明兒你去找一下崔掌櫃,讓他把榕樹下的兩隻眼睛給弄走,進出都被人盯著,我瘮得慌。”

童川:“是。”

況曼:“麵煮好了?”

“好了,在鍋裡溫著。”

“嗯,去忙你的吧。”況曼頷首,舉步往廚房走了去。

*

東福客棧

後院涼亭中,嬌黛黛托著腮,眼神幽暗,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沒多久,阿莽從前頭客棧打簾入了院中。

見阿莽進來,嬌黛黛收斂心緒,目光凝視著阿莽:“阿莽,剛才為什麼要收留藍廬書生?”

阿莽坐到涼亭裡的石凳上,提起一旁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推到嬌黛黛跟前:“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藍廬書生的家人出現了。”

嬌黛黛端茶的動作一頓:“家人?”

“能讓你不顧我意願也要收留藍廬書生,他的這個家人,是什麼身份?”嬌黛黛將茶杯端起,淺酌了一口。

阿莽黑眸輕垂,低道:“聖慾天的黎初霽。況娘子之所以會這麼快捉住藍廬書生,就是他出的手。”

“魔教少主?”嬌黛黛一驚,放下茶杯:“你確定?魔教少教主為什麼會出現在中原,還有他和藍廬書生是何關係?”

“雙胞胎兄弟,他是追著沈聞秋入的中原。”阿莽說罷,頓了頓,道:“黛黛,先把客棧的事放一下,我們可能會去興遠府。”

嬌黛黛斜了一眼阿莽,不虞道:“一次把話說完,彆說一半留一半讓老娘猜。”

找抽,她又不是以前那種來買消息的人。

阿莽抬眸,看了眼已生惱的嬌黛黛,扶額道:“凝血劍可能現行蹤了,還有,黎初霽與孟澤先生關係匪淺,他入中原,極有可能是為了凝血劍。”

“凝血劍?”嬌黛黛額頭緊鎖。沉默了一會兒,聲音略顯縹緲的道:“江湖,怕是又要不平靜了。”

說罷,她神情微肅,道:“將咱們的人運轉起來,一定要第一時間掌握住所有消息。”

說到這裡,嬌黛黛似想到了什麼,她黑眸突兀一睜,急道:“阿莽,對街去遊學的孟九重,是不是和孟澤先生有關係?”

孟澤,孟九重,楊禦——

她想起來了,八年前孟澤先生出事時,師父曾望著天空,滿臉擔憂的低喃了一句,說不知第一奇術先生,會不會再入江湖……

當時,她正好給師父送茶,隻隱隱聽到,且那時她還未正式踏入江湖,隻是個小女孩,根本就不知道孟澤先生是誰,隻以為師父是因為什麼事,想起了楊禦。

如今看來,那時候,師父應該就知道一些,彆人都不知道的辛秘。

這秘密,怕是連阿莽都不清楚。

阿莽垂眸:“不清楚,但楊禦確實是在孟澤出後事後,收養的孟九重。至於楊禦和孟澤是什麼關係,老主人從不讓我們去查,所以,我不知道。”

嬌黛黛神情一凜:“查,立即讓人去查。一定查清楚第一奇術先生與孟澤的關係。”

阿莽看了眼一斂往日懶散的女子,眼裡閃過絲絲疑惑,但還是道:“我這就去安排人。”

黛黛似乎很在意有關楊禦先生的消息,她和楊禦先生……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上次他提到楊禦過世,她走神一個下午,這會更是要動用信息網,查楊禦和孟澤的關係。

“不用這麼看著我。”嬌黛黛看了眼阿莽,道:“你是後來被師父帶回來的,有些事,你不大清楚。現在師父不在了,告訴你也無防。師父和第一奇術先生是莫逆之交,雖不怎麼聯係,但關係極好。當年,我家在遷移路上,遇上土匪,是楊禦先生從土匪手裡救下的我,並將我送到了師父這裡來。”

嬌黛黛頓了頓,繼續道:“孟九重是楊禦先生的義子,能幫,咱們就幫一把。”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阿莽恍悟,怪不得她一聽到楊禦過世的消息,就失神半日,原來是有個救命之恩啊!

說完話,阿莽起身出了後院。嬌黛黛則在涼亭裡呆坐了一會兒,直到月上中梢才回房休息。

——

翌日,孟宅。

天一亮,童川就出了家門。

太陽升起,街道上喧鬨的聲音傳進孟宅,況曼懶洋洋地伸了個腰,推門步入了院中。

從院中水井裡提了小半桶涼水上來,洗了個涼水臉,清醒腦袋。

稍做梳洗,況曼進廚房將昨晚端回來的碗拎在手上,便出了家門。

街上行人絡繹不絕,況曼踩著輕快的步伐,往榕樹下一大早就撐起的麵攤走了去。

早上,來麵攤吃麵的人不多。雖然沒幾個人光顧麵攤,但麵攤夫妻依舊忙碌著,且還忙得有模有樣,不知道情況的,怕還以為她家生意多好呢。

見況曼過來,老板娘熱情的招呼了她一聲:“況娘子,要不要來碗麵?”

“不了,今早想吃饅頭,老板娘,碗還你。”況曼把碗擱到案上,笑吟吟地看了眼這對夫妻,然後轉身,往一旁的包子店走了過去。

她家的麵,她可不敢吃。

況曼走到包子店門前,街道儘頭,幾個腰懸大刀的捕快威風凜凜、徑直走到了麵攤前。

看到這些捕快,況曼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童川這小子,辦事挺麻利的嘛,這麼快就要讓這兩人倒黴了。

帶頭捕快板著臉,朝吃麵的客人喊了一句:“衙門辦案,閒人回避。”

眾人聽到衙門辦案,筷子一放,趕忙從板凳上站起來,退出麵攤,然後站在一旁看熱鬨。

領頭的捕快見閒雜人等已退,刀背在男人擀麵的案上敲了敲,態度極不好的道:“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

老板和老板娘對視了一眼,然後裝作害怕的模樣,弓著腰,小跑到捕快麵前,道:“官爺,不知我夫妻這是犯啥事?”

男人嘴裡說著話,手上卻暗戳戳塞了一把銅板給這領頭捕快。

捕快看了眼塞過來的錢,不著痕跡收下,但態度卻沒有任何轉變。不過,倒是說了一下他家麵攤犯的事:“今早衙門接到報案,說你們麵攤私售牛肉,咱薑魯不許私自殺牛,你們店的牛肉是哪來的?”

男老板一楞,趕忙道:“官爺,冤枉,牛肉那麼精貴的東西,我這小攤哪賣得起啊。”

“冤不冤枉的咱不知道,得等縣太爺調查後再說。”說罷,領頭捕快朝另外幾個揮了揮手:“兄弟們,乾活。”

幾個捕快得令,動作熟練地抓人的抓人,端鍋的端鍋,一看就知道,以前定是沒少乾這事。

況曼瞅著被捆走的人,啃了一口剛買的包子,一臉愉悅。

而另一邊,倚在客棧前看熱鬨的嬌黛黛,也在笑,不過,她是看著啃包子的況曼在笑。

這時,不知何時回來的童川,提著一條魚,走到了況曼身邊。

“夫人,剛才集上買的新鮮鱸魚,你想要怎麼吃?”

孟九重離開前,曾交待過童川,說自家夫人不會煮飯,如果夫人回來了,少讓夫人在外頭吃,儘量自己煮,因為夫人的胃曾經受過傷,有些東西不能吃。

“隨便,你煮啥,我吃啥。”況曼順手塞了個包子給童川,笑眯眯的低聲問:“那麵攤,真有賣牛肉?”

“沒賣。”童川搖頭,眼睛機靈一動,小聲道:“但是,我在他們那鍋高湯裡,加了半斤牛肉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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