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沉吟了一下,“一般這樣的迷案都會送到六扇門,如果去查一下三十年前的崇州卷宗,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這一串對話有如行雲流水,一旁的嚴魂靈卻聽的脊背一寒,道:“等一下,什麼叫製作一隻鬼?”
鐵手就與她說起自己的猜測來。
世上死人何其之多?
怨氣深重、恨意滔天之人決不在少數,可又有幾個真的化作厲鬼去殺人索命?
可見無論天大的愛恨,都是人死如燈滅。
他道:“十七娘死後三十年渾渾噩噩,不知身在何處,最近才化作鬼身,不過一兩日的功夫,那剝皮的老方士就尋上了門,說什麼三十年之約……”
嚴魂靈聽的下巴都要掉了,道:“你的意思是這世上的鬼,都是那個老方士用人皮造出來的?”
她看了一眼十七,覺得十分離譜。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如此狠心?
不要說是剝皮這麼殘忍的法子了,這嫵媚風流的美人兒就是皺一皺眉,她的心也要碎了。
係統若是知道嚴魂靈在想什麼,一定要大聲回答這個問題——
當然了!人皮的主人生前也是個美人,卻也隻是個絕色美人,而它作為建模專業課一百分的優秀係統,為宿主做的身體可是不折不扣的絕代美人。
豔冠群芳,色甲天下。
一字之差,前者在同一個時代有許多,而後者則以一己之力,壓的同一時代的美人抬不起頭來。
鐵手頷首,道:“應是如此,方才扈鏢頭也說殺了他十七個兄弟的女鬼,就是從一張人皮畫中走出來的,我猜測這人皮應該就是鬼的寄身之處。”
這老方士大抵有一種陰毒的法子,可以用一張人皮將死者的魂魄拘在人世,用怨氣和恨意把她們變成鬼,再用人皮威脅被他驅使,乾些不義之事。
這法子有傷天和,成功率應當不大,為了造出一隻聽令行事的女鬼,也不知要殘忍的殺害多少無辜的姑娘,十七和客棧殺人的女鬼一定不是偶然。
十七配合的露出哀婉之色。
她的娥眉長而細,多情的眼眸最是傳神,哪怕不說話,那雙蒙著一抹霧氣的眸子也似在訴說,美人輕輕一蹙眉,簡直要令人的心也一起揪起來了。
嚴魂靈真是又憐又愛,對老方士恨得牙癢。
她想伸手摸一摸十七,又怕驚擾了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心肝彆怕,這老東西如此可惡,姐姐一定拿刀剁了他!分成十八塊給你報仇雪恨。”
還有那老方士手中的人皮畫。
那不知名的姑娘悄悄放走了扈鏢頭,顯然本性不壞,被人逼著殺人縱火,也不知心裡有多難過。
十七配合的做出柔弱的姿態,目光如泣如訴的望著她,似乎很感動似的道:“嚴姑娘,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她感覺臉龐上劃過一點濕意,伸手摸了一下,竟然是一滴眼淚,還是血色的淚珠。
那不是十七的眼淚,
不是她這個任務者為了完善人設,故意裝出的模樣,而是人皮的主人,那個可憐的姑娘的眼淚。
她生前有怨無處申,求生無門,死後卻聽見這樣一番話,叫她如何不動容呢?哪怕隻是殘留的一點記憶與情感,也足以影響十七,讓她流下淚來。
鐵手心如刀絞,恨不得回到當年,以身相代。
他見過許多的案子了,知曉女子的無力,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三句話,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們的心上,一輩子都要低人一頭。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一旦殺人的犯人,與這女人一紙婚書,有了夫妻關係,竟也可以從中運作,從而免除死刑了。
他見得多了,故而對女子一向寬容,憐憫她們生於這樣的境況,一向能幫就幫,身上銀子都散儘了也不在意,見此情景,更是忍不住握緊了雙拳。
不止是鐵手,嚴魂靈也看的心如刀割。
這個豔鬼的皮囊實在太好,肌膚瑩白如玉,頭發濃密卷曲如烏木,通體如易碎的白瓷一樣,沒有一絲血色,這一點猩紅就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眼。
美人泣血,實在令人心碎。
她再一次感歎,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柔聲細語的道:“你……你彆哭了,我的天啊,姐姐真是恨不得把心挖出來,你一哭,我也覺得心痛了。”
十七:“……倒也不必。”
百合線就不必了,還是儘快破案為好。
作者有話要說:碼字的時候不小心發出來了orz
之後會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