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清幽的、梅花似的冷香緩緩襲來。
“咣當”一聲,江西四盜的二盜忽的一腳踹開了洪滔天,麵目猙獰,怒吼道:“洪滔天!平日盜來的財物一向是你拿大頭,這美人你竟也要獨吞不成?哥幾個受夠你了!”
說罷,三人一起舉起兵刃,和他們的大哥鬥在了一起,招招下死手,半點不留情。
十七:“……”
她還沒來得及動手,這些人竟自己起了內訌,可見平日就積怨甚深,再加上心誌不堅,沉於美色,所以才會被這香氣所引誘。
不一會兒的功夫,江西四盜就打碎了七八張桌椅——奇怪,這樣大的動靜,就是在一條街外也該聽見了,怎麼鐵手還不回來?
不過,也不能讓這“江西四盜”跑了。
十七沉吟了一下,取出一塊碎銀子交給小二,輕柔的道:“這位小哥,勞煩你去後院看一看,我夫君去拴馬怎麼還沒回來?”
小二動也不動,隻捧著那碎銀子,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臉龐,呆呆的“啊”了一聲。
他似乎聽見有誰歎息了一聲:夫君,什麼夫君?這紅梅似的美人竟然已嫁人了麼。
下一秒,一把斷腿的椅子從天而降,哢嚓一聲砸在手邊,讓小二一下子回過了神!
他嚇得一個哆嗦,心有餘悸的瞄了一下打紅了眼的洪滔天,拔腿就往後院跑,誰知沒跑幾步,就聽到後院也傳來了一聲巨響。
“嘎吱——”
煙塵四起,似乎有人被一掌打飛出去撞斷了橫梁一樣,緊接著,滾滾的灰塵之中走出一個英偉的身形,急急向大堂奔了過來。
“十七!”
幾個呼吸之間,鐵手已邁步到了美人的身旁,一手撈起地上的幕籬,把人擋在自己雄壯的身軀後,疾聲道:“你有沒有受傷?”
他的胸膛在劇烈的起伏,那張總是鎮定自若的麵孔上,也流露出明顯的焦急神色。
十七嫣然一笑,柔聲道:“妾身無事。”
她的發絲一根也沒亂,看起來確實不像有事的樣子,江西四盜打紅了眼,把大堂給拆了個七七八八,卻一點也不忍心傷到她。
鐵手這才放下心,把遮光的幕籬給人戴了回去,看向一片狼藉的大堂,眉峰擰出一道溝渠,道:“等我一下,先解決這幾人。”
一雙鐵掌內力吞吐,大開大合,不一會兒就把洪滔天四人擊倒在地,“哎呦”的叫個不停,又找來四根麻繩,把人捆了個結實。
一旁的掌櫃淚流滿麵,手都在抖,目瞪口呆的道:“我、我的大堂,我的桌椅啊!”
“……”
鐵手心中愧疚,給了掌櫃許多銀子,說道:“對不住,打壞了許多桌椅,這些銀兩應該夠賠了,還請您叫人去一趟官府,這幾個人都是通緝令上的大盜,有命案在身。”
掌櫃推辭了一下,這才收了銀子走了。
十七揚眉,心道:大捕頭,你可真是好心腸,桌椅又不是你打壞的,怎麼是你賠?
一點也不會勤儉持家,可她偏偏喜歡。
想到這裡,十七的睫毛顫了一下,定了一下神,把方才大堂中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鐵手目中帶著歉意,解釋道:“這幾個人是江西四盜,半年前我曾追捕過他們,把人送進了大牢,本該在秋後問斬,誰知他們竟然逃了出來……對不住,是我連累你了。”
連累?
十七取下幕籬,眸子裡映出一抹動人的笑意,柔聲道:“大捕頭,你若是再說這種叫人生分的話,可就真的要傷我的心了。”
大堂裡十分陰涼,就是摘了幕籬也不妨事,她依偎在鐵手的身旁,像是一株紅梅悄無聲息的綻放在岩石之上。
全天下的男人看到這一幕,恐怕都要在心中嫉妒的發狂。
憑什麼,憑什麼是他得到了美人的青睞?
“……”
鐵手也感受到了,四周有許多人在嫉恨的看著他,這一點他早有預料,但凡是個男人,看見這一幕,就不可能心如止水,無動於衷。
他望了一眼四周,一身淵亭嶽峙的氣度讓暗中窺伺之人不由心生敬畏,不敢造次。
十七微微一笑,道:“不提這個了,妾身倒是想問一下二爺,拴個馬怎麼去了這麼久,衣裳也破了,是遇見了什麼賊人麼?”
可不是麼,鐵手的樣子一看就是才經過一場激戰,長袍上被利器劃出了口子,險之又險的割破了胸口的衣襟,好在沒有見血。
“遇見了一個‘老相識’,與他纏鬥了一會兒,我急著趕回來,才給他刮破了衣裳。”
鐵手沉吟了一下,道:“這幾人來得也太巧了些,似乎專門等在崇州一樣,好在抓住了江西四盜,稍後審問一番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