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磷粉有如星子的碎屑,看起來晶瑩而美麗,而這美麗的背後卻是無儘殺機!
“……”
十七瑩白的臉龐不見一絲血色,深知這磷粉決碰不得——死倒是不會死,可一旦為抵禦火焰用儘了陽氣,就會立刻露出鬼相。
“孫無救,你敢!”
鐵手心急如焚,可黑無常一身的功夫都是毒,每一招都不要命似的狠辣,寧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要阻攔下他前去的腳步。
十七手中浮現出一縷血霧,在半空凝成一枝豔麗的紅梅,下一瞬,妖異的血色梅花在枝頭盛放,屏障一般攔下了灑落的磷粉。
她的額上冒出了冷汗,鬼氣失控,做到這一步已經用儘了力氣,虛弱道:“無事。”
孫大娘一看就知曉,這美人已經油儘燈枯,現在能動一下手指就不錯了,不由呸了一聲,道:“什麼下九流的狐狸精障眼法!”
話音未落,落在紅梅上的磷粉一下子燒了起來,與陰冷的鬼氣一對上,就發出令人牙酸的“刺啦”一聲,仿佛點燃了什麼皮革。
火焰與熱浪瞬間向十七席卷而來!
鐵手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一掌劈開黑無常,雙目赤紅,厲聲叫道:“十七!”
十七的五臟六腑似都被火燎了一遍,痛的慘叫一聲,本就不受控的鬼氣一絲一縷的散去,方才怒放的血色梅花更是落了一地。
她虛弱至極,幾乎已說不出話來了,更彆提動一動身體,躲開這劈天蓋地的火舌。
孫大娘冷笑了一聲,似乎已看到了這美人化作一堆焦炭的慘狀,這讓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美好,道:“燒吧!你這樣的美人兒生來就有罪!把骨頭皮肉燒了,才乾淨。”
“住手!”
鐵手目眥欲裂,竟一點不顧黑無常襲來的毒絲手,口中一聲鋪天卷地的大喝,震的孫大娘動作一頓,給了他救人的可乘之機。
他爆發出的速度,如一隻追捕兔子的獵隼,一瞬間就飛躍而來,壯闊的身軀如山嶽一般,將半空中幽綠色的火焰攔下了大半。
十七在陰影中蜷了下身體,睫毛上濕漉漉的,道:“你……你怎麼不避開,我的人皮在你身上,不會有事,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的身上火燒一樣痛,每一寸肌膚都緊繃的像是要裂開,語聲無力的幾乎聽不清。
“……無事。”
鐵手咬牙強忍,他的背上劇痛,不止是孫大娘的鬼火,還中了黑無常的一掌,這樣的貨色,若換作平日怎麼敢來觸他的黴頭?
他救下十七時就地一滾,已熄滅了身上的火焰,卻有不少零散的毒火落在四周,為免引起山火,不得不運起內力來一一擊熄。
離得這麼近,十七一下就聞到了一股腐肉的氣味,道:“彆運功,這火上有屍毒。”
——這是亂葬崗上的磷火,引燃的磷粉怕也是從死人身上提取而出,所以燒起來的也不是尋常火焰,而是一種帶屍毒的鬼火。
這鬼火可以燃去她的鬼氣,屍毒一旦沾了血,就不可再運功,不然會隨著血液流動而深入肺腑,毒性加深,恐會有性命之憂。
鐵手看著她,咽下喉中的腥甜,冷靜的搖了搖頭,道:“不必擔憂,我自有分寸。”
他一手扣住美人的腰肢,將她牢牢固定在懷中,冷冷的看向還欲再追擊的孫大娘。
孫大娘看著二人,忽的發出一聲詭異的笑來,道:“你有天大的能耐又如何,美人關,英雄塚,這一關你是過不去了……聞名天下的名捕鐵手,竟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這句話沒有人接,她回頭看了一眼黑無常,身體忽的顫抖了起來……她的丈夫,此刻正七竅流血的躺倒在地上,竟已死去了!
鐵手目光沉沉,淡淡的道:“這話怕是說錯了,鐵遊夏不是什麼高手,身上卻也有幾分本領,恐怕不會死在宵小之徒手上。”
他隻有一雙手百毒不侵,背上挨了一掌也中了毒絲手的毒,所幸內力深厚,可以暫時壓下毒性,還反震的對方七竅流血而亡。
孫大娘氣的發抖,手套上一下燃起了幽綠色的毒火,陰冷的視線死死的盯著鐵手。
她麵容扭曲,尖聲道:“原本不過是想叫你吃些苦頭,痛失所愛,以報我夫妻二人這一場牢獄之仇!你卻殺了我的丈夫!這下你們都要死,去地府做一對亡命鴛鴦罷!”
說罷,已不要命的攻了過來。
十七渾身無力,安靜的靠在鐵手懷中。
火焰被血色梅花擋下了大半,也不知那是什麼幻術,讓磷粉燃的極快,剩下的一點也用在了鐵手身上,孫大娘隻能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