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二十二)(2 / 2)

侍女行了一禮,奇怪的道:“要向誰請教,難道這世上還有夫人不擅長的事嗎?”

芳月夫人微微一笑,道:“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事情成與不成,還要細思量。”

何金方是一個很會享樂的男人,也很擅長教養美人,尤其是瘦馬,從人牙子的手裡買來資質好的女孩子,從小學習琴棋書畫。

這些女孩子有了伺候人的功夫,會討好男人了,就送到權貴的榻上為他吹枕頭風。

芳月夫人自然是不需要討好男人的,可她又是一個很有野心,也很有計劃的女人。

蔡京與神侯府,固然可以做一段時間的參天大樹,可蔡京太貪婪,她的準則又與神侯府的作風背道而馳,不會一直相安無事。

天底下最大的那一顆參天大樹是誰?

是當今天子。

若是能設計奪回人皮畫卷,將玉十七娘送到皇帝的身邊吹枕頭風,這樣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還不是說什麼皇帝就做什麼?

芳月夫人快活的幾乎要笑出聲了。

——玉十七娘,儘管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讓停止血祭的人皮也養出了豔鬼,可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甚至比生前更美了。

恒溫之妻見李氏,棄刀,說“我見汝亦憐,何況老奴”,玉十七娘如今就是這樣的美人,是可以被記在史書之中的一代絕色。

掌握了她的人皮,就相當於控製了世上所有的男人——是所有,見了這張臉,十個男人要有十一個魂不守舍起來,更何況豔鬼身上還會散發出一種可以迷惑人心的香氣。

“毀掉所有的人皮,留下最好的一張就足夠了,這世上不需要第二個芳月夫人。”

她對著銅鏡中的自己一笑,似乎已經看到了成為皇商的那一日,自上百年前的花家之後,江南一帶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皇商了。

芳月夫人是崇州經濟的掌舵人,她要在芳月宅設宴的消息,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崇州城,自然也傳到了薛邵龍與鐵手的耳中。

確切的說,是芳月夫人主動送了請柬。

鐵手是搭上神侯府的機會,而薛邵龍出身於世家,儘管性格稍有不羈,不過背後的幾位大儒長輩,芳月夫人一直都有心拉攏。

十七看過了請柬,道:“這樣的關頭還敢設宴招待客人,芳月夫人還真是大膽,就不怕方士也混入其中,暗中對她動手麼?”

薛邵龍道:“還用混進去?這何金方就是方士的新盟友,想進芳月宅,拿著請柬正大光明的進去就行了,芳月夫人估計也知道方士的手段,所以給鐵二哥也送了請柬。”

可惜,她不知道鐵手已受了傷,不好和人動手,三人組戰鬥力就隻剩下薛邵龍了。

十七幽幽的道:“那讓她去死好了。”

她在鐵手的唇上咬了一下,指尖在胸膛上點了點,道:“不許去,你的傷還沒好,不可以和人動手,那個方士……就讓他多活幾天好了,天下沒什麼事比你更重要了。”

薛邵龍的濃眉一挑,視線在十七身上轉了一圈,又在鐵手身上轉了一圈,咬著牙彆過頭,一臉“恨不相逢未嫁時”的遺憾表情。

他出身於書香門第,道德底線高,決不會有奪人之美的心思,可他也是個審美正常的男人啊,看到這一幕真是再心碎不過了。

無關風月,隻要是一個男人,見到這一幕都要忍不住對鐵手生出豔羨、嫉妒之感。

“隻是皮外傷,不礙事,”鐵手的臉色還有一點蒼白,不過狀態還不錯,道:“先前昏迷也隻是因為毒性,這點輕微的燒傷並不影響我的活動,沒關係,你不要太擔心。”

比起個人安危,他更看重能否為神侯府扳倒蔡京增加一點籌碼,這點傷確實不算什麼,隻是失血過多和餘毒讓身上有些無力。

十七就知道說服不了他,於是懲罰的咬了一下他的喉結,滿意的聽到一聲隱忍而沙啞的悶哼,還有羞赧的小聲拒絕:“彆……”

薛邵龍還在,鐵手實在不好意思在外人麵前這樣親近,他比女人還要保守、忠貞。

十七在他耳邊柔聲細語,道:“那麼大捕頭,你必須帶上我,方士就是為了我的人皮才來崇州,誰知道他會不會遣人來偷?”

她隻是一隻豔鬼,不會什麼術法,也不懂得招式武功,頂多是比尋常人力氣大了一點,速度快了一點,除了臉之外一無所長。

鐵手一想也是,於是應道:“好。”

他伸出手,溫柔的撫了撫美人緞子似的長發,她就笑的彎起星子似的眸,不懷好意的捉住他的手腕,調戲似的用紅唇親一親。

“不許受傷。”

她看著鐵手漲紅的臉龐,柔聲道:“不然我就投胎去,不跟你成親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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