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麵的錢常信默默的把頭轉向另一邊,裝作自己聽不見轎子裡的動靜。他瞥了眼那跪著的丫頭,十六七歲模樣,頭發因為奔跑有些散亂,不過配著那白皙小巧的臉蛋,還真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身上穿著不算厚實的水藍束腰棉布裙,瞧著很有幾分姿色。當他視線掃過那半隱在袖籠的手後,麵色一沉道:“退下,王爺駕前,不得放肆。”說完,對旁邊兩個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侍衛直接走了上去,拖著這個女人便扔到了一邊。
看也不看那拖得滿身是雪的女人,錢常信一甩袖子:“起轎!”
這麼老套的招數也好意思用,衣服穿得倒普通,可那做工也略講究了些,還有那水蔥似的手指,哪家普通姑娘沒做些家務活,還能把手養得那般嬌嫩?當他錢爺爺是瞎子呢?
待轎子繼續前行一段距離後,賀珩才任由曲輕裾坐直身,他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這是哪位給我送的好禮,隻是這禮送得也略不好看了些,。”
聽出了賀珩話裡的意思,曲輕裾反問道:“怎麼就肯定是彆人送禮,不是這個女子自己想送自己?”
“準備得太充分,世上如何會這麼巧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早躲到一邊去了,哪裡還會離轎子那麼近,”賀珩笑容有些冷。
“這人也太小瞧王爺了。”曲輕裾心裡明白這世上沒那麼多英雄救美橋段,又不是電視劇。也難怪賀珩會戒備,他又不是色中餓鬼,這突然衝出來的人,自然是小心為上。
“哦?”看著輕裾一臉鄙視的模樣,賀珩再度笑了笑,轉頭掀開窗簾,看著外麵飄揚的雪,突然覺得,這飄揚的雪花,也有幾分味道。
兩人回到王府,用了晚膳便早早睡了。至於這個小插曲,曲輕裾懶得放在心上,賀珩也沒有再提。
第二日一早,雪已經停了,但是積雪還未化,倒比下雪時還冷。賀珩站在大殿上,聽著朝堂上的官員為明年開春的科舉爭吵,麵上沒有半點表情。
賀麒與賀淵下麵的人都想推薦自己這邊的人做主考,一時間唾沫橫飛,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可見文人嘴皮子的利落。
坐在上首的慶德帝被下麵的人吵得頭疼,見賀珩一直沒有開口,便道:“端王,你覺得該如何?”
被皇帝點到名,賀珩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父皇,諸位大人說的話都有理,不過兒臣覺得還有兩人能擔此重任。”
“但說無妨。”慶德帝看了眼大兒子與三兒子,才再度把視線放到賀珩身上。
“依兒臣看,兵部尚書羅大人與陸大學士二人能擔此重任,兩位大人當年皆名列一甲,為人更是剛正不阿,沉穩大氣,兩位大人若是能擔任考官,再合適不過。”賀珩不會傻到這會兒去爭考官的位置,如今父皇年老了,對他們這些年輕的兒子已經有了顧忌,他不如推舉兩個父皇的老臣,免了麻煩事。
賀麒與賀淵聽到這番話,都拿眼神打量下賀珩,這老二是什麼意思?
慶德帝臉色和緩了些,似乎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手指點了點龍椅扶手:“此事稍後再議,散朝吧。”
諸人心知皇上這是有決斷了,紛紛三呼萬歲跪送,待皇上離開了,一個個才慢慢站起身身來,各自結伴離開。
“二哥好心思,”賀淵已經想明白賀珩的用意,似笑非笑的走到賀珩身邊,與他並肩前行,“不過弟弟聽聞羅大人的女兒是二嫂的舅母,二嫂與這位舅母感情深厚,不知是否有此事?”
賀珩腳步一頓,笑看著賀淵:“愚兄竟是不知,弟弟何時對家長裡短的事情感興趣了,這女人家的事情,由女人自己操心便是了,愚兄可不管這些。”
聽到賀珩話裡話外的諷刺,賀淵臉色有些難看,他一向瞧不上賀珩皮笑肉不笑的做派,冷笑道:“二哥此話差矣,夫妻本是一體,互相關心是正理,何必還分男女。”
“愚兄自然知道這個理,”賀珩笑容越發柔和,“可就怕弟弟你不知道。”
賀淵嗤笑一聲,轉頭卻看到老大朝他們走來,頓時臉色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