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池扇子繼續搖了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我做事一貫風格,況且,你確定你身後的是真正的權力嗎?同門師兄弟我勸你一句,整個暄朝上下,吏部也好戶部也好,無論銳王還是郴王,都不是值得效忠的對象。”
烏仁眸中露出一絲不屑,在朝中沒有靠山怎麼做官?他貪贓受賄的時候誰來庇護他?隻有官官相護相互幫襯才能活下去。
郗池認真的道:“你唯一要效忠的就是當今聖上,他是英主,按照他的指令行事才能長久。”
郗池這等平民是小魚小蝦,烏仁是一條大魚,銳王和郴王是鯨鯢,皇帝卻是這片水域裡的巨龍。銳王和郴王都要在他的麵前卑躬屈膝。
當今要做的是什麼呢?從皇上掌權起就逐漸蟬食削弱不乾正事隻知道剝削的官員。烏仁如果不警醒起來發現上麵真正的意思,遲早會被清算。
他很可能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那個人。
銳王是皇上的皇叔,銳王能保全自己卻不一定能保全下麵這些官員,跟銳王同流合汙的從四品官員太多太多了,烏仁不是最獨特的那一個。
郗池知道自己這番話他聽不下去,但郗池看在同門一場的情誼上提醒了,仁至義儘。
烏仁冷哼一聲:“罷了。青縣這地方處處都是窮苦刁民,可見顧良你這個當知縣的沒有儘到職責。本官在這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現在就要回淳安府,你給我等著。”
暄朝官員年年都有考察,顧良得罪烏仁這個上司,他做得再好也會被考察不過關。
眼下顧良已經將全情告訴了皇帝,他對烏仁沒有太多畏懼。
未來顧良是死是活,落得什麼樣的下場,會不會被銳王的人報複,就看皇上是怎麼掂量的了。
經過郗池的時候,烏仁冷嗖嗖看了郗池一眼。
郗池對外影響太大了,衛黎省內發生的事情,烏仁不想借郗池的口鬨得天下皆知。回去之後他一定得派人將郗池抓起來往上獻去。
一切都散了之後,顧良道:“烏仁這個小人肯定懷恨在心,不知道他下一步是什麼動作。”
與此同時顧良也想知道,皇上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傍晚顧良和郗池騎馬回去,快到家的時候看到一道修長身影走在小道上,顧良與郗池趕緊勒馬,兩人雙雙從馬上下來。
郗池道:“義兄。”
鐘燁冷冷回身,抬眸看了顧良一眼,之後又看向了郗池:“你們怎麼在一起?”
郗池道:“今天在山裡無聊,我和師兄去衙門裡找點事情做。”
顧良總覺得皇上的眼神裡帶著不滿,他一直都挺畏懼皇上的,老老實實在旁邊牽馬站著,什麼話都不敢說。
鐘燁點了點頭:“顧大人,你先騎馬回去吧,我和賢弟有話要說。”
顧良趕緊答應然後騎馬回家了。
走到一半顧良才覺得不對勁,明明自己才是皇上的手下,是給皇上辦事的,怎麼皇上天天都和郗池有話說?
又不是小情人談戀愛,怎麼就那麼多話?
郗池一邊牽馬一邊和鐘燁往前走,鐘燁很自然的從他手中把馬牽了回來:“今天遇到了什麼新鮮事?”
郗池想起烏仁就覺得頭疼:“見了一個故人,說了幾句話。”
鐘燁道:“我把藥帶來了。”
郗池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治傷疤的,他道:“難為義兄大老遠跑這麼一趟,我應該親自去拿。”
鐘燁微微一笑:“沒事。”
鐘燁一手牽馬,另一隻手握住了郗池的手腕。
郗池愣了一下,兩個男人牽著手走路挺奇怪的,他從前在書院裡並沒有見過有人這樣。也難怪顧良誤會自己和鐘燁之間有什麼曖昧。
可是,他又不想拒絕鐘燁。
郗池也說不清自己心中具體的感覺,在他心裡鐘燁是個很好的人,如長輩,亦如兄弟。
鐘燁見郗池並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他修長手指往下,與郗池手指相扣。
鐘燁膚色較淺,可郗池實在太白,冰雪捏出來的一般,骨骼也相對他纖細一些,修長玉手與他的手格外般配。
回到家中天色已晚,顧管家讓人準備好了晚餐,一桌子的酒菜,因為在山中所以有些野味。
三個人推杯換盞都喝了不少酒。
郗池喝酒後眼尾就泛著紅,鐘燁眯了眼睛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