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搖了搖頭,義正言辭道:“幸村,彆這麼有目的性,哪怕對手沒有情緒波動,挑釁就應該在賽前才對味。這是一種儀式感。”
第二天淩晨下了點小雨。等到比賽開始時雨已經停了,天色還有些陰。沒有經過暴曬的場地要更柔軟一些,也有些黏。按照大賽標準,場地的情況是在波動範圍內的,因此不需要更換場地,也不需要進行特殊處理。
比賽正常開始。
仁王走進球場做準備活動時便發現了場地的變化。
這樣的變化真算起來對他是有利的。如何穩住重心快速移動是他的拿手好戲。或者說,擁有呼吸法的他有時候不是在“跑”,而是在“飛掠”。
相對地,博格走進球場時,臉色就凝重了幾分。
他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總是嚴肅著一張臉,哪怕神色變得凝重,光看臉也看不太出來。
但他自己清楚,紅土場本身就不是他擅長的土地。他的打法更適合硬地。漩渦的洗禮這一招需要足夠的衝擊力,而紅土會削弱衝擊力。此時紅土黏性進一步增強,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和昨天一樣,今天的球員通道依然有人來。
幸村今天是和梅達諾雷一起來的。梅達諾雷已經確認淘汰,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打算看完法網:看比賽也是一種修行。
幸村和梅達諾雷一起到時,更早一些到達球員通道的手塚側過頭看了他們一眼,麵無表情推了推眼鏡。
雖然他一句話沒說,但幸村總覺得手塚的內心有一些頗為複雜的想法。
而他們今天的站位又與昨天十分相似。依然是個“銳角三角形”,隻是仁王去了球場上,而幸村身邊的人換成了梅達諾雷。
同一個網球雜誌的記者今天也出現在了球員通道,看到這似曾相識的一幕,眼前一亮。
球場上的仁王不知道球員通道裡的記者一邊拍照一邊腦海裡已經表演了一段完整的故事。他在半場完整地走了一遍,確認了半場紅土地的彈性和黏性。
這樣的場地,腳步踩上去,地形都會有輕微的變化,因此他不會去將場地的細節死記硬背,那是沒有用的。
不過大量的數據記錄進入腦海中之後,他能夠直接計算出場地可能會有的變化,用在比賽中就能夠節省反應時間。
熱身結束後仁王到網前去猜球拍。
他看著博格,知道有些話對博格來說毫無殺傷力。
但欺詐師總會有辦法。
“比賽的比分會是6-1.”他說,“要來賭賭看嗎?”
“在賽前就預測比賽的比分是沒有意義的。”博格微皺起眉,“6-1?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冷靜,卻自信。博格並不是沒有情緒波動的那種選手,反而既有精密零件一樣的穩定性,又有想要贏得比賽的旺盛的求勝欲。仁王這樣帶著一點輕佻的語氣,和話語中對比賽的“態度”,讓他自然而然有了怒氣。
仁王將球拍立在地上,笑著問博格:“要試試看,漩渦對我有用嗎?”
“這幾個月來,我也不是毫無進步。”博格說。
他們上一次相遇是在去年下半年的青年賽,到現在為止不到一年時間。當然,對於青年職業選手來說,幾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長了。
博格看著仁王,依然冷靜。他心頭的怒火在上湧,理智卻控製著他:“仁王,‘不敗’的王冠,你也戴得夠久了。”
“用‘王冠’來形容‘不敗’,你輸得很不甘心啊。”仁王說,“在世界杯那樣的場合,在眾目睽睽之下,團體賽中的主將對決……稍微有點可惜,直接將‘不敗’的名頭搶過來的人不是我。”
博格在世界杯輸過兩次,第一次是雙打,那不算在他的單人戰績之中,因此那場比賽結束後博格依然是“不敗”的。
而後一場,平等院打敗博格後,博格才失去了“不敗”這個前綴。
而下一個被稱為“不敗”的人,正是仁王。
一些媒體會將仁王視為“踩著不敗的博格走上王座的新的王者”,但嚴格來講,仁王的“不敗”和博格的“不敗”並不是絕對連貫的。
但因為仁王確實也在那時候打敗過博格,哪怕是雙打,一些媒體也能夠將語言修飾得天花亂墜。
仁王看過那些文章。
他此時的名聲如日中天(相對於其他青年選手),文章自然都在誇他,甚至是借著貶低博格來誇他。
博格也看過這些文章嗎?
看樣子是看過的。
有利因素加一。仁王在心裡給自己加了一分,旋轉起球拍:“有想過重新成為‘不敗的博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