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娛樂圈廢物9(2 / 2)

“我們在簡家發現了那個暗室,還有這些東西。”

一樣又一樣的現代版刑具被裝在隔離袋裡,擺在警局的桌子上,負責簡玉澤案的警官探究地看向尹曜:“你見過這些東西麼?”

尹曜呆滯地看這些東西,回答慢了半拍:“……沒有。”

警官也不懷疑他,聞言就收回了眼神:“這些都是精心選擇過的,用在人身上基本不會留下永久的傷痕,但是痛感卻一點都不會少,東西都不是新的,都有多次使用過的痕跡,你應該能猜到,這些東西被用在了誰身上。”

尹曜的目光始終沒有從這些東西上移開,聞言心臟驟然緊縮。

……還能用在誰的身上呢。

簡玉澤在外界的形象如此低調溫潤如謙謙君子,他真正的一麵,從來都隻有那個無辜的孩子來承受。

“這是你之前說的暗室。”警官拿出幾張清晰的照片攤開在桌子上,“簡家現在你不能進去,但是照片你可以看一下。你沒有猜錯,暗室就是用來懲罰那個孩子的,裡麵陰冷潮濕,沒有一絲光源,負責拍照取證的警查是我們意誌堅定的好同誌,但也隻是進去了一會就受不了了,難以置信在現代社會的住宅裡居然會有如此恐怖的刑室。”

警官抬眼看向尹曜:“這個地方,你也沒有聽簡玉澤提起過吧?”

尹曜麵色煞白地坐在那裡,他沒有回答警官的話,而是定了定神,拿起照片一張張地看著。

不用警官說明,也能看出這個暗示是個多麼陰暗恐怖的地方,即使有了相機的打光,也無法蓋住裡麵的汙穢與潮濕,更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在那臟汙的地板和石磚上,居然還有著暗紅色的血跡。

這裡究竟發生過什麼,他不敢也不能去想象。

警官的聲音還在繼續:“……那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這個暗室,是那個孩子告訴你的嗎?”

聽到簡子晏,尹曜終於抬起頭看向警官。

“是。”他的聲音輕緩而沙啞,“但小晏現在……病得很厲害,狀態不太好,恐怕無法回應問話。”

警官捏了捏鼻梁,露出歎息的神色:“我知道,之前發生了些什麼我都聽說了,我隻能說……這簡玉澤就是個畜生,那孩子除了他之外,已經沒有彆的親人了吧?”

尹曜搖搖頭,他聽簡玉澤說過這個話題。

警官又捏了捏鼻梁,眉頭皺起來,看起來有猶豫:“尹先生,我知道你隻是簡玉澤的學生,那孩子也滿十八歲了,你沒有照顧他的義務,但我還是想和你說一句,如果可能的話,多關心一下那個孩子吧,根據現有的消息來看,他過得……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苦得多。”

尹曜的身體重重地一顫。

他的老師,究竟還要怎麼折磨他這唯一的孩子才罷休?

常年的家暴,毒打,冷暴力,關暗室,難道還不夠嗎?

甚至連那雙彈奏出絕世樂曲的手都可能是被他……

他還想怎麼樣?還要怎麼樣?

“……為什麼?”最終尹曜隻能問出這個問題,“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小晏?”

“……”對於這個問題,警官也保持了一瞬間的沉默,“個中緣由,我們還在調查中,你不用著急,簡玉澤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尹曜疲憊地闔上眼,眼球連著大腦和心臟一起突突地疼著,他不知道該去怪誰,在這整件事中,他是唯一沒有受到過傷害的那個,但這卻是簡子晏為他擋下的結果。

他甚至連責怪簡玉澤都沒有資格。

不管他想要對自己做什麼,他都將自己撿了回去,在自己最絕望無助的時刻伸出了手,給了他繼續前行的資格。

他怎麼也想不通,簡玉澤為什麼要這樣做?毀了簡子晏,毀了他,對他到底有什麼好處?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警官看了他一眼:“我們會尊重當事人的意願,但是為了能儘快確定簡玉澤的罪名,將罪犯繩之以法,我們還是希望等那孩子能夠回答問題的時候,讓我見他一麵,不用他本人過來,我去就可以了。”

“……好。”尹曜聲音沙啞地應下,“我會詢問他的意見。”

……

當尹曜來到醫院的時候,簡子晏正好醒著。

看到他過來,他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恐懼和瘋狂,隻是空洞地看著他,說:“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尹曜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他淩亂的額發,卻被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阻止在了半空。

他壓下心中的痛楚,帶著溫柔而小心的微笑:“你的手還沒有好,等拆了繃帶,就把手機還給你好不好?”

簡子晏垂下眼簾,纖長的睫羽如蝶翼般輕顫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和脆弱,想要為自己爭取那一點點可憐的東西。

“我……一定會聽話,不會試圖逃跑,也不會再去找你。”他語氣低微,小心翼翼地說,“你能不能幫我替爸爸求求情……?我,我隻想要手機看看,不會給任何人發求救消息的,也不會有人來救我,求你了。”

尹曜就像被什麼東西給重重扇了一巴掌,顯露出一股不堪的狼狽。

他側過頭,咬緊牙關才抑製住瞬間變紅的眼睛。

從這短短的一句話裡他又意會到了之前從未察覺的信息,簡子晏之所以會被簡玉澤一次次地“懲罰”,是不是有他不斷地試圖找他的原因?

而簡子晏之所以想要和他說話,是因為……想要告訴他簡玉澤的真正麵目。

一想到這點,尹曜的心臟就劇烈地抽痛起來,他控製不住地去想,去假設,如果在簡子晏鼓足勇氣說出真相的時候他相信了他,現在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會不會簡子晏就不會重傷瀕死地躺在這裡,不會無論他怎麼認錯,怎麼祈求,都不願意再相信他了?

簡子晏何嘗沒有試過求救……隻是從來沒有人相信過他。

尹曜快要被心裡的疼痛和後悔壓垮了,他聲音發顫:“小晏,我把手機還給你。”

少年的目光微微地亮起來一瞬,又很快湮滅下去。

“謝謝你。”他小心地說,“你……工作應該很忙吧?以後就不用來看我了,爸爸不想讓我見你。”

尹曜沉默片刻,突然湧上一股強烈的衝動,他輕柔地捧起簡子晏的下巴,看進他空洞的眼睛。

“小晏不想再見到我了嗎?之前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我都相信了,你不想告訴我更多了嗎?”

他眼中流露出近乎祈求的神色,如同在等著罪名的宣判。

簡子晏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他空茫而呆愣地望著他,半晌才說:“沒有了。”

尹曜眼中的希望熄滅下去。

他的相信與否,此時在簡子晏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簡子晏已經不再試圖掙紮,恐懼卻坦然地等待著自己身上要發生的一切,他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他。

尹曜艱難地啟唇,卻又無力地闔上。

他能說什麼?他在簡子晏心中的重要程度,也許還比不上一隻手機。

……

簡子晏因為拿到了手機,情緒明顯穩定了許多,原本拒不配合,隻能靠鎮定劑幫助才能進行的治療也有了進展,雖然還是沒什麼配合的跡象,但是其他人對做什麼他都不再排斥了。

他一直在打著字,即使隻有一隻手能用,而那隻手也不怎麼靈便。

“既然他對手機那麼重視,那麼也許治療的突破口就在那個手機裡了。”醫生隔著玻璃注視著簡子晏,喃喃自語,“等他今天睡著之後,把那隻手機拿出來看看。”

尹曜猶豫地問:“這會不會不太好?”

“現在不是講究隱私權的時候了,隱私權重要還是人命重要?”醫生嚴厲地看向他,“或者你能有其它方法讓他和人正常交流嗎?讓他自己開口告訴我們心結在哪裡,比他的手機更合適。”

尹曜被劈頭蓋臉說了一頓,頓時不敢多說。

他知道醫生對於他又刺激到簡子晏的事一直不太高興,這也確實是他的錯。

醫生冷靜了一下,語氣恢複正常:“經過這幾天的治療,我也有了一些判斷,你跟我來辦公室吧。”

尹曜隨著醫生來到辦公室,迎麵被塞進手中一大疊的資料。

“這都是關於恐懾症的,你看一下。”醫生說,“在知道他常年被家暴之後,我就有了這種猜測,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了。”

“恐懾症。”尹曜重複了一編這個詞,定睛看向那些文字冰冷,解釋卻觸目驚心的文字。

“這種病說白了,就是常年活在極度壓抑和恐懼的環境中,被逼出來的精神類疾病,通常臨床表現為焦慮,緊張,不安,回避,畏縮等外在表現,還有語言功能混亂,無法正確組織語言,以及一些出現幾率同樣不小的症狀,目前都一一和病人的情況對上了。”醫生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病人除了身體上的暴力之外,應該還長時間承受著精神上的虐待,所以才會造成他現在病情如此嚴重。”

尹曜怔然地抬起頭,愣愣地看向醫生。

“這孩子病了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隻是一直沒有乾預治療過。”醫生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兀自歎息著,忍不住不顧身份地怒斥一句,“這究竟是什麼樣的家長,才能把自己的親生孩子傷到這個地步?他真的不是被撿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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