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陸張氏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哭喊道:“那一家子不要臉的小賤人啊,欺負我老婆子不成,還欺負我大孫子!”她隻是站那裡哭號,卻不動彈。若是平時占了理,怕是早就一蹦三高的衝出去罵人了。

陸大田臉上也有些不好看,對陸千庭道:“那家人胡攪蠻纏,前些日子來咱家吵鬨,已經說了井水不犯河水。以□□子你可彆去他們家那邊,一群不講理的夯貨,彆再傷著你。”

陸千庭氣憤道:“早知道是這樣,打死我都沒臉往人家麵前湊!那一家子寵妾滅妻已經是大罪,若是惹急了廣明叔家,人家去告,回頭再把咱們家牽扯出來,丟不起那個臉!人家跟咱又不是多正經的親戚,人家小哥兒嫁出去,咱家憑什麼過去占便宜打秋風?奶奶你可是個爽快人,咱家出了這種事丟了我爹我叔跟我的臉,奶奶你難道還能忍?要我說,就應該把這給祖宗丟臉的親戚分出去才好,省的以後招惹禍端!”

陸張氏聽了,臉色忽青忽白,連哭號都忘了。她哪裡敢提這一茬,畢竟每次都是她打頭陣跑去人家裡蹭東西的,原本覺得那一家子人都蔫吧,就算被休了也不會出啥事兒,大不了再找一家嫁出去唄。可誰知……

彆人都不說話,陸廣會反而笑了,“秀才公可彆這麼說,咱從他們家拿回來的東西,沒少往縣城裡送。你妹妹帶的花兒,送你媳婦兒那鐲子,四季的好果子,還有去年送你們一人一套的筆墨紙硯,可都是人家出的。現在做不成親戚了是挺遺憾的哈?那你也不能怪你奶啊,你奶還不是為了你。送去的時候也說了是從人家拿的,也沒見你們不要嘛。”

陸千庭被噎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那時候不是還當親戚了嗎?”

陸廣會冷笑道:“你剛才還說不是正經親戚呢,現在又當親戚了?我知道你們一家子讀書人看不上你四叔四嬸兒,畢竟四叔四嬸兒也沒啥本事,可是撈著啥好東西都是給你們送去了啊。每年下地也都是你四叔四嬸兒去乾活,你們一家子可是啥也沒乾。人家老五家的還知道繡個東西補貼家裡呢,嘖嘖……”

小張氏一聽,臉也白了,不知道這話怎麼就繞到了她身上,“四叔這話怎麼說的?我在家裡忙裡忙外也沒少操心,怎麼被你一說我成了啥也不乾的了呢?”

陸廣會露出混不吝的笑,道:“大嫂也彆著急,我這不是聽大侄子口口聲聲說要把打秋風的分出去,才不樂意了嗎?是,我跟我媳婦去打秋風了,那也是娘帶著去的,娘不帶著,我們敢去嗎?”

陸張氏的嘴角抽了兩下,吧唧往地上一坐,拍著腿哭了起來,“是,是我這個老婆子牽連你們了,是老婆子的不對。我老了我不懂事啊,我一門心思給兒孫著想,拿到什麼好的都隻想著給兒孫用,我還能活幾天呢?吃糠咽菜的……讓我死了吧,我死了你們就乾淨了,讓我死了吧!!”她說著就要往炕沿上撞,嚇得於氏連忙把腿收了上去,生怕被這老太太撞上。

陸廣增急忙抱著陸張氏的腰,也跟著嚎,“娘啊,娘啊,你這是要做什麼?你孫子哪裡說的不對你就教訓他好了,你這是做什麼啊?爹,還不趕緊勸勸娘!”

西屋頓時號成一團,外屋的趙氏跟孫氏聽著動靜臉色都白的難看,渾身直哆嗦。隻要是陸張氏氣兒不順了,一準發作她們倆,如今她們倆的男人也都不在家,想找個人哭一哭都沒有,隻能受著。

這邊鬨得雞飛狗跳,村東陸家倒是安安靜靜的。

周氏聽陸千山跟她說陸千庭要租那個小院子,第一反應就是看向陸廣明。

陸廣明想說不就是租個院子嗎?就住倆月,租就租吧。但是一抬眼瞅見周氏的眼神,頓時求生欲爆棚,把這句話用力咽進去了。

周氏道:“他爹,你怎麼看這事兒?”

我能怎麼看?陸廣明陪笑道:“自然不能租,咱也不差那二兩銀子。”

周氏這才露了笑模樣,笑了兩下又紅了眼圈。她一把拽過陸千山摟在懷裡,哭道:“娘竟然不知道,我兒還受了這種委屈。我還以為那家就是嫌棄我兒是個小哥兒,嫁過去一年不能生養,咱也惹不起。原來是他們家鬨得,鬨的我兒名聲都敗了,娘心裡疼啊。早知道還有這一出,當初我就應該連那老婆子也打了。”

周氏抱的緊,鐘玉麟縮在陸千山懷裡,差點兒被擠成餅,動也不敢動的縮著。實在忍不住了,才用力戳了戳陸千山的肚皮。

陸千山這才笑著推開了周氏,道:“都過去的事兒了,如今兒子過得挺好,娘也不要哭了,總是哭也傷眼睛。”

周氏道:“娘心裡難受,越想那幾年過的日子,這心裡就越難受。回過頭來看看,那幾年就跟讓豬糞糊了心似的,眼睛也瞎了,好像看不到自家孩子受苦。那個陸千庭……娘當初還怕他跟他家老叔晚上讀書累,想著給他們擀麵條還臥雞蛋晚上吃,好補補身子。現在看,那麵條雞蛋都吃到狗肚子去了!”

陸千山道:“以後我們自己關門好好過日子就成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對了娘,我又想起幾個做吃食的方法,也許下次集咱還能賺點兒錢呢。想那些糟心的事兒不如賺錢自家花用,是吧,娘?”

“是是是,我兒現在靈透了,娘就放心了。”周氏擦了擦眼淚,嗤的笑出來,“可彆跟你爹似的,成天悶頭傻乾,也不知道好歹。”

陸廣明摸了摸頭,嘿嘿的笑了兩聲。

陸千山把做大米發糕和麥芽糖的方子跟周氏說了,大米發糕在南方不新鮮,但是在北方可是個新鮮東西。那麥芽糖雖說鎮子上也有的賣,可是若是自家能做了,反而省下一筆過年買糖的錢,想一想倒是不錯。陸千山說完,周氏就從炕上起來,也不縫衣服了,直接去了糧倉找還沒脫殼的麥子跟那剩下的大米去了。

陸廣明後麵跟著,除了幫著乾活,順便還能哄哄媳婦兒。

陸千帆悶頭站在一旁,突然抬手摸了摸陸千山的頭,“弟弟,以後再有這種事兒,彆讓你嫂子拽著我,我是你哥,你受了委屈我能幫你打回去的。”

陸千山笑著點點頭,道:“就是怕你打,哥你也要跟嫂子學著點兒,嫂子聰明著呢。今天這事兒若是你們都去了,反而不好。”

曾紅梅對著陸千帆挑眉道:“我就說吧,你還怪我。”

陸千帆嘿嘿的笑了兩聲,“我去幫娘乾活。”剛要走就被曾紅梅拽著了,“你傻不傻?沒看爹過去了嗎?算了算了,你去劈點兒柴吧。”

曾紅梅轟走了自己男人,又哄著弟弟妹妹去看小牛,才對陸千山道:“二叔,我希望你以後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可千萬彆變回去了。”

陸千山看他,曾紅梅抿了抿唇,道:“我,我覺得……算了,我也沒覺得啥,反正你現在就挺好,真的挺好。”說完也撩簾子出去了。

陸千山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大嫂子真的是個聰明人。她應該是覺出來自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當初被傳鬼附身的時候,她看上去倒是比周氏還緊張……不過這也是好事兒,以後他真有了什麼想法,就找曾紅梅商量,反正以後這個家也是她來管了。

吃過晚飯,陸千帆早早的過去把小院兒的炕燒熱了。陸千山回到院子,看見灶上還放著一碗燒熟的栗子,想著也是陸千帆趁著燒炕給弄的,心裡有些暖。

這一家子都是好人,隻不過太老實了。但是這樣也不是不好,最起碼聽話,以後慢慢教導就是。等自己走了,相比他們也不會再過以前的日子。

鐘玉麟現在彆看人小了,可是架勢卻不小。又要擦臉又要擦手又要吃飯喝茶,吃飽喝足還想洗澡。

陸千山覺得要不是因為他身上有龍氣,而且看上去還是正宗龍崽子,怕是自己早就把這個作天作地的小玩意兒扔了。洗什麼澡?擦擦還不行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端了一大碗熱水過來,放在炕桌上。

沒辦法,這小玩意太小了,隻能在碗裡洗澡。

鐘玉麟披著手絹子,遮遮掩掩的擋著自己,還時不時道:“你彆看啊,我好歹也是個男人,你一個小哥兒不能隨便看我洗澡。”

陸千山都快氣笑了,“你可夠了吧?你現在估計還沒以前你自己的嘰嘰大呢,我看你又怎麼了?又不是沒看過,就米粒兒那麼大小,讓我看我都懶得看。”

鐘玉麟氣壞了,“放肆!”

陸千山挑眉看他,“你還洗不洗澡了?”然後又噗的笑出來,“我倒是忘了,你個頭太矮,爬不進去碗。”說著伸出手捏著鐘玉麟的小身子,小心的放進大碗裡。

“好像個大餃子。”

“放肆,你,你放肆!”鐘玉麟氣的像個複讀嘰。

“我就放肆了,你咬我啊?”陸千山壞心眼的推了推他的大腦門。

鐘玉麟連忙扒住碗邊兒,這一大碗水,也足夠淹死他了,他可不想以後自己的墓誌銘上寫此人是在碗裡洗澡被淹死的。

丟不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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