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所以唐編輯到底說了什麼?”傅元寶問桑曉曉。

桑曉曉就等傅元寶問。

她把今早上唐雪君說的大體內容轉述給傅元寶:“我一出書,外麵人就開始說三道四,說我的個人情況問題。好了,現在全陽城都知道我和你關係不一般。你說這事是不是該怪你?”

傅元寶頓住。

這事追根溯源,可以怪小奶奶和桑家長輩。傅元寶和桑曉曉同屬於“受害者”,怎麼都不該被責怪。

但這事桑曉曉和傅元寶又不可能去怪小奶奶或者桑家兩長輩。

小奶奶所做的一切決定,都建立在她這一生經曆上。她認定了死理,全然不管時代不同以及人也不同。桑媽桑爸則是擔心桑曉曉的脾氣找不著合適的對象。

雙方都是好心,到了桑曉曉和傅元寶這裡就“免責”。

桑曉曉把所有錯怪罪到傅元寶頭上,傅元寶竟是無話可說。

如果他不是叫王叔送桑曉曉出門,又或者早點知道桑曉曉來傅家的事,避開傅威這些人的視線,現在也不會冒出這一事。

桑曉曉現在剛出頭,正是名聲最為脆弱的時候。群眾先入為主是相當可怕的。

傅元寶一下子理清思路,甚至在內心幾乎鎖定了人。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嫉妒桑曉曉才華和橫空出世突兀成名的人,一種是傅威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友。

傅元寶想明白後,不打算認領這個錯。他帶著點興趣問桑曉曉:“現在你出書的關鍵時候。你想怎麼回應外麵的情況?”

小姑娘被寵到如今,肯定很是不服也很是生氣。

傅元寶很清楚外麵的人會揣測點什麼。本來他是真的和桑曉曉的半點沒關係,但他誤解了桑曉曉,去催了稿,以至於現在他都沒法很清楚和人說他並沒有助桑曉曉一把。

他想知道象牙塔裡的小姑娘會如何做出選擇。

桑曉曉哪知道光幾句話,傅元寶腦子裡已經九曲十八彎,連罪魁禍首都猜了個**不離十。她直說:“我就告訴編輯部的人,我們訂了娃娃親。其餘等我看了其他人寫的東西再說。總不至於叫陽城日報替我解釋。”

越解釋,若是解釋個不徹底,人反而越相信胡說八道。

傅元寶怔了下,沒想到桑曉曉會承認這條。

他隨即笑開,並在電話裡笑出了聲音。笑聲哪怕再怎麼低,對麵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桑曉曉在電話機邊上惱怒:“你笑什麼笑!都怪你。現在還要我來解釋。你不應該去解決一下問題嗎?你是大人,成年人,社會人,怎麼反而要我這個學生出麵!”

她一惱怒起來,噠噠噠不停攻擊。

攻擊的嗓音帶著少女的嬌氣,聽著總像嬌嗔。生氣的桑曉曉總是能讓傅元寶心情極好。傅元寶能分辨出桑曉曉借著事發脾氣的那種生氣,和真正發火的生氣。

他格外喜歡前一種。

傅元寶笑得止不住。

桑曉曉發現攻擊傅元寶沒用,氣得能原地跺腳。她車軲轆一樣恨恨:“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傅元寶買了《辭海》等於沒買,在《辭海》上也做了一次慈善事業。

他覺得桑曉曉罵他狗男人,必定是在主攻擊他的名字,次攻擊他這個人。鑒於這事是桑曉曉一而再,再而三提出,他決定把取名權交給桑曉曉。

傅元寶表示:“你是不是還是覺得我的名字土?不如大作家給我取個名字?”

桑曉曉前頭還在問傅元寶打算怎麼解決這次的事情,後頭就聽傅元寶問改名的事。他還調侃她!生氣的桑曉曉撇嘴:“你自己取吧!”

說完掛電話。

傅元寶被掛了電話也不生氣。他擱了電話後重新拿起,再撥打了桑曉曉的號碼,等對方重新接通。

發現剛響了兩聲,對麵直接接了,沒好聲的“喂”了他一句。他便覺得小姑娘大概就適合這樣,一輩子不長大,像小孩一樣自我。

“事我會弄弄清楚。其餘人寫的文章我也會看看。有人問到麵前來,我會說我們是娃娃親。”傅元寶表明了自己態度。他是不想和桑曉曉退婚的,也希望桑曉曉不會主動退婚。

但狗男人自然是敏感且小肚雞腸的。

他會做到自己該做的,也對桑曉曉有要求:“我把辭海給你郵過去。你幫我想想名字。”

桑曉曉沒想到傅元寶為了起一個名字,買辭海自己看不夠,還給她郵寄。她驚了:“我今天書開售第一天,你不給我送花送大麥就算,你還給我送辭海?”

名義上是起名,聽起來像是在嫌她寫得不好,需要多翻翻辭海!

桑曉曉第一萬次發出惡狠狠的申明:“娃娃親你去親吧!我要退婚!”

電話果斷掛斷。

留下傅元寶聽著容易有雙重含義的“娃娃親你去親”,低頭笑了笑。到底小姑娘還是太小了點,說話半點都不知道分寸。總歸得等人年紀再長長。

……

陽城大多數人尚且不知道三木就是桑曉曉。報紙和上並沒有刊登桑曉曉的照片,沒有人知道三木這個女學生到底長得如何,也不知道她具體是誰。

一群人看熱鬨的同時,助推了這股議論潮。

唯有學校裡以及知道桑曉曉的人,反過來清楚她就是三木。

他們積極買了,在各大書店竄來竄去,當然也知道了關於桑曉曉和某不知名有錢人的二三事。彆人不知道,他們還能不知道嗎?

桑曉曉平時光寫和做作業就要花費大量時間,一下課總被同學們纏著問問題。其他班級或者其他學校的學生想過來遞情書或者圍觀,都會被桑曉曉同學轟走。

食堂吃飯,桑曉曉坐下的地方四周不會留下一個空位,全坐得滿滿當當。

桑曉曉上下學都是桑爸來接送的。這一年到頭都沒幾分鐘能施舍給傳說中的“有錢人”。

肯定是假消息。

真要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那會連學校都沒來過?

同學們早忘了王叔和秦蓁過來接桑曉曉的那一次。也完全沒把桑曉曉兩次請假的事記起來。畢竟大家夥請假不上課的次數,但凡是個家裡農活多的,都比桑曉曉請假多。

年輕人總情緒上頭,不信外麵的謠言,堅定自己的同伴是無辜的。

有幾個在書店裡和人吵起來,吵得麵紅耳赤:“我是她同學,你是她同學?這不知道誰的消息能作數?”

“我告訴你,這就是汙蔑。她家住哪兒我都知道。寫這文章的人是誰你認識啊?你都不認識你還信。”

“老板,這種小報紙趕緊撤了。話亂說的做不長久。”

有學生跟著一起爭吵,也阻攔不了有些酸水往外冒的:“得了吧。同學之間又不是天天一塊兒的。她真要有點什麼哪能告訴同學?”

“就是。會寫點文章到底沒有嫁個有錢人來得劃算呀。”

“誰知道你們真同學假同學。”

書店老板眼見不對,忙板著臉:“要吵出去啊。彆在這裡打擾彆人買書看書的。”

這種類似的爭吵是到處都有。不管如何說,確實對三木的初次名聲帶來了一次衝擊。

周日桑爸桑媽以及桑達達都不在家。桑曉曉乾脆拿上一本自己的去隔壁找胡春。

胡春摔著的傷口早就結痂,腿上淤青都化了。

她一見著桑曉曉,立刻推出準備好的自行車,熱情招呼:“走走,我們去村口看看小賣部有沒有賣你的書。老板那麼喜歡你,肯定去城裡進了書來。”

桑曉曉把書遞給胡春:“他進了書要賣給誰?村裡可沒幾個人買書。”

胡春接過書,一看名字發現是《春居》。她沒想到桑曉曉會親自送一本給自己,眼眸發亮:“哇。我這樣都不用買了。”

她把書放回屋裡,再從屋裡探出腦袋:“那還去村口嗎?還是說往熱鬨的地方去?”

桑曉曉說得確實對。村裡頭沒幾個會買書的。

小河村的人一年到頭要花錢的地方不少,吃穿住之外,多出來的錢還要讓孩子去念點書。有本事能讀書的就讀高點,沒本事的就送去當學徒。有力氣的還要留在家裡負責種田。

一本書三塊六,沒幾個人家舍得買。這點錢夠不少人吃幾天飯。

胡春要買這麼一本都得拿出攢了好久的壓歲錢。

桑曉曉不熟路,任由胡春決定:“哪裡賣報紙雜誌多就往哪裡去。你騎車。”

胡春有機會出去玩,當即興奮點頭:“走走走,我載你。”

上回去供銷社,胡春因為受傷半路丟下小姐妹,心裡是有點愧疚的。這回奮勇在前,還從家裡扯了一塊紅帕子擱在後座椅上讓桑曉曉坐。

桑曉曉盯著紅帕子看了兩秒,再回想起供銷社常見的“囍”字,幽幽歎氣:“我看透了,土就是這個時代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