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傅元寶一眨眼,桑曉曉人已經進了樓。

他沒在門口候太久,騎車直往廠裡去。

學校教室裡,學生陸陸續續到齊。桑曉曉趴在桌上,耳邊伴隨著同桌嘰嘰咕咕不停的話。同桌今個滿身興奮勁,誇獎著桑曉曉今天穿的新毛衣。

“是昨天白西裝帶來的麼?這件毛衣真好看。我去年在電視上看到了,纏著我媽織。我媽都不睬我。”她非常羨慕,“我見好多人穿呢。但都沒你這個毛線好看。”

桑曉曉敷衍應聲。

恭喜傅元寶有了一個外號,白西裝。

學生之間外號的流傳度是非常廣。同桌喊白西裝,同學們也喊白西裝。有人仗著平時和桑曉曉問問題多,愣是坐到桑曉曉後排,好奇問桑曉曉:“白西裝今天送你來的嗎?他後頭還會不會來啊?”

同桌看向那人:“你怎麼那麼多問題?”

那人義正言辭:“好奇啊。你敢說你不好奇?我昨天湊進看了。這人長得不錯,就是社會人容易是騙子,特意穿好些,實際上乾什麼的都有。我這叫幫忙把關。人總要配得上他的白西裝。”

桑曉曉趴著翻開課本,拿出了筆:“他才不配白西裝。他就配中老年毛衣和運動外套。土得像街口擦鞋的。”

同桌和同學同時頓住。

他們是沒見到今早傅元寶的樣。雖然他們眼光挑剔了點,但肉眼能見到對方半點不土,可以說是附近他們見過最洋氣的人。那人是乾了什麼惹到桑曉曉了麼?

桑曉曉聽旁邊安靜下來,發現沒人附和自己的話,撇嘴:“你們這些人怎麼那麼容易就被外貌蒙蔽?”

同桌很不服氣:“喜歡長得好看的怎麼了?誰會不喜歡長得好看的?”

桑曉曉翻開了課本,看到今天要背的內容。她用最嬌氣的嗓音說出最無情的話:“可惜批卷老師隻喜歡卷麵題目答對多的,根本看不到你的臉。你是期末打算考幾分?”

白西裝,哼。傅元寶今天頭發翹得那麼高,可是半點沒昨天白西裝的調。

對於學生而言,白西裝隻是學習生活中的一個插曲。今天出現,明天沒了。隔三差五的玩笑話,碰上完全沒打算和同學多聊娃娃親的桑曉曉,那是毫無趣味。

畢竟誰要是敢提,就會被桑曉曉說一聲:“問不問題目了,不做趕緊把位置讓開。沒見後麵人排著隊?”

臨近大考,老師布置題目難度上升,大家刷題熱情高漲,有問題的也更多起來。老師那邊被纏著,桑曉曉這邊也被纏著,真就排隊問問題。

最後期末考試,那是再沒人有心思去關注白西裝。什麼白西裝?有這麼個人?

同學們進入題海戰爭,外頭桑曉曉的書賣起了第二批。第二筆稿費已彙到了桑家。

包括傅元寶和出版社在內,卻沒人再打擾桑曉曉。一直到期末考那兩天,整個市統一考卷,考完放學。桑曉曉才終於得空鬆口氣。

她回到桑家乾的第一件事,不是寫,不是看自己先前的文章,更不是去對老師臨時發下來的答案,而是鑽進被子裡補覺。

一睡就把吃飯錯過,以此來迎接她這輩子有記憶以來第一個冬日寒假。

寒假這才剛開始,桑家電話一響,就被冬日少了不少農活,在家裡籌備新年食物的桑媽接通。桑媽在電話裡聽了半天,才知道自家閨女和傅元寶約定了寒假要去傅家住。

倒不是因為傅元寶,而是桑曉曉要去圖書館。

再加上陽城日報和陽城出版社都距離傅家更近,對於桑曉曉而言,後續稿子交接校對都方便很多。

桑媽算了日子,距離高考隻剩下最後半年,去掉過年,餘下就剩四個月。去圖書館也更好學習,總比待在家裡和胡春整天出去玩好,便也應了對麵傅元寶的話:“行,我知道了。她這會兒睡著呢。明天上午空麼?明天她一天都在家。”

她低聲說著:“正好我這些天多做了不少菜。你都拿去。簡單是簡單了些,但過年總得意思意思。還有菜心。地裡頭菜心打過了霜,甜。”

電話那頭的傅元寶很是客氣:“宋姨也做了不少菜。我一道拿過來。要是不嫌棄,今年年夜飯不如一塊到我這兒來吃?大過年的,宋姨做完菜就要回家。王叔和秦蓁也各自回家。家裡就剩下我和小奶奶。你也知道,小奶奶年紀一大,其實現在喜熱鬨。”

先前年夜飯都是各吃各的,也就是送點菜的事。今年……

桑媽猶豫看了眼桑曉曉緊閉的房門。

說不清兩個小輩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沒當場答應傅元寶:“再說。我和孩子她爸商量商量。往年我們都家裡自個過的。”桑家年初也不走幾家親戚。她會去鄧阿婆那兒送點禮,這距離近的,全然不算是走親戚了。

傅元寶應聲:“行。定下了告訴我一聲,好買菜。”

桑曉曉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好第二天就去傅家。她睡到大半夜爬起來,哆哆嗦嗦去給自己倒了一口水,翻出了一塊糕點填了下肚子,哆哆嗦嗦又回到被子裡繼續睡。

第二天明明不用早起,她因為睡太多,肚子太餓,比往日起更早。

農村生活習慣了也還成。桑曉曉裹成了熊,穿著一件軍綠色大棉襖,蹲在廣場一隻母雞邊上和它瞪眼。母雞大早上翻越雞窩,本來悠閒散步著,沒想到人類突然觀察起它,攪合得它雙腳不動,脖子平移式動著,盯著人看。

桑家早飯沒做,桑媽剛起床去了廚房。

桑曉曉饑餓下,看母雞隻剩下各種:“紅燒雞翅。油炸雞腿。白切雞。鹵雞。鹽焗雞。甜辣雞。椒麻雞。”如果不是她不會做菜,不會殺雞,麵前這隻母雞已經沒了。

母雞聽不懂人話,不知道桑曉曉的碎碎念中,它充滿了雞生危機。它試探性探出喙,在桑曉曉棉褲上啄了一下。

很是囂張,一啄一個凹陷,差點啄出一個洞。

桑曉曉當即大喊:“這隻雞啄我!我要吃了它!”

桑媽在家裡頭聽到外頭桑曉曉的叫喊聲,高聲回饋:“也行。你把它抓去小奶奶家。過年加個菜。我們自個養的,比外麵講不清的好多了。等下元寶就來接你。”

桑曉曉根本不會抓雞,對著這隻母雞傻愣住。

母雞要是知道啄桑曉曉一口,大難就臨頭,肯定不會多啄這麼一口。它被桑曉曉說話嚇了一下,又見桑曉曉愣住,扭頭撅了個臀給桑曉曉,歡快跑了。

桑曉曉見雞要跑,手上沒帶工具就去追。

母雞怎麼會輕易被毫無抓雞能力的小姑娘追到。撲騰翅膀上躥下跳,回過頭時不時嘲諷咕咕噠。

桑達達被“咕咕噠”的雞叫吵醒,從屋裡出來就看見自家妹妹正臉蛋通紅,氣呼呼和家裡母雞在廣場上大戰。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上了掃地的硬掃帚。

他了解桑曉曉,非常體諒母雞:“彆打它,還得下蛋呢。”

桑曉曉拿著掃帚憤憤:“你給我抓了它。它今天就得陪我去傅家上餐桌。”

桑達達是萬沒想到,好好一隻雞迎來這待遇:“怎麼也得過年吧?今天上餐桌可太早了。”

誰家那麼早開始大魚大肉的?

他回屋子裡找了根繩子,再到廣場上幫忙抓母雞。他腿腳可比桑曉曉麻利多,手上功夫更了得。趁著母雞撲騰翅膀的瞬間,一把抓住雞翅。兩個翅膀一捆,雞就僵住了。

關鍵當然還得捆住腳。

桑達達把線往下扯了下,立馬把雞爪也給捆住。

“不能捆太緊,不然回頭淤血,做起來不好吃。”桑達達和桑曉曉說著,“套個袋帶去。你今天就去傅家?”

桑曉曉也是才知道:“寒假之前說好了要去傅家。倒沒想這麼早。”

“那你過年呢?”桑達達好奇問桑曉曉,“年夜飯哪裡吃?除夕夜在傅家吃麼?”

桑曉曉是想和桑家人一起吃飯的。對於她來說,這輩子的親人就是桑家人。她回了桑達達:“和你們一起吃。”

桑達達應了聲,抓著雞回屋找袋子。

外麵這麼一鬨騰,桑媽早飯也折騰好了。她做了些沒餡的小湯圓,用昨天的剩飯鍋底熬了一鍋白粥,丟了一點白糖進去。她切了些前些天自製的臘腸片蓋在上頭,加足了油水。

桑曉曉這兒吃著早飯,桑媽就和要進城賣貨一般,一大麻袋一大麻袋吃的放桌邊上,和桑曉曉說著:“這袋裡是獅子頭。油滾過,熱一熱或者紅燒就能吃。這袋裡是排骨。我裹了麵粉的。還有這袋,我自個做的香腸和鹹肉。這罐頭裡是鹹菜。”

她一一交代著,交代完問桑曉曉:“聽明白沒?彆帶到人家裡去,一問三不知。”

桑曉曉這段時間沉迷學習,都不知道桑媽什麼時候搗鼓的那麼多大菜。

桑家闊氣了。

她問了一聲:“往年我們過節也這麼多葷的?”

桑達達真實回答了桑曉曉:“說什麼呢。過年一盤子肉最多給你吃一口。餘下的擺著上桌,走親戚讓人看的。彆人過來也不會多吃。做不做人,都看過年這一筷了。”

桑曉曉視線重新落到牆角被捆著的母雞身上。

新年願望,願往後吃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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