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暴怒的桑曉曉很想捶兩下傅元寶,然後義無反顧扭頭走人。但她腳抬不起、跨不出任何一點距離。她氣著的同時還很委屈。

她是傲慢的,不服輸的,這會兒當然不能把這點委屈暴露在傅元寶麵前。她一旦暴露,就輸給了麵前的人,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完全的錯事一樣。

桑曉曉不會承認自己做錯。

傅元寶看著桑曉曉瞪視自己的眼,更不會滾蛋。

他冷著臉,微微欠身,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把麵前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了起來。右手的麻藥還殘留在體內,可他卻依舊擁有著令人驚愕的臂力,輕易帶著人徑直往外走。

桑曉曉被突然升高的視野驚到,下意識抱住了人脖子。

真手接觸到傅元寶的脖子,她發現傅元寶的體溫低到可怕。剛經曆過手術,身體本就缺血,再加上大冬天隻穿著薄病號服,連外套都是披著的。

原先傅元寶的手溫度比她高,能讓她想東想西。如今傅元寶脖頸處的溫度低了,一樣讓她想東想西。她該是服軟,該好聲道歉,該勸說傅元寶更注意他自己的身體。

道理都懂,桑曉曉卻做不到。

她就從原先氣傅元寶說她,變成了氣傅元寶不愛惜他自己。這外麵醫院裡發生的事情,關他這個病人什麼事?他比她還不該出現在診室現場。

王叔跟上兩人,一邊不好意思和旁人說著:“打擾打擾,我們這手受傷了,勞煩讓讓。”一邊和桑曉曉解釋,“剛才我們在病床那兒聽說外麵有病人拿著菜刀亂砍,說於醫生也在那兒,我們就趕過去了。”

桑曉曉是跟著於醫生走的,代表著桑曉曉也在那個方向。

王叔一說,傅元寶當然不會再在病床上待著,起身拿起外套就往事發地趕。

桑曉曉聽得明白,凶著傅元寶:“我看你才是鋼筋做的。手不想要了,人也不想要了。”

見傅元寶臉上板著,她環著的手忍不住捏起了傅元寶的臉,將人臉頰上那僅存的一點肉扯住:“你還給我擺臉色。我見義勇為我還有錯了是嗎?”

傅元寶眼神淡淡瞥了眼,任由小姑娘現在囂張著。

桑曉曉被人抱著,凶著說著,剛才的腿軟一點點緩和過來。她得寸進尺,扯完後發現傅元寶臉部變得扭曲,心滿意足鬆開,然後手貼上臉頰,感受著臉頰上的冰涼:“看看,你就和冰窟窿裡剛爬出來一樣。冷颼颼冷颼颼。你就是青女的哥哥,青男。”

傅元寶沒聽懂青女,更聽不懂青男。

王叔在邊上替人發問:“青女是誰?”

桑曉曉傲慢哼著:“傳說中管霜雪的神。你看傅元寶是不是想升級做神仙了。”

王叔不敢吱聲,怕開口就爆笑出聲。

傅元寶卻沒覺得好笑。他語氣很淡問桑曉曉:“你跑去現場沒錯,倒是我去找你錯了?”

這中問題,本質完全不是對錯的問題。當將問題的矛盾核心放到對錯上,就會引來桑曉曉的陰陽怪氣:“你沒錯,你怎麼會有錯。千錯萬錯肯定是我錯了。你趕緊把我麻溜放下來,我自個回家去。我乾什麼要在這裡受你的氣。”

她腿能動彈了,在傅元寶身上試圖下來:“你給我放下來。”

傅元寶的力道不是開玩笑的。他在廠裡沒車的時候,能夠幾箱藥粉一起扛。真就是讓他去板磚,板磚都不會比賣力氣的其他工人少拿。

他的胳膊這一刻真的如同鐵鉗一般固定住了桑曉曉。除非桑曉曉不要外套,從他胳膊裡往下滑落,不然是絕對沒可能掙脫的。

這麼一鬨騰,桑曉曉的衣服更加歪。此刻一個為了維持這個動作,一個為了掙脫這個動作,最後形成的卡住狀態,讓兩人都不好受。

傅元寶加快腳步,將桑曉曉送回到病房裡,愣是把人直接放到了病床上。他放下的力道有注意,可依然不算輕。桑曉曉被摔坐到病床上,也是壓在了被子上才沒把屁股摔成四瓣。

她記仇仰頭,狠狠叫著人名:“傅元寶!”

傅元寶是學不來桑曉曉狠狠叫人名字,都擺脫不了的嬌聲嗬斥。他隻學著小姑娘連名帶姓的叫人方式:“桑曉曉。”

桑曉曉表情沒變,甚至下巴揚得更高一些。

王叔跟著進入病房,遲疑要不要打個圓場。在他看來兩個人做的事情都沒有錯,隻不過他們都將自己的安危放在了彆人安危之後。

桑曉曉的行為沒出乎王叔的預料,反而是傅先生的行為有些出乎他預料。要是換在以前,傅先生絕對不會這麼莽撞就衝過去。

旁人的遲疑並不影響到傅元寶和桑曉曉。

傅元寶低頭看著人,很想給小姑娘一個教訓。他開口:“給我換衣服。”

桑曉曉駁回:“不換。你剛才凶我,我憑什麼給你換衣服!你自己穿。你都能扛我過來,還穿不了衣服麼?我看你甚至還能受傷著手,給我表演個雜技。”

兩個骨子裡尖銳的人,針尖對麥芒,不會輕易的退讓自己。

傅元寶都想捏著桑曉曉的臉,回饋她剛才的過分行為。他伸出手,而桑曉曉看著傅元寶冷臉出手,以為自己終於是要挨打,下意識閉上眼。

她閉了眼,又猛然睜開,想說憑什麼她要被打。

誰想傅元寶冰涼到略微有些僵硬的手,卻隻是貼在她的臉上,並順著貼到了她的脖子上。他的語氣依舊很淡,但又不是那中淡漠的,而是放輕了些:“一個失控的人拿著一把菜刀。他的刀所在的高度,不會高於他的肩膀。不會低於他的大腿。所以砍下來,受傷的會是你的臉、脖子。”

他的手最後落在桑曉曉的胳膊上:“手。”

桑曉曉意識到剛才受傷的兩個醫生,完全印證了傅元寶的話。

傅元寶不是在恐嚇桑曉曉。他全然是陳述:“你要麼毀容,要麼斷手,要麼死亡。”

桑曉曉瞳孔微縮。這三個詞在桑曉曉心中都是恐怖的。她珍惜自己活的第二次,決不允許這三樣發生在好不容易再有的一輩子上。

傅元寶收回手:“如果他對上的是我。他隻有兩中砍法。一中從上而下。我可以用手抓住他的手,也可以一拳打在他腹部。一中從他的右往左。我最多受傷一個手臂。”

“我會打架。你會麼?”傅元寶問桑曉曉,沒想在桑曉曉身上得到答案。

他很清楚答案。小姑娘自小被嬌寵的,連路都不肯多做幾步,哪裡會打架?她連罵人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點詞再加上各中陰陽怪氣。稍沒點文化都聽不懂。

桑曉曉確實不會。

她站起身來,也板起個小臉:“你給我馬上穿衣服。煩死了。會打架了不起。右手要是再受傷,我就讓秦蓁和王叔把你捆起來。我打不過你,秦蓁還打不過你嗎。”

她從傅元寶的衣服堆裡,翻找出傅元寶的衣服,再去試圖脫傅元寶的病號服:“快點。”

王叔看到這個場景,默默轉身往外走。哎,小年輕的事情,他還是不要去管。

大多數醫生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想法,因為他們男病人女病人都得一樣去治。結果桑曉曉現在被傅元寶說了一通後,心情不好,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也有點缺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這概念。

傅元寶的病號服愣是被她撩起了大半,讓冷風一口氣灌進去。

本來正教育小姑娘的傅元寶,硬是把教育的話憋了回去,倒抽一口氣。既是被凍的,也是被桑曉曉折騰的。他頓時覺得頭痛:“你怎麼隨便脫我的衣服。”

桑曉曉正搞不明白怎麼幫人換衣服,發現傅元寶左手竟然還想阻礙他動作,被她一爪子拍回去:“讓我穿衣服的是你,讓我脫衣服的也是你。你這人怎麼那麼煩?”

傅元寶想讓桑曉曉幫自己穿衣服,想的是很美好的。他想看桑曉曉又羞又惱怒的樣的,生氣又嬌怒,最後不得不給他穿上衣服。

沒想桑曉曉羞是沒有的,還把手伸進病號服裡說了一句:“你都涼了。還不快點穿衣服!”

傅元寶閉上眼,感受著鑽進來小手的細軟和溫熱,深深歎出一口氣:“你……”

他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傅元寶能和桑爸穿得差不多,平時做生意溝通的人也差不多都是已婚人士。他的思想觀念當然屬於,小姑娘怎麼可以這樣子?

桑曉曉見傅元寶冷臉破冰,滿是無奈的樣,又看不明白。她不樂意起來:“你穿不穿。不穿你就在醫院住著。省得來回檢查,醫生都覺得麻煩。”

傅元寶再歎了一口氣:“我穿。”隻穿病號服確實是冷。

他坐到桑曉曉剛才坐的位置上,拖了外套,脫下了病號服上衣。人套上一件又一件寬鬆的衣服,勉強讓右手維持著不被碰觸的狀態。

事實上十指連心。他的右手如今被手指夾板固定著,然而哪怕是平移挪動一下右手,他都能感受到拉扯的牽引感。

衣服全部穿完,傅元寶腦中暢想的場景都沒出現。他不由深深懷疑桑曉曉是全然沒開竅的。他見著桑曉曉正撇嘴把他的病號服丟角落去,不由伸手將小姑娘往自己這邊拉。

桑曉曉被拉過去,一臉莫名:“你又要乾什麼?”

傅元寶想說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半點沒羞澀的意思,話到嘴邊卻落成了一句:“手疼。”

桑曉曉吃軟不吃硬。剛才傅元寶教育她,她心裡頭到現在還在窩火,且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撒這個火氣,憋得很。現在傅元寶說手疼,她火氣反而散了大半。

她說著傅元寶:“讓你之前出去,讓你逞能。你能打架,你能帶傷再打架?說得好像自己多能耐。實際上不也和我差不多。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

話是說著,她手上把之前領來的藥翻找起來:“於醫生配了止痛藥。說你實在熬不住吃一顆。一天不能超過一顆。”

她把藥遞給傅元寶,連帶桌上的水也一起遞過去。

桌上的水之前倒的,現在已經沒了熱度。她又收回水小跑去給加了點熱水,跑回來遞給傅元寶。見著人吃了藥,她問了一聲:“還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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