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沒應她的話,背著背簍一個人走去了前頭,許韶春追了上去:“你要還是這樣,可就彆怪我告訴娘了。”
“隨你怎麼說。”
許韶春氣急,想跺腳發火,卻有人上前來同她打招呼,她又隻得把氣咽了回去。
許禾借機溜走了。
晚間,許禾吃了夜飯,他娘也還沒有回來,許禾看著他二姐跟烏眼雞一樣瞪著他,嗆了她一句:“二姐一直追問做什麼,左右禮品堆積如山,什麼好東西沒有,難不成還想要我一根發帶。”
許韶春聞言氣的雙頰發紅:“我多的是發帶!怎會想要你的!”
許禾聽完刨了兩大口飯,意思這不就得了。許韶春被許禾氣的不行,曉得小弟說話向來是難聽,沒有她娘在家裡幫著自己說話,當真是更加氣人,她窩著一肚子的氣,丟了筷子,飯也不吃了,徑直下了桌子。
許禾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曉得人是不是跑去屋裡哭了,大不了是他娘回來被告狀了打一頓,他才懶得理她,左右小哥兒用的東西,他娘和二姐總不會奪去用。
收拾了碗筷,天已經黑了。
許禾心裡不上不下的,不曉得要不要去應張放遠的約。
他知道今晚上肯定有很多人會偷偷見麵,但是他不知道那些人見麵會做什麼,以前花朝節的時候他還在外頭忙活兒,在路上見到過相會的男女小哥兒,他沒抬頭去細看打攪彆人的好事。
早知有一日也會有人會邀約到他的頭上,他就偷偷看看了。
許禾心裡亂七八糟的,在院子裡點了個小燈籠,待會兒他娘回來能看得見路,轉而衝著亮著燈光的許韶春屋裡道了一聲:“我去趕鴨子了。”
張放遠在海棠灣的斜坡上蹲了得有半個時辰,他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來的比約定的時間還要走,以前少有人來的海棠灣今晚比白日的官道都要熱鬨,儘數是相會的人。
大家很默契的互沒打擾,左右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是誰,隻噤聲走路,各自隔得遠遠的,誰也認不出是誰來。即便是認出了,那也得假裝不認得,總不可能還跑去外頭說閒話,否則彆人還不是反口就問你怎麼曉得的。
天兒熱了,還是春,他就感覺有蚊子嗡嗡嗡了。許禾久久不來,他心裡更是煩躁。
不知道許禾到底會不會來,細下一想,他確實也沒答應自己一定回來。想到此,他心中煩悶,不曉得是不是那天自己太凶讓他煩了,他還說自己霸道來著。
張放遠正要站起來,往回去到許家外頭看看去,結果一轉身就看見了默不作聲的人站在了自己身後。
“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才。”
驚喜突降,張放遠反而變得手足無措起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趕鴨子順道過來的。”
管他趕鴨子還是趕豬過來的,總歸人來了就好,張放遠高興的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吃了夜飯了嗎?”
“嗯。”
“那……你夜飯吃的什麼?”
許禾抬眸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人,今晚月色不錯,近處隱隱能看清人的臉輪廓:“你喊我來就為了說這個?”
張放遠抓耳撓腮:“不是,我……”
“到這邊來吧。”
張放遠見兩人站在差不多路口的位置,被人打擾也不爽,便引著許禾往邊角的地方走。
上次來海棠灣的草坡還是百草枯萎,老草灰黃的景象,開春以後這邊已經長了新草起來,夜裡便是看不清晰,也能聞見春風中的野草花香。
兩人並肩走著,張放遠比許禾要高一個頭,兩人走的近,肩膀偶時輕輕的摩擦,短暫的觸碰像風中輕飄飄的羽毛一樣,想抓又抓不住,直讓人心癢癢。
張放遠不時偏頭,目光低掃。
許禾覺得身旁的人有點奇怪,雖說夜裡看不分明,卻也能感覺到人的目光。
他感覺這人今天好似有點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是不是讓他等太久不舒坦了,便道:“你老是看我這邊做什麼?”
張放遠有點做賊心虛的收回了目光。
然後許禾又聽到——
“我想拉你的手。”張放遠又傻又實誠的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後知後覺又加了一句:“行不行啊?”
許禾耳尖又是一紅,這人怎麼、怎麼……要拉就拉吧,還說出來!
風仿佛也察覺出了不同尋常來,靜悄悄的,好似能聞見彼此的呼吸聲來。
兩人同時尷尬又不好意思的避開了目光交彙。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v,今天早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