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抿了抿唇,他伸手給大狗子掖了掖被角,遮住了他露出來的結實胸膛。
胸膛蓋的住,欲望卻蓋不住。
張放遠悠悠歎氣。
夜裡沒有活動,次日兩人都起的很早,許禾揉麵煮麵一氣嗬成,用宴席剩下的梅菜扣肉切成了肉末燴著梅菜,把煮好的麵撈起鍋澆上臊子,撒點蔥花,張放遠吃了一大碗才出的門。
他套好馬車:“先時在隔壁村說談了一戶人家,我今兒去看看他賣不賣。午飯可以不等我。”
許禾收著碗筷應了一聲,沒出去送張放遠,但是在灶房的窗口看著人出了院子才舀鍋裡的水來洗碗。收拾完灶房,他又把昨兒沒洗的衣服給洗了,曬在院子裡,做完這些以後,他發現自己好似沒什麼事情可以忙了。
至少是沒有什麼應該當日必須完成的事情做,這可讓他有點愁了,當真是勞碌命,一閒下來反而還有點不習慣。
他找著事情做,進屋把各個屋子打掃了一遍,還將自己嫁過來時帶的那個大箱子也整理了出來,把僅有的幾件不成樣子的衣裳掛到了張放遠給他置辦的衣櫃裡。
碩大的櫃子,空蕩蕩的,跟晴空萬裡隻飄了幾朵雲一樣空曠,他折身又把張放遠的衣服掛了進去,櫃子這才有些像衣櫃了。
橫杆上掛著的衣服一邊是長的,又寬又大,一邊的明顯短上一截,至少得小兩個號,長長短短的看著還有些可愛。
許禾關上櫃子,立在櫃子門口,微微勾了勾唇角。
“張屠子你可算來了,家裡水都燒上了,先時也沒準信兒,就怕你不過來。”
張放遠到才到鄰村時,老遠就見著約定的人家老少在院子外頭的路上張望了好幾回。
“既是說了的,便是你變卦不賣了我也是要過來走一趟問清楚的。”
“好好好,來了就好。正好豬宰了午飯吃了再回去。”
張放遠瞧著日頭都算不得高,想著今早家裡吃的麵,他擺了擺手:“還有事兒忙,就不留了。”
“走吧,看豬。”
這戶人家的豬養的不甚壯實,肉眼觀測不過一百五的模樣,宰了之後還會縮水,沒有達到張放遠的預期,但是也總不是次次都能遇上好的,他心裡很明白。可自己做生意也不是與人施惠的大善人,品相不夠好,他就直接在出價上表示不好。
“八文。”
老漢背著手沒答話,臉上明顯有些失望。
張放遠也不是頭一回買豬了,尋買的時候也會讓一些好處出來讓主家更好接受:“豬血和豬心肺能留下自家吃。”
老漢臉色這才好了許多,立馬就答應了下來,豬不壯實賣不得高價錢一輩子的農人是曉得的,屠戶肯記讓點利出來就極好的了。
張放遠這就宰豬,處理的很快,沒一個時辰就整治妥當了,把豬肉抬到了自家的馬車上。
老漢也沒想到張放遠動作會那麼快,他慌忙把錢揣好,又攀談道:“張屠子,你那兒可收羊?家裡養了兩隻,已經肥壯了。”
張放遠眉頭緊了緊,他還沒賣過,可以嘗試,但是今兒肯定是不行了,已經答應要賣野貨,哪裡還敢收羊。
“記住了,下回吧。以後有貨了可以到攤子上交待,也可以去家裡。”
老漢也沒執拗:“成,常來常往著。”
張放遠催趕著馬兒回去,到家剛未時,正是熱的時候。早上出門還空蕩蕩的院子,這一個上午的時間又是晾曬了衣服,又是多了幾個大簸箕。
他跳下馬車瞧了一眼,簸箕裡曬著的是過了水的春筍和蕨菜,筍已經是切片兒了的。許禾在灶房的碗櫃下頭翻出了已經很久沒有用的泡菜壇子,準備生壇水做泡菜,正刷著壇身就聽見外頭馬兒的聲音,他立馬放下了手裡的活兒。
“這麼早?吃飯了沒?”
張放遠道:“主人家不給準備。”
許禾眉頭一緊,哪戶人家這麼摳:“你進屋歇歇,我給你做飯。”
“你吃了嗎?”
張放遠也不管院子裡的豬肉,徑直先跨進了灶房,瞧著一夕之間灶房也像被洗刷了一遍一般,他微有吃驚,不過半日功夫,這小哥兒究竟是能乾多少活兒出來。
“我也還沒。”
“正好,把豬砂肝兒給炒了。”
許禾想說頓頓都吃肉這樣造也太不節省了,可想著張放遠乾的體力活兒,自己可以不吃,但是他丈夫不行,也就應了下來。
“這回的豬不大,你瞧著哪些要留下的?”
張放遠自顧做著安排:“豬油留一籠吧,到時候你好熬製了炒菜用。”
許禾點了點頭。
“彆的呢?”張放遠翻著豬下水:“豬肝要吃嗎?”
張放遠覺得許禾也不是個會舍得挑選的,自顧自扯下了兩根最瘦的豬裡脊肉:“明日上城裡出攤兒,炒了帶去中午吃。”
許禾:這人怪不得何氏說他大手大腳得管著。
兩人正商量著中午怎麼吃,外頭又來了個人,許禾認得是昨天在山上見到的汪臼,這朝前來送山貨了。
“剛宰了豬回來?”
“對。”張放遠招呼人進屋坐,許禾先進屋去倒水去了。汪臼把背著的背簍放在了屋簷下,讓張放遠清點一下獵物。
兩隻野兔,四隻野雞,還有一隻三十多斤的嫩羊,都是很常規的獵物。不過幸好是沒有收鄰村的羊,不然可就堆起來了。
像是這些山貨肉都算不得肥厚,但是口感味道和尋常百姓都買來烹煮的豬肉不同,被讀書人說成山中珍饈,即便是不如何解饞,但價格賣的都比豬肉高。山貨兔肉二十文,雞的滋補性更好,價格比兔肉貴十文,羊肉就更貴了,四十文一斤。
這些都是山貨的價格,若是家養的話價格會便宜許多,還有是處理了皮毛肉的價格,像這種還是生貨的,又是收購價,肯定是拿不起那麼高的記。
兩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收購價以市價減去八文到十文的樣子,簡單稱重後,張放遠一共給了汪臼一千三百五十文。
還是許禾出來數的錢。
張放遠客氣留汪臼吃飯,汪臼沒留,反倒是在板車上選了一籠豬肝兒和豬心,在賣山貨的錢裡劃了四十文,心滿意足的提著回家去了。
許禾有點心疼,成親收的禮錢一下子就去了一半,他祈願著收的山貨能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