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布迦藍第一次覺得自己在欺負人。

不是她有多厲害,而是對手實在是太弱。

與一群文盲比讀書寫字,就算贏了她也沒有多開心。

對此她深有感觸,總結出一條真理:“知識與拳頭改變命運。”

尤其是現在的女真部落,一邊靠蠻力,一邊又急需文明。這對於布迦藍來說,她能打又讀過書,這是她最好的機會。

範文程也好奇得很,想要知道布迦藍的本事,積極地鋪紙磨墨。

布迦藍前世隻顧著練拳,極少動筆寫字。她也讀書,但隻選喜歡的讀,最喜歡讀的一本書是《烏合之眾》。

她拿起筆沾了沾墨,在紙上寫下她所記得不多《墨子.修身》”篇中的一句:“誌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

皇太極的漢字雖也寫得一塌糊塗,但他看多了,也知道好壞,看見紙上布迦藍寫下比拳頭還大的字,當場不客氣噗呲笑出了聲。

範文程看到布迦藍的字,眼角也抽了抽,不過待他看清她寫下的話,卻由衷佩服。

“字可以勤加練習,學問卻不僅僅隻識字便可以得。好一句‘誌不強者智不達,言不信者行不果’,福晉好胸襟,好氣度!”

皇太極也湊過去看,這句話他能猜出大概意思,卻不知道是哪個聖人言。他瞄了布迦藍一眼,識趣沒有多問,不然又要被她鄙視。

布迦藍半點都不在意皇太極的嘲笑,手指在字的周圍比劃了一圈,說道:“一個月後,我就能把字寫得縮小一半。”

範文程想笑又忙忍住,恭敬地道:“字不能以大小來衡量好壞,福晉的字隻要勤加練習即可。如福晉這般滿蒙漢全懂之人極為難得,六部還有其他的啟心郎,福晉也不一定要親筆寫字,關鍵是能讀懂讀通,不能釋譯錯了公函文書才最為重要。”

皇太極神色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布迦藍原本隻會蒙語,後來嫁到盛京後,連她的奴才都一並學會了流利的滿語。

現在她會漢語,他半點都不奇怪,字寫得不好倒是正常,畢竟平時也用不上,也沒有見她經常寫過。

若是她能寫一筆漂亮的漢字,他才會覺得不對勁。

布迦藍看了範文程一眼,她當然知道字的好壞,主要是結構問題,不過她沒有反駁,轉而對皇太極說道:“大汗,我去哪一部?”

皇太極愣住,盯著她看了半晌,願賭服輸,隻能硬著頭皮說道:“你隻寫下了一句話而已,以後你還得勤學苦練......”

見布迦藍拿起筆遞過來,臉上分明寫著你能你來試試,他乾笑幾聲,很快改口道:“既然我先前答應你,你就自己選一部吧。”

布迦藍見皇太極識趣,順勢收回了筆,微微笑道:“我反正對六部都不熟悉,隨便去哪一部都行。勞煩大汗帶我去十王亭走走,順便給他們打聲招呼,免得他們見到我後覺得莫名其妙。”

皇太極很久沒見布迦藍這麼客氣過,心中很是受用,笑著道:“好,我親自帶你去,不過以後你不能與他們起爭執,照理說他們都是你的上峰,你也隻能做啟心郎的差使,不能亂指手畫腳。”

布迦藍斜了他幾眼,奇怪地道:“我不做啟心郎的差使,難道要做尚書的差使?那俸祿可也要漲上去了。”

皇太極:“......”

算了,他也說不過她,“走吧,範章京也一起去。”

範文程悄然打量了兩人幾眼,垂頭忍笑,心中對布迦藍佩服更甚。

他現在心情可暢快得很,留下的病氣都一掃而空。與這群土匪流氓打交道多了,很多時候他都恨不得乾脆撂挑子走人,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能苦苦啞忍。

現在有個厲害之人橫空出世,雖然是女人,他卻無比期待,很想見到那群旗主知道她做啟心郎時的神情。

皇太極並不是色令智昏,也不會因為布迦藍寫出一句聖人言而輕率下決定,心裡自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生性多疑,雖然陰差陽錯做了大汗,這個大汗之位他知道是怎麼得來,不過是幾大貝勒爭權奪利,最後他撿了漏的結果。

以代善為首的大貝勒擁立他,主要是因為他最弱,想著要推出個傀儡來,能控製住他,利用完之後再把他乾掉。

最後從幾大貝勒同坐,到他獨坐上首,憑著本事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他人表麵服從,心裡究竟怎麼想,做的什麼打算,皇太極也清楚得很,壓根不相信他們能真正臣服。

尤其是代善與多爾袞,代善父子手上的牛錄可不少,多爾袞三兄弟也掌管了幾旗,如果他們兩人聯合起來,皇太極恐沒有什麼勝算。

雖然代善與多爾袞兄弟之間有殺母之仇,皇太極卻仍然不放心,阿巴亥已經死了多年,仇恨也會淡去。

布迦藍是他的妻子,自然與他一體,如果把她安插在其中,平時也能打聽到許多消息。最好能拉攏一方,把其他幾旗都奪回來,交給完全忠於自己的人掌管,這樣他才能完全放心。

幾人心懷各異,一起走到十王亭,已近快用午飯的時候,多爾袞兄弟都不在,隻有代善在鑲藍旗的亭子,與豪格在一起吃酒說笑。

見到三人前來,代善愣了下忙起身請安,豪格看到後麵的布迦藍,臉色變了變,問道:“汗阿瑪可曾用過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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