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1 / 2)

等了盼了這麼久, 布迦藍終於又理會他了,多爾袞興奮得差點沒直抽抽,“洗了, 自從嫂嫂上次說過之後,我每天都洗澡, 一天洗好幾遍等著嫂嫂。”

布迦藍揚了揚眉,馬鞭從他臉上劃過,隻淡淡笑了笑, 坐直了身子。

多爾袞仰頭看著她, 討好地道:“現在時辰還早,鬨洞房沒完沒了, 鬨完之後又要喝酒, 路上不會遇到什麼人。渾河靠近官渡碼頭邊我有座私宅, 那裡看星星最美,我帶嫂嫂去好不好?”

真是狡猾,還狡兔三窟,布迦藍點點頭,“好呀。”

多爾袞跳了起來,小跑著隱入了黑暗中,馬蹄聲很快遠去。布迦藍等了一會, 調轉馬頭往渾河方向騎, 蘇茉兒見狀, 忙熄滅了燈籠,也跟在了身後。

馬在星光下前行,穿街過巷,來到一座幽靜的宅子前,多爾袞早就等在門口。

上前親自牽住韁繩, 躬身伺候布迦藍下馬,她笑了起來,腳在他背上一點,踩著他輕盈躍下。

多爾袞也不生氣,還高興得很,直起身將韁繩扔給隨從,吩咐了幾句,蘇沫兒跟著隨從去歇息,他領著布迦藍從正門進了屋。

簡單的兩進宅子,二進院子後麵彆有洞天,從角門出去,是座寬敞的花園,與渾河相鄰。

布迦藍轉頭四望,園子裡種滿了花草樹木,寬闊的廊簷下,擺著躺椅案幾,不由得說道:“你還挺會挑地方的。”

多爾袞請布迦藍在椅子上坐下,說道:“這座宅子是我從一個漢人富傷手中得來,連十二哥與多鐸都沒有來過,隻有嫂嫂一個客人到過,不對,嫂嫂不是客人。”

他的話中帶著無限遐思,布迦藍懶洋洋倚靠在躺椅裡,沒有搭理他。

透過樹叢花木,眺望著渾河對岸,夜裡隻看得到停泊在岸邊船上微弱的燈火。河水輕拍河岸,吹來的風中,夾著陣陣的水氣。

隨從從來茶水,朝暗中退去,多爾袞凝視著布迦藍在昏黃燈孔光線下,白皙如玉的側臉,身子隱隱發熱,忍住了沒有立刻撲上去。

也如布迦藍那般半躺著,涼風拂過,隻覺著愜意無比,他發現,隻要她在身邊,就能感到無比快活。

“額涅去世後,我就喜歡一個人呆著,誰都不想見。嫂嫂,我今天才明白,那是我沒有找到想說話的人。”

還裝深沉呢,布迦藍斜了他一眼,閒閒問道:“多爾袞,你額涅的死,你最恨誰?”

“代善。”多爾袞毫不猶豫回答,“額涅不喜歡他,說他是糊塗混賬東西,自己耳根子軟怪到女人身上。額涅也不喜歡汗阿瑪,額涅阿瑪死得早,烏拉部被打敗之後,被叔叔送給了汗阿瑪聯姻。汗阿瑪比額涅大近四十歲,已經娶了一屋子女人,府裡那麼點大的地方,到處都是女人。

額涅說說不是為了我們三兄弟,她才不會跟著汗阿瑪,而且汗阿瑪耳根子也軟,那時候聽了傳言,冷落了額涅好幾年,雖然後來汗阿瑪又重新對額涅好,額涅早就厭惡得很。而且我們幾兄弟都長大了,不需要汗阿瑪把她托付給誰。”

對著比祖父輩還要見長的人,阿巴亥正當花一樣的年紀,能喜歡那才是怪事。努爾哈赤去世後,多爾袞幾兄弟年紀也不算輕。

三個人本身就是大的勢力,阿巴亥不會蠢得還幫他們找靠山,真需要靠山的話,幾個旗拿在手中也守不住。

不過布迦藍也不喜歡代善,他做的事情,損人又不利己,自己家的事情都處理不好,開始得罪狠了皇太極,又硬不到底,典型的欺軟怕硬又優柔寡斷。

其實豪格的性格與他很像,布迦藍幾乎都要懷疑豪格是不是他親兒子。

不過多爾袞幾兄弟,阿濟格稍顯平庸,多鐸衝動,多爾袞則是最聰明的一個,阿濟格年長些,也照樣要聽他拿主意。

布迦藍算了下,代善已經沒多大花頭,豪格也不成氣候,濟爾哈朗則是皇太極一係,至於多爾袞幾兄弟,拿住多爾袞就行。

多爾袞喚來隨從,說道:“你去把我褡褳拿來。”

很快,隨從便拿來了褡褳,多爾袞從裡麵拿出個匣子放在布迦藍手邊,深情地道:“嫂嫂打開看看。”

布迦藍隨手打開了匣子,裡麵裝滿了各種寶石釵環,晶光閃耀,她隻看了一眼,便蓋上匣子,嗤笑一聲收回了手。

多爾袞愣了下,布迦藍冰冷的態度,如一盆冷水潑來,他的那點子火瞬間被澆滅了大半,忐忑不安地問道:“嫂嫂不喜歡嗎?”

布迦藍嗯了聲,“看不上。”

多爾袞急了,連聲道:“不是讓嫂嫂選一樣,這些都給你。這是我每次打仗私藏的戰利品,都是最好最難得的,我事先藏了起來,誰都沒有給,隻給嫂嫂。”

見布迦藍仍不為所動,補充了句:“早就想著全部送給嫂嫂,嫂嫂戴上之後,保管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布迦藍聽得不耐煩,嗬斥道:“閉嘴!”

多爾袞怔怔看著匣子,又看向神色平淡的布迦藍,他就不明白,為什麼她不喜歡首飾釵環呢,沒有女人不喜歡這些啊。

對布迦藍來說,第一她不缺這些,第二她如果想要,自己可以去搶,真看不上多爾袞這點小恩小惠。

多爾袞垂眸沉思,半晌後方低聲問道:“嫂嫂還是想要牛錄嗎?”

這句話問得有意思。

布迦藍想了想,問道:“多爾袞,你旗下的旗務誰在管?”

多爾袞沉吟了片刻,說道:“大事我做決定,小事都是佐領他們在管。”

布迦藍哦了聲,問道:“你的吏部尚書呢,吏部尚書你知道是做什麼的嗎?”

豪格身上的戶部尚書之位,已經被布迦藍奪去,多爾袞也知道了此事。

聞言,他不禁坐直了身子,斟酌著說道:“就是官員任命的一些事情,不過都是任命些不起眼的小官,其他幾旗裡麵的事情,我也插不上手。”

布迦藍豈不知道多爾袞已經起了防備之心,他不比豪格,不僅有野心,還很聰明,不過她也沒有任何顧慮,乾脆地道:“照你話裡的意思,你的尚書之位可有可無,那你就不要做了吧。”

多爾袞臉色變了,問道:“嫂嫂這是什麼意思?”

布迦藍也不掩飾,說道:“就是話裡的意思,因為我想做吏部尚書。”

這次所有帶回來的俘虜,都是由她與範文程在經手,已經安排得妥妥帖帖。不像以前,他們打仗回來,又得忙碌許久,大費周章才能讓這些百姓老實。

多爾袞神色複雜至極,許久都沒有想好該怎麼回應。

布迦藍坦白得很,說道:“尚書之位,在你們手上是浪費了。現在是大清,不是你們奴隸主小打小鬨的時候。多爾袞,你讀過史書沒有?”

多爾袞勉強回道:“讀過一些。”

布迦藍說了聲好,“那你也該知道,你們現在的狀態,除了能在大明邊境騷擾一下,去欺負一下大明的附屬國朝鮮,還能有更大的發展嗎?”

你們這個詞讓多爾袞聽著有些怪異,布迦藍是大清的福晉,她好像把自己置身了事外一樣,不過也沒有多想,老老實實地道:“不能。”

布迦藍說道:“好得很,你還算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多爾袞,我知道你不服氣,覺著以前大汗的位置都該是你的。你想過沒有,你當上了大汗,女真會有今天,然後會有大清嗎?”

多爾袞呆呆地看這著她,他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麵對著代善他們幾大貝勒,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將他們打敗。

“既然有了大清,就不能走以前的老路子,大清強大了,你們也才能跟著強大。不然在世人眼裡,你們就是個蠻子,林丹汗的結局,就是你們以後的結局。好了,我說這些,也隻是先禮後兵,反正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定了。”

多爾袞不管對布迦藍懷著什麼樣的想法,至少他現在無法反駁她的話。林丹汗還是自己親自帶兵,將他追得四處逃竄,最後落得個淒涼病死的下場,他的結局,自己再也清楚不過。

他就是再狂,也不敢說比以前的蒙古強大多少。現在讓他與任何一個蒙古部落打起來,若是沒有其他幾旗的幫忙,他斷不敢說能打贏。

麵對關內的大明,多爾袞更有些泄氣,迄今為止,他們還從未能攻破過任何一道關口。他們不擅長攻城,不是繞道蒙古,他們至今都踏不上大明的疆土。

大明如此遼闊的疆域,還有江南一帶更為富裕,他曾聽過江南的繁華,但是他想象不出來,因為他到過最繁華的地方就是盛京。

皇太極善待漢人官員,巴不得漢人官員前來投奔,求賢若渴。經過一段時日下來,多爾袞以前雖然不屑,現在不得不承認,漢人投降的武官,都厲害得很。至少文武雙全,每個人都能寫能打,不像他們,除了打仗,大字都不識幾個。

他們幾個旗主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隻管著壯大自己的力量,然後坐上皇太極的位置,多爾袞也不回避這一點。

以前沒人跟他說得這麼直白,現在布迦藍一說,他雖然不那麼願意聽,也沒有多少反感,因為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吏部尚書之位,有的話當然是錦上添花,沒有的話,他也沒有多大損失。給到她手中,不但能博得她一笑,萬一真能讓大清變得更強大些,對他來說也是水漲船高,說不定以後他還能親自去江南見識一下。

待想通之後,多爾袞又高興起來,起身走過去,在布迦藍身邊半跪半蹲下來,凝望著她道:“嫂嫂,都依你,若是你想要,隻要你開心,隨便拿去就行,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能給了你。”

布迦藍嗤笑,“那我現在要你的命,你去死吧。”

多爾袞吃吃笑,試探著去握她的手,剛要碰到時,怕她翻臉,又飛快縮了回去,“嫂嫂,你若要我命,就親自動手吧,剖開我的心瞧瞧,這顆心都是你的。”

布迦藍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多爾袞看似深情的話,除了汙染耳朵,半點屁用都沒有,聽了直接能避孕,沉下臉道:“以後不許說這麼惡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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