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吩咐罷轉身回來, 正好與她爹走了個對頭:“爹爹,你這是做什麼去?”
宋誌遠行色匆匆,擺了擺手道:“我有急事要去做, 有事明日一早見麵再說。”
宋甜忙送他到儀門外。
宋誌遠的親隨都圍了上來,服侍宋誌遠披上披風, 戴上兜帽和眼紗, 又扶他認蹬上馬,然後簇擁著他出去了。
宋甜心中疑惑,回到上房明間,卻見趙臻獨自坐在小炕桌前, 正端著盞酒在吃。
她有些納悶:“臻哥, 我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走得這麼急?”
趙臻竭力抿著嘴忍笑:“宋大人急著回驛站了。”
他沒想到宋誌遠居然跟宋甜是一個脾氣,性急得很,有事情就要立即去做, 不愛拖延。
宋甜坐下後,大眼睛盯著趙臻,等著趙臻說實話。
趙臻實在受不了被她這樣盯著,終於說了實話:“嶽父大人很讚同你我的親事, 有些事他需要蘇中和幫忙, 因此急著去見蘇大人了。”
宋甜納悶:“蘇中和不就是這次使團的正使, 爹爹有什麼需要蘇大人幫忙的?”
趙臻微笑不語。
宋甜知道趙臻不愛說話, 便自顧自猜測著:“我爹這麼急著走, 一定是想到巴結蘇大人的法子了,他這個人,想要巴結誰,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難以拒絕……”
趙臻給宋甜斟了一盞酒遞給她,鳳眼含笑:“你對你爹還真挺了解。”
宋甜怔了征, 道:“是很了解。”
經曆了兩世,怎麼可能不了解?
她端著酒盞飲了一口,溫熱的酒液滑了下去,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宋甜忽然道:“我爹對我的愛是有條件,他若是一直沒有兒子,就會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為了我願意去做許多事情;可我爹若是有了兒子,你就看吧,我很快就會被他拋在腦後——所以啊,我爹沒有兒子挺好的。”
趙臻這是第一次聽宋甜這樣說話,說出這樣的話。
眼前的宋甜,不像平時那樣活潑、篤定、堅強,而是有一點勘破一切的滄桑感。
他伸手握住宋甜的手,溫聲道:“以後你有我,我隻喜歡你。”
趙臻不是很擅長言辭,因此跟宋甜說話,都是說大實話。
宋甜原本還有些惆悵,聽了趙臻的這句話,不由笑了起來。
這句話當真是越品,她就越歡喜。
是啊,我不是爹爹的第一選擇,可我是你的第一選擇,你也是我的第一選擇。
宋甜直起身子,猛地湊了過去,越過小炕桌在趙臻額頭上親了一下:“臻哥,我也隻喜歡你!”
前世時,我也隻喜歡你,雖然你並不知道,一個普通的宛州少女,曾經默默地喜歡過你,默默地聽從家人安排嫁人,最後轟轟烈烈死去……
直到死去,她也隻喜歡過你。
每當長夜難熬時,她常會想起你,想起初見你時的驚豔。
那個明月般的少年,高懸夜空,高不可攀,卻照亮了她短暫的少女時代……
宋甜一觸即離。
趙臻覺得額頭似被輕啄了一下。
他抬頭看向宋甜。
宋甜迎上他的視線,杏眼明亮而灼熱,嘴唇嫣紅豐潤。
趙臻腦子中名為理智的那根弦“澎”的一聲斷了,他長腿一邁下了榻,彎腰打橫抱起宋甜,直接進了東暗間,把宋甜壓在床上親了起來。
東暗間臥室裡沒有燈,明間的燈透過珠簾照了進來,是唯一的光源。
許久之後,宋甜的輕笑聲傳來:“臻哥,我來教你。”
她可是跟魏霜兒這高手學過的,比趙臻這笨蛋厲害多了。
趙臻聲音黯啞:“……嗯。”
畢竟後麵還有皇室大婚,新婚之夜還有嬤嬤檢驗,趙臻不敢在這時真的發生什麼,那樣會對宋甜不利的。
宋甜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是趙臻的唯一,她被趙臻融化,她如蕩秋千蕩到高空,然後似煙花在夜空突然綻放……
原來做女人是這種感覺啊……
不知過了多久,趙臻在宋甜唇上吻了吻,啞聲道:“我想洗個澡……”
想到趙臻的潔癖,宋甜不禁笑了起來,懶洋洋道:“你去西暗間炕房,炕房後有浴間,黃銅管子接著地龍的熱水,擰開就可以洗澡。”
這還是秦嶂那個機靈鬼模仿金明池溫泉的原理給她修的,簡直方便極了。
趙臻有些羞澀,又親了宋甜一下,起身離去了。
宋甜窩在那裡,覺得全身上下直到指尖都麻酥酥的,整個人懶洋洋的,連動都不想動一下……
魏霜兒教她的東西可太有用了。
歇息過來後,宋甜去了炕房,拿了一本書歪在炕上翻看著。
趙臻穿著白綾浴衣從浴間走了過來,微濕的長發披散著,也在炕上坐了下來。
宋甜見他不看自己,細看的話耳朵尖還是紅紅的,跟紅玉雕就一般,可愛得很,不由笑了起來,拿了個錦緞靠枕遞了過去:“你也歪著歇一會兒吧!”
趙臻從善如流,倚著靠枕躺在炕上,眼睛看著上方的雪白承塵,想著心事。
宋甜也在想心事。
趙臻要等朝廷旨意下來,才會帶著軍隊開拔,宋甜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跟著軍隊開拔,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而且也不方便。
宋甜打算明日一早跟著她爹爹一起回京,正式接管京城和宛州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