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願意跟我嗎(他不像你現在了解的那麼乖...)(1 / 2)

顧小文視線久久的停在窗邊坐在看書的人身上, 熟悉又陌生的,歲月不曾在其上肆意作畫的臉,讓她有種極其不真實感覺。

她無數次想過, 如果有一天,她和江容全都死了, 那麼她會不會有機會, 再回到另一個世界,和江容重新開始?

但是每一次生出這種癡心妄想的時候, 她就又會搖頭暗罵自己實在是想得太美了。

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是老天的寵兒,父母不要她, 親人厭惡她, 生意夥伴說她是條毒蛇,她一步步機關算儘地得到了一切, 到最後險些死在僅存的幾個親人的手上。

她得到了一個夢中世界,在這裡她擁有了想要的一切,親情愛情友情,一直到她老去,她還怎麼敢妄想這一切再來一遍?

老天怎麼會愛她這樣的人呢。

顧小文視線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淚水侵透了枕邊一小塊, 但是這一次她以為的夢境,卻沒有在她一次又一次模糊的視線中崩塌。

她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看著這屋子裡麵陌生的擺設, 看著始終坐在窗邊垂著頭看書的江容,顧小文終於後知後覺的激動起來。

但是就像是在夢中一樣, 她的激動,也僅僅隻是呼吸變得急促,口鼻上的氧氣罩隔著,江容看得專注,甚至沒有發現她已經醒過來了。

直到房門被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走進來,身影熟悉得讓顧小文再度恍惚了起來……

是白康城。

“江容,你中午吃……”

他的話音一頓,因為他和顧小文對上了視線,傻在了當場。

而江容聽到他聲音一頓,側過頭順著他的視線一看,登時從窗邊彈跳起來,手在顧小文身側不遠的一張床上一撐,直接蹦到了顧小文的床前。

“醒了!”

江容第一時間按下了護士鈴,焦急的,一個勁兒地按著,而白康城還站在那裡犯傻,直到江容抖著手抓住了顧小文的手,遲來的欣喜若狂出現在臉上,白康城才猛地轉身,朝著門外跑去,聲音大得震耳欲聾。

“醫生!護士!醒了醒了!954床病人醒了――”

顧小文視線總算和江容正麵對上,堪稱平靜的看著他為自己癲狂的蹦來蹦去,手足無措。

“你真的,你真的!”

“你真的醒了!”

“太好了!”

“太好了……”

江容的聲音從激動哽咽,“太好了……”

顧小文靜靜地看著他,慢慢把他和記憶裡麵那個年輕鮮活的江容重合。

然後她隔著氧氣罩,慢慢地,對著江容露出了一個微笑。

護士和醫生們都呼啦啦的進來,兵荒馬亂地一陣檢查,伴隨著江容在身邊壓抑的哭聲,顧小文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度睡過去,等到再醒過來,第一感覺是手似乎針刺一樣的疼。

這是麻痹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睛側過頭,看到的就是伏在床邊睡著的,緊緊抓著她手的江容。

牆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夜裡四點半,黎明的前夕,而她雙側手臂上埋著針,紮著各種各樣的藥。

沒有力氣,連個手指都動不了,她能感覺出自己骨瘦嶙峋,這一次……她變成了骷髏。

顧小文睜著眼到天亮,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又重新醒過來了?

在現實世界嗎。

蓄意謀殺都殺不死她,老天爺這一次真的愛了她一次嗎?

顧小文對著晨光露出了一個微笑,卻用儘全力,也無法回握住抓著她手的江容的手。

醫院裡出了個被病人津津樂道的新聞,954床的植物人醒了。

她是是五年前被送進醫院,搶救到最後確診為植物人的吉川市青年企業家。

後來在入院不到一年的時候,被爆出是被人蓄意謀殺,而□□的凶手卻因為她的一份遺囑――無論是否是親緣關係,如果她因為意外或者疾病導致殘疾或者喪失了自理能力,無償照顧她三年以上的人,才有權利獲得她的部分財產支配權。

但也僅僅是部分財產的正當支配,能動用的地方很有限,因為她有一整個團隊的職業經理人在監管著她的公司,所有重大決策在她這個唯一決策人無法決策的情況下,由所有經理人投票決定。

而因為她的聯合企業為吉川市近八萬人提供就業,政府對她的事情也十分的重視,遺囑中表明,一旦她因意外和疾病身亡,包括她法律上的配偶,也隻能拿到一小部分錢,剩下全部財產將會捐贈給各個福利機構。

因此那些企圖謀奪她財產的人,不光一分錢都沒有得到,還因為活躍在各個機構甚至是她公司的經理人視線下,再加上有人豁出命得到了一份錄音,這些人在她成為植物人的第一年,就已經鋃鐺入獄。

而這些親屬進入了監獄之後,無償照顧她,為她的案子找到關鍵證據的一對兒兄弟,在三年後拿到了她的部分遺產繼承權。

其中發生過無數次的風波,過於龐大的財產就算切割成多份,也足以讓很多人眼熱,想要她真的死。

但是有人二十四小時的輪番看守在她的病房之中,暗中也有之前顧小文的助理兼遺囑見證人在保護著她的安全。

因此五年的時間,她的企業不光沒有因為失去她這個決策者而走下坡路,甚至市值比五年前翻了整整兩倍。

她是名副其實睡在**金山上的睡美人,報道她蘇醒這個新聞的標題,就是這個,轟動吉川市。

而這個在“王子”日夜守護之下終於清醒過來的睡美人,正在病房裡麵,半靠著枕頭,喝米糊。

已經醒過來一個多月了,但她現在還是不能靠著自己坐住,甚至就連食物,也都是這樣的糊糊。

但是她真的很滿足,整個人平和得很,卻不是那種暮氣沉沉的死氣,她的雙眼明亮美麗得像是糅雜了一整條星河。

她看著江容,慢慢的張嘴,把米粥喝下去。

每一口,江容就會拿手絹給她擦嘴,然後再喂下一口。

顧小文半靠著,視線始終在他的身上,仿佛怎麼都看不夠。

檢查結果顯示她全身的身體機能雖然因為植物人這五年,有了不同程度的退化,但是幸運的是沒有任何的壞死。

這要歸功於她儘職儘責的“護工”,五年來不斷的給她按揉身上每一塊肌肉,活動她的全部四肢,跟她說話,給她講故事,比儀器還要儘職儘責的監控著她的生命體征。

也讓她能夠完完整整地,在另一個世界活了一輩子。

她看著江容,他乍一看和另一個世界的江容,有很多細微的地方不一樣。

另一個世界的江容,一切都是很美好的,雖然身上有一些小時候的傷疤,但確確實實是個嬌生慣養的美人兒。

這個世界的江容,沒有那麼精致,臉還是那張臉,但是比那個世界更有……嗯,男人味兒一點,皮膚也黑兩個度,看著更健康一些。

不過他手腕上脖子上,包括臉上,都有很多的,各種各樣的傷,顧小文不知道這些傷是來自他自己弄的,還是被傷害過。

她沒有開口問過,沒有意義,她也不想揭江容的傷疤。

“你彆看了……”江容垂下頭,把顧小文喝了小半碗的米糊,一仰脖就給灌進去,然後用擦過她嘴的手絹,胡亂抹了一下嘴。

他時常受不了顧小文的視線,經常讓她不要看了,但是每一次她這麼看著自己,江容又在這種無所適從裡麵,找到從沒有過的滿足和開心。

是的,開心。

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開心對他來說奢侈極了。

可是這一個月以來,因為顧小文睜開眼睛,因為等待的人終於回來,似乎把他過去那麼多年的開心份兒,全都補足了。

一時間他連走路都頭重腳輕,起身把碗哐當放在桌子上。

又因為聲音太大了,他怕顧小文誤會,又趕緊緊張地看著她。

她還是用那種亮亮的眼神看著他,甚至帶上了一點促狹的笑意,讓江容更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拿起碗,邊朝著門口走,邊說,“我去洗碗!”

他像個毛頭小子,一路跌跌撞撞地撞出了門,風風火火地去洗碗。

顧小文無聲地笑意擴大,嘴裡低低地用比氣聲大不了多少的聲音數數。

一。

二。

三。

四。

走廊上響起跑步聲,江容哐裡哐當地拿著還帶著水跡的碗跑回來,然後打開門看到顧小文含笑看著他,稍稍鬆了口氣。

而後若無其事地走到了床邊,把碗放下,手上的水在身上胡亂一擦,就到床邊,輕手輕腳地把顧小文放倒。

顧小文躺下,他卻又問,“要,上廁所嗎。”

顧小文搖了搖頭,江容點了點頭然後不知道做什麼好了,又不知道跟顧小文說什麼,就走到了窗邊,朝著外麵看著。

外麵沒有什麼好風景,但是他對著玻璃,看得很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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