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差?”
“不是很差,是太好了!”周父稱讚著他,“我兒可真是一點即通!這策論做得漂亮!”
楚宴露出一個笑容:“那十月開始,我能否參加科舉?”
周父的笑容逐漸凝結在臉上,他說:“你恢複男裝的這一個月,你母親的情況不大好……”
“母親那邊,不如請韋大人看看?”
周父搖了搖頭:“請了看了,都說是你母親熬不過自己那一關。”
周父又祈求的看向了楚宴,“玨兒,你等會兒能不能去看看你母親?”
這段時間不是楚宴不想見她,隻是每次去請安,周母都會痛哭。
與其這樣,楚宴便沒有再去請安,已經有十多天沒有看見周母了。
聽父親說起,楚宴知道遲早得麵對這件事,他隻能歎息了一聲:“……好。”
等和周父交談完,楚宴很快就從書房裡走了出去。
盛夏陽光炙熱,花園裡的藤蔓也層層疊疊的爬上了架子,肆意蔥蘢成一大片,看上去綠意盎然。
楚宴穿過了後院,便來到了周母的院子。
見到他的時候,周母微微露出了笑容,朝楚宴喊道:“盼兒,母親給你買了裕芳齋的衣裙,可好看了,你過來試試?”
楚宴被她給拉著,一時難以開口。
“母親,我是周玨。”
周母越發神誌不清:“說什麼傻話!你是盼兒還是玨兒,難道我分不清嗎?”
看她這樣,楚宴隻覺得心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般壓抑。
周母見他突然不說話了,有些小心的看向他:“盼兒?”
楚宴的心更沉入了穀底,就仿佛他說錯一句話,對方就要崩潰似的。
這種感情,壓抑得他喘不過氣來。
楚宴抿著唇,隻好問:“衣服在哪兒?”
聽到楚宴這麼說,周母露出了笑容:“就在我屋裡!”
楚宴看向了屏風後麵,果然掛著一身淡青色衣衫。裡麵是白色,外麵則罩了一層青色薄紗,穿上去會更顯飄逸。
楚宴解開了衣衫,很快就將那件女裝換好。
這一個月來,明明他穿男裝的時間更多,卻不得不為了周母而重新穿上女裝。
等他從裡麵走了出來,周母眼神一亮:“真好看,我的眼光果然好。”
楚宴問:“母親,這樣你開心了嗎?”
“……盼兒,你怎麼了?”
“我裝成姐姐多年,也學女子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覺得隻要母親能好起來,我的痛苦並沒有那麼重要。”
周母睜大了眼,臉色泛白的看著他。
“我每一次穿這些,都會覺得自己真是個異類。”
周母的呼吸都疼痛起來,她沒想到讓他穿女裝,對他來說竟然像是處刑一樣。
“到最後,我沒有強健的身體,沒有朋友,沒有尊嚴,逐漸的,周玨這個名字是不是也要在周家消失了?”
“我並未這麼想過!”
楚宴希冀的看向她:“那母親喚我一聲周玨?”
周母張了張嘴,簡單的一個稱呼罷了,她卻怎麼也改不了口。
她痛哭了起來,楚宴的臉色卻越發蒼白。
“算了,原來我想要回自己的名字,對於母親來說……竟然會這麼痛苦。”
楚宴從裡麵走了出去,周母的眼淚侵濕了睫毛,她朝楚宴伸出了手:“等等……”
楚宴腳步一頓:“還有什麼事嗎?”
“盼兒,我……”
楚宴眉頭緊皺:“我叫周玨!”
周母又哭了起來,他身上還穿著自己買的衣裳,周母以為他是接受了這一切的。
他這樣的態度,就像是在逼她在盼兒和他之間做一個選擇。
“你姐姐死得那麼淒慘,我日日都忘不掉……”
“那萬一,有朝一日我也死得這麼淒慘呢?母親是不是會喚對我的名字了?”
周母的血液瞬間冰冷了下去,全身顫抖起來。
讓她失去兩個孩子,她不敢想。
楚宴平靜的望向了她,沒有告訴她實話,無論是周盼還是周玨都不在人世了。
楚宴抿著唇:“我隻是舉個例子,母親彆那麼害怕。萬一那日我被聶思語推下水害死了……”
周母衝過去抱住了他:“玨兒,彆說那些讓我害怕的話。”
聽到她終於喊出了自己的名字,楚宴露出了一個笑容。
真好。
能和她說通,楚宴總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那我下次不說了。”
周母仍舊哽咽著,看上去十分害怕。
楚宴朝周母露出了笑容,轉移了話題:“母親不是想去城郊的寒石寺拜訪?等哪天我得了空,便陪母親同去。”
周母擦了擦眼角,心道這些年的確是她虧欠了楚宴。
楚宴還能這麼說,她聽得心中熨燙。
兩人的心結總算是解開,楚宴覺得心中的陰霾被撥開,最終雨過天晴了。
他和周母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等出去的時候天都已經暗下去了。
夜空之上點綴著幾顆星星,在黑夜之中獨自散發著光芒。
楚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詩兒看他身上換了衣衫,還愣了好半天。
“公子,水已經備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
楚宴走到了屋子裡麵,他的確有些累了,想早點沐浴休息。
楚宴脫了衣衫,泡到了水裡,心想今日的香也太濃了些吧。
他半倚在浴桶一側,發絲在水裡披散開來,騰騰霧氣,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因為熱水的緣故,他向來病白的臉上,如宣紙染墨一般,被染上了一層薄紅。
馥鬱的香氣縈繞在鼻尖,他終於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意識沉沉浮浮,猶如身處夢境。
等楚宴蘇醒過來後,腦子仍舊有些不清醒,卻還是認出了這裡不是他的房間。
耳邊,恍惚間傳來某個聲音:“藥效還沒過,他身體又弱,應該沒那麼快徹底清醒。”
“嗯,下去吧。”
楚宴看到一個人影朝他走來,半咬著唇,希望借助痛意讓他腦子清醒些。
“彆咬自己。”
“聶、靖、雲?”
“是我。”聶靖雲低聲說,“現在說話是不是很費力氣?”
楚宴覺得舌頭都是麻的,他這個樣子,柔順了不少。平日疏冷的氣息一下子減淡了許多,聶靖雲甚至拿了錦帕,為他擦著濕潤的發絲。
“這、裡、是?”
“自然是喬翰秋和蕭允澤都找不到的地方。”聶靖雲眯起眼,“做籠中之物的感覺怎麼樣?”
楚宴死死的盯著他,可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層霧似的,所有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切。
“你不是、喜歡……”
“你是想問我,不是喜歡喬翰秋麼?”聶靖雲放下了錦帕,反而撩起他的一絲頭發,輕輕的把玩,“他那麼對我,我怎麼可能還喜歡他?更何況……”
他說到這裡,忽然間就不說話了。
楚宴又艱難的問:“為、什、麼、抓、我?”
“為什麼抓你?”聶靖雲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那天知道你是男子後,我就對喬翰秋沒了半點興趣,反倒是對你很感興趣。”
楚宴的身體頓時僵硬了起來。
聶靖雲眼神晦暗不清:“我覺得我快瘋了。”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