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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毓捏著帕子端端坐著,郎中彎著腰細細瞧她額頭上的傷口,一邊嘴裡歎氣說:“好好的女娃娃,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口子……”
郎中是梁府的府醫,說話沒個遮攔。
梁夫人在一旁急的直跺腳:“可不能留疤,藥要用上好的……”
屋外隱隱還傳來凝香的哭聲,芮毓聽到往外看了看,就要起身出去,梁夫人攔住她說:“不礙事,我去瞧瞧。”
芮毓垂下頭,悶悶想著,頭好暈…
是不是要用槐花先止個血…
這個老爺爺怎麼還不開藥方子…
唔,想睡…
梁夫人出去時,就看見凝香跪在門前,沈緒負手立在長廊處,屋簷投射的陰影正好遮了他一半臉,那股陰冷勁兒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凝香抹了抹眼淚,咬牙說:“是奴婢不好,奴婢沒有照顧好姑娘……”
梁夫人心中也有氣:“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凝香一哽,想到竇良俏忙抬頭說:“夫人,是竇家那位庶小姐,竇良悄,姑娘好好的在周黎坊看簪子,她偏要搶過去這才劃破了姑娘的手,又推了一把奴婢,芮姑娘是被奴婢連累才摔了的,奴婢該死!”
沈緒那雙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竇家……
聽到竇家,梁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平日裡左相府壓處處她們右相府一等便算了,如今倒是敢動手,欺負到頭上來了!
凝香停了一下,猶豫著說到:“夫人,外頭傳芮姑娘是相爺的私生女,好像都傳開了……”
梁夫人一頓,忙抬頭看沈緒,驚慌說:“定是從府中傳出去的,是臣婦持家不當。”
沈緒不耐煩的撇過頭,正好從窗子裡看到小姑娘一張小臉皺成包子,郎中一碰她的腦袋,她就往裡縮一下。
沈緒眸光暗了下來,他帶她回平城可不是讓她受委屈的。
梁夫人讓凝香退下,凝香這才抽噎著離開。
梁夫人同沈緒說:“殿下,府中如果傳了這樣的消息出去,那殿下住在此處的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
沈緒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目光還落在芮毓身上,朝梁夫人說:“未免旁人多事,梁夫人不如認她當義女。”
梁夫人一愣,隨即喜笑顏開:“殿下聰慧,這是個好法子,何況臣婦也喜歡阿毓,多個女兒再好不過了。”
沈緒沒再多說,抬腳便走了進去。芮毓方才還迷迷糊糊的眸子瞬間清明了幾分,委屈巴巴的看著她,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郎中包紮好了額頭和手指,又囑咐了句不能碰水就退下了,屋內隻剩他二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沈緒走到她跟前,抬手碰了碰她沒受傷的額頭,彎腰讓自己的視線和芮毓一樣高,問:“很疼?”
芮毓前麵剛哭過,眼角還濕潤潤的,但卻搖著頭,然後輕輕在沈緒肩上蹭了蹭腦袋。
沈緒胸口一陣暖流經過,不由抬手抱住了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流露出一絲心疼。
好好的小姑娘,就幾天沒照看便出了這樣的事。
“再等等,就沒人欺負阿毓了。”沈緒這樣同她說。
芮毓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隻是難得沈緒肯抬手抱她,她便覺得高興,像隻貓似的這蹭蹭那蹭蹭,好像方才疼哭的人不是她似的。
——
冬雪園依舊沒有添丫鬟,但府中都傳開了,冬雪園裡住著的小姑娘是梁夫人認的義女,說是梁夫人娘家那邊來的。
一傳十十傳百,這事兒便傳的滿平城都是,原來說是梁相私生女的那些人閉了嘴,卻依舊還有人說,沒準是梁夫人為了麵子,不得不這麼說,實際那姑娘還是梁相的私生女。
可就這兩日,梁夫人大大方方的帶著芮毓在外頭,甚至與幾位夫人吃茶點都把芮毓帶在身邊。芮毓麵不遮紗,引得幾位夫人都看傻眼,各個都誇梁夫人好運氣,義女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好,甚至還有人開始打探起了芮毓的婚事。
芮毓頭上纏著的紗布明顯,逢人就被問,梁夫人也毫不避諱,直言說:“被竇府的小姐給弄傷了,好在不礙事,要不然可惜了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