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無暇打斷她道:“娘,先不說這個,重要的是婚事。”
“怎麼不說,若不是這件事出了意外,我又何必動上二丫頭的心思?”若說一開始曹氏給郿嫦找這門婚事,是存了對付何姨娘的心思,如今就真是為銀子了,沒有太姨娘給的進項,府裡如今根本轉不過來。
這偌大一個侯府,每天每月要花多少銀子?下人的月銀已經拖了幾個月沒發,下麵怨聲載道,到處都短銀子,曹氏變賣了幾樣自己首飾後,去找老夫人哭窮,最後從老夫人拿了兩千兩,才暫時沒那麼緊張了。
“如今郿嫦那賤丫頭籠著五丫頭和三丫頭,也不知能搞出什麼事,說到底兩件事還是有關係的。”
簡直是按下葫蘆浮起瓢!
郿無暇道:“不管如何,緊要的是婚事,等把婚事拿下了,再收拾她們也不晚。”
曹氏歎了口氣:“你說得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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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車馬行了約兩刻鐘,就到了宣平侯府。
今日的宣平侯府可謂熱鬨至極,府門大開,陳家的幾位老爺帶著管家及一眾家仆分列於門前,門前大街上時不時就有車馬轎子行來,從上麵下來幾位男賓貴客,老爺們和貴客寒暄,女眷和車馬則讓人引著從側門進去。
馬車到了二門前,自有人來安排下車。下車後,讓下人領著往裡走,很快就到了一處儀門。這時大概是賓客正多的時候,宣平侯夫人潘氏立於儀門前,和到來的夫人太太們笑著寒暄,並讓下人引著人進去。
長陽侯府的人站在遠處等了一會兒,才輪到她們。
不過這時潘氏已經不在了,好像是前頭迎了哪位夫人去了裡麵,是四房太太周氏迎了眾人,周氏和曹氏寒暄一二,就讓丫鬟引著眾人往裡頭去了。
雖都是侯府,但侯府和侯府也是不一樣的,打從郿嫦和郿娥記事起,家裡就沒有過這種熱鬨場麵。再看看宣平侯府的房子,雕梁畫棟、重樓疊閣,長陽侯府也大,房子也多,可能是很久沒修葺過了,看著不如宣平侯府光鮮。
郿嫦平時再是膽大,這種場麵,這麼多人,她也隻敢捏著無雙的手,低著頭往裡走,心中暗暗警告自己不得四處張望,免得丟了臉麵。
無雙的衣角被郿娥攥著,無雙雖也不常出門,但郿無暇喜歡出門交際的時候帶著她,她倒對宣平侯府沒那麼陌生。
至於曹氏和郿無暇,自然是走在前頭。
在外麵尤其是這種場合,尤其講究禮儀,嫡庶士次也格外分明。
又走到一座垂花門時,陳月怡來了。
她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秀麗活潑,一見到郿無暇就上前拉著她的手,二人敘起話來。這時長輩和晚輩們也該分開了,曹氏被人引著往東邊去了,這邊無雙郿嫦和郿娥則跟著郿無暇一處。
“怎生今天帶了這麼多人來?也是你家姐妹?”
郿無暇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陳月怡生為侯府家女兒,自然也耳聰目明,一見郿無暇這臉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該不會是你家那幾個庶女,纏著要出來見世麵吧?”陳月怡露出幾分譏諷之色,曆來嫡庶就是敵人,宣平侯府也有那些不識趣的庶出,本就出生下賤,還奢望能攀上高枝,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她也吃過苦處,自然厭惡這些人。
郿無暇無奈地笑了笑。
“你就是好性……”
二人本來站在邊上說話,離無雙等人有一段距離,兩人一邊說一邊往這裡走,陳月怡雖壓低了音量,但多少還是有幾個字順著風吹了多來。
什麼庶女,纏著之類。
郿嫦脾氣不好,當即柳眉豎了起來,無雙扯了她一把,這時郿無暇和陳月怡已經走過來了。
郿無暇含笑向三人介紹陳月怡的身份,“這位是宣平侯的嫡次女,陳家六姑娘。月怡,這是我三個妹妹。”
陳月怡心想,無暇性子好,光吃啞巴虧不計較,她倒可以趁機給這三人一個下馬威,讓她們認清自己的身份。
隻是貴女們做事都含蓄,越是身份高的貴女越是含蓄,所以陳月怡倒沒說出什麼不雅之言,而是嘴角噙笑,抬著下巴用目光一一掃過三人。
掃到無雙時,她心裡一跳,心想好一位佳人。
陳月怡不是個沒見過世麵的,京裡的貴女們,她大多數都見過,相貌出眾者不在少數,可讓她為之驚豔到一時啞了的,至今還無一人。
隻見她膚色白皙,身段婀娜,眉目精致,柔媚昳麗,最為出彩的就是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眼睛長而媚,是有些大的杏眼,偏偏眼尾長而上挑,眼波如水,波光瀲灩,似乎笑一笑就有湖光水色溢出來。
郿家何時有這麼出彩的一位姑娘,卻從未出來示人過?
其實郿嫦和郿娥長得都不差,一個高挑明豔,一個秀麗嬌小,可讓陳月怡看,都不如中間的那個人。
此時,陳月怡已經忘了要示威了,下意識道:“無暇,這位是……”
無雙噗呲一笑,道:“月怡姐姐,你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無雙啊。”
作者有話要說: 郿無暇和曹氏至今不敢相信翻不出她們五指山的人,已經準備造反了,還以為是何姨娘和郿嫦的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