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1 / 2)

媚色無雙 假麵的盛宴 15203 字 7個月前

27

無雙?

貴女一般人前都要保持禮儀, 雖不至於笑不露齒,但人前不宜露出訝異之態, 以免失了體麵。

可這一次,陳月怡是真的吃驚。

因在她心中,郿家三姑娘郿無雙就是郿無暇的附帶品,是無暇每次不得不帶出來的拖油瓶。

明明她膽小懦弱,打扮得古板古怪,像個小寡婦,和她們這些貴女格格不入,偏偏無暇顧及姐妹情,總是要帶她出來。

她和無暇是好友,要顧忌無暇的臉麵, 倒不會出言譏諷她什麼, 可彆人沒有這種顧忌, 各種嘲笑譏諷之言太多,若是沒碰見也罷,若是碰見有人直麵譏諷,她還要替她出頭, 所以陳月怡對無雙是有些厭惡和嫌棄的。

萬萬沒想到,郿無雙竟長這樣!

“你怎麼長得這樣……”

無雙眨了眨眼:“我一直長這樣, 隻是以前在家裡,被秦師傅管得嚴, 所以我才是那個樣子。”

“秦師傅?”

郿無暇突然打岔道:“這裡人多, 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吧?”

陳月怡也知這裡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當即領著幾人往裡頭去了。

“我就說你平時做什麼打扮成那樣,明明是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卻打扮得像個姑子, 對了你說的秦師傅是誰?我倒知道一個姓秦的女先生……”

陳月怡性格活潑,也有些大大咧咧的,她實在好奇詫異,就拉著無雙邊走邊說。

以前,那是自己的位置。

郿無暇臉色有些難看地跟在後麵。可今天卻被郿無雙占去了。

她堆起一個笑容,走過去道:“月怡,先不說這些瑣事了,你不是讓我幫你招待各家貴女們,還是先辦正事吧。”

陳月怡這才想起還有正事沒辦:“我倒一時給忘了,今天可來了不少人,我娘把這事交給了我,若是弄砸了我就完了。”

郿無暇故作親熱道:“怎會辦砸,不是有我幫你?”

無雙瞥了瞥跟在後麵的郿嫦和郿娥,笑著道:“月怡姐姐,今天來的人很多嗎?是辦詩會還是賞花,或是遊園?平時每次我來府上,多虧了月怡姐姐照顧我,若是人手不夠需要幫忙,我們倒可以幫忙打打下手什麼的。”

陳月怡和無雙還是有幾分熟識,雖然這個郿無雙平時懦弱膽小,但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今天一見,又大為改觀。

再加上今天來的人確實多,這些個貴女們各有各的花樣,有的之間還有矛盾,你把她們都圈在一處,肯定要吵起來,最合適方式就是她們想吟詩就去吟詩,想品茗就去品茗,想遊園就去遊園,分開幾處,自然沒得鬨。

可這就需要人手照看了。陳月怡沒幾個姊妹,庶出的她都不待見,交好的貴女也不好讓人家上門來做客,還要幫著乾活,此時有人願意給她幫忙,自然十分樂意。

“那行吧,你們就給我和無暇打下手。”

郿無暇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可到底在陳月怡麵前,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略有深意地看了無雙和後麵的郿嫦郿娥一眼。

……

各家貴女們一般都是跟著長輩,先向今天的壽星宣平侯太夫人賀了壽,才分開各自活動。

夫人太太們在一處,貴女在一處,各府公子少爺們也自有府上年紀身份都相符的人招待。

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為了打發這段空餘時間,各家貴女紛紛來到侯府中供以賞玩的園子。

陳月怡忙得連軸轉,來的貴女她都要照應到,不得有任何疏忽,郿無暇也跟在一旁照應,而初來乍到的無雙等人就跟在旁邊,看陳月怡是如何招待這些貴女們。

到來的貴女會被引到一處花廳,之後再分開布置。

若是碰見某某姑娘和某某姑娘不合,陳月怡就會專門將兩人分開,並讓人將之領到與她們交好之人所待的地方。

這個就需要技巧了,你不能讓丫鬟來引路,這樣太生硬,顯得好像對方被人排斥。陳月怡讓郿無暇給她幫忙,主要就是做這個,有貴女陪著過去,雙方邊交談邊走,也顯得自然一些。

因為還暫時用不上無雙她們,她們就站在離這裡不遠處說話。

郿嫦道:“這陳六姑娘看似高高在上,可見到那些身份比她高貴的,就又換了一張臉。”

“二姐,你小聲一點,”郿娥忙道,“長輩們都是如此,下麵小輩也是避免不了的。”哪家都是這樣,也不獨一個陳六。

無雙見郿無暇這會兒不在,想了想將兩人拉到角落去說話:“你們知道嫡女和庶女最大的區彆是什麼?”

聞言,郿嫦和郿娥兩人臉色都不好,以為無雙是在故意教訓她們。

“我不是故意提你們不願聽的,彆的區彆不說,兩者最大的區彆就是見過的市麵,和交際到的人。”

無雙往花廳裡瞧了一眼。

那裡一眾貴女們正在交談,衣香鬢影,各有姿態,不管容貌與否,氣度和做派在那,一看就出身不低,不是世家千金,就是名門之後。

再看看花廳四周靠邊角的地方,有不少影單影隻的女孩,她們落寞地站在那裡,被排斥在外。

其實那一眾貴女們中,也不全都是嫡女,也有一些庶女在裡麵,她們為何不被排斥?自然有她們的過人之處。

“人與人之間就是一個處字,這些人年紀都還小,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勢利眼,覺得嫡庶不可僭越。隻是與她們交往需要方式,不能勉強,不能自怯,需要機會,隻要能結交一個,她自然會帶你進她的圈子,你就能一變二,二變三,結交到更多人。”

郿娥一點就通:“所以你方才帶著我們自請要給陳六姑娘幫忙?就是在給我們找機會?”

無雙點點頭:“她們很多人確實眼高於頂,但今天來陳家做客,陳家是主人,你們幫六姑娘招待她們,她們即使瞧不上,也會給幾分臉麵,這就是接觸的最好機會。能不能結交到一兩個朋友,那就看你們的本事,即使交不到,也能在人前露一露臉。”

郿嫦二人所謂的出來見見世麵,其實你讓她們說出來見什麼世麵,她們一時還真說不上,但無雙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讓她們頓時找準了方向。

郿娥眸光一閃,倒是郿嫦露出幾分愧疚之色,隻是她這個人性格,即使愧疚也不會說,而是彆扭道:“我說你做什麼要送上去給人差使。”

無雙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這差使很多人想做還搶不上。”

就像方才郿嫦說的,陳月怡對家世比她好的貴女,要殷勤周到得多,而郿無暇為何扒陳月怡那麼緊,自然是因為通過陳月怡她可以交際到地位更高的人。長陽侯府在勳貴中屬末流,但也有人巴結郿無暇,不過都是些小官家的女孩。

郿娥說的沒錯,長輩們都是如此,小輩們也免不了,等再過幾年十幾年,這些小輩們就是現在的長輩。

所謂皇親國戚、勳貴高官的圈子就是如此,誰也不能免俗。

“對了,你光說我們,那你呢?”

無雙笑了笑:“我以前來,都是她們嘲諷的對象,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鬨了。”

……

郿無暇還沒回來,陳月怡正心裡著急,看到站在角落的無雙等人,當即帶著一個穿粉衫的姑娘走了過來。

“這是長陽侯府的二姑娘,你不認識去水榭的路,我讓她陪你去找史三姑娘吧。”陳月怡對郿嫦連使眼神,又對她介紹了下這位姑娘身份,是吏部某位大人家的千金。

郿嫦一時有點慌,忍不住看了無雙一眼。

無雙笑著道:“二姐你快去吧。”

其實郿嫦也不認識去水榭的路,但陳家準備的有下人,下人會領路,說讓人陪著,不過是個由頭。

郿嫦按下慌亂,走到那位姑娘身邊,大方地笑道:“走吧,我帶你去,那水榭臨著水邊,有好幾家的姑娘在那兒喂魚呢……”

兩人下了台階,往外走去,無雙還聽見郿嫦問那姑娘幾歲了,又說了自己的年齡。郿嫦本就是個大膽的,倒不怕她會怯場。

無雙對郿娥道:“五妹妹,看見沒,你就這麼跟二姐學,如果實在害怕,其實少說點話也行。”

郿娥點點頭,但還是有些忐忑,問道:“三姐你懂得真多,你是怎麼懂得這麼多的?”

怎麼懂的?

因為她以前出來總是被人排斥譏諷,卻又不能走,隻能獨自一人待在角落裡,沒事就自己琢磨,琢磨出這些道理來,可惜這些東西她用不上。

.

隨著到來的貴女越來越多,連無雙都被派去‘領路’了。

知道郿三姑娘的人不少,這要得力於無雙在外頭的名聲,哪個貴女不知郿家三姑娘是個怪人,彆家貴女都是怎麼好看怎麼穿,獨她是萬叢花中一朵奇葩,打扮得又老氣又古板。

關鍵是被人嘲了,她也不改。

因為這,無雙以前在外頭沒少被人議論嘲諷,久而久之,都知道她了,即使沒見過她的人,也聽過她的大名。

方才陳月怡對介紹說這是郿家三姑娘,讓她幫忙帶下路,聽到的人簡直驚呆了。

一路上,她在前頭走,跟在她後麵幾個姑娘竊竊私語。

其實本隻有一人需帶路,但一旁有人聽見這邊的動靜,都說要一起過去。其中有個小姑娘實在沒忍住,走到無雙身邊道:“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你以前打扮得很古怪,也很醜,今日倒是極漂亮。”

這姑娘是某個文官家的千金,反正無雙沒對上是哪位,挺小的,看模樣隻有十二三歲,不過陪著她一起的,還有她的表姐。這個姑娘無雙知道,是河田伯孟家的四姑娘。

見妹妹如此不懂事,孟四姑娘忙走上去道:“嫣兒,你怎生如此無禮。”又對無雙道,“郿三姑娘莫要見怪,我這妹妹年紀小,不會說話。”

無雙不以為然,笑著道:“無事,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孟四姑娘不用如此。”又對那小姑娘解釋了下,說的還是方才對陳月怡說的那些說辭。

如此一來,她的不卑不亢倒迎來了小姑娘們的好感、好奇和同情,紛紛圍了上來。

“什麼師傅竟把人管成了這樣?”

幾個小姑娘都是滿臉詫異。於她們來說,幾乎每家都會請女先生上門教導府裡的女兒,但哪家也不是像郿家這樣的。

“那為何隻有你被管成這樣,你大姐卻沒有?”

有人不知道郿家的事,但有人知道,忙一把拉住失言之人。

“咦,你說的那個秦師傅,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姓秦的女先生吧?”其中有個女孩道。

無雙的眼睛眯了一下。

“哪個秦先生?”

“你說的我知道嗎?”

幾個女孩嘰嘰喳喳起來。

“其實我也是聽人說的,說是幾年前有一個姓秦的女先生,專門在各府教姑娘們規矩為生,她本來名頭很大,哪家若是請了她,家裡姑娘規矩不好的都被教好了,可有一次她打壞了某家的姑娘,那家長輩鬨著不依,她往日所為才被人知曉。

“原來此人是個嚴苛的,早就鬨過同樣的事,隻是以前沒鬨大,多是覺得此人太過嚴苛,就把人辭退了,那次也是事情鬨大後,好幾家出來說才對上,於是這事才為眾人所知。”

說著,這女孩還解釋了下為何會有人記得幾年前的一個女先生。

一是當時這事鬨得挺大,很多人家都知道了,沒請的人慶幸,請了的人知道後就把人攆走了。另外也是湊巧,這個姑娘家裡正好要請女先生,她聽長輩們說了一嘴,說是千萬要仔細挑,不能請了姓秦的那種,她才知曉。

隻是沒想到,這位姓秦的女先生長久沒在外頭露麵,旁人都以為這人是離開京城了,誰曾想竟在長陽侯府。

一時間,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無他,這各家各府的貴女們沒有一個是傻子,這樣一個名聲壞了的女先生,還有人把她請回去教家中女兒。說郿家長輩不知道這事,肯定是不可能,就是真不知,為何郿無暇沒被人教,反而是郿無雙被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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