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郿嫦郿娥拿不準無雙什麼時候會到,隻能提前坐在馬車上等著,隻待魏王府來人後便走。
誰知魏王府辦事仔細,那邊馬車剛出門,就提前派了人來遞信,兩人白等了一場,還坐在馬車裡被凍得手腳冰涼。之後更是讓她們連馬車都沒有帶,直接坐上魏王府的另一輛馬車。
馬車中有熏籠有熱茶,還有侍女,兩人身上寒氣一掃而空,終於覺得暖和了不少。
“兩位姑娘可稍作歇息,等到寶佛寺,大概要在半個時辰以後了。”說著,侍女又體貼地拿出一床絨毯。
兩人身後靠著軟和的靠墊,腿上蓋著綿軟的絨毯,旁邊就是溫暖的熏籠,覺得這才是坐馬車,哪像方才她們坐在家裡的馬車上,凍得瑟瑟發抖,抱著手爐都不熱。
另一邊,無雙被看得麵紅耳赤,她覺得自己耳朵都在冒煙。
想躲,躲不掉,手還被他握著,捂在懷裡。
“殿下……”
“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他放下邸報,另一隻大手輕觸上她的臉頰,無雙嗓子眼裡那句‘你彆這麼看我’,自動就消了音。
眼神這種事,說出來根本不具備說服力,反而會讓人覺得可笑,所以不是魏王看她有問題,而是她的心有問題。
魏王見她被逼得臉頰通紅,偏偏又水眸盈盈,喟歎了口,將她拉進懷裡。
“既然不適,就靠著本王睡一會兒。”
其實無雙根本沒有不適,她隻是羞臊太過,可此時魏王將她攬進大氅,她的臉埋在他懷裡,她看不到人,彆人也看不到她,雖因被魏王摟在懷裡有些羞窘,但比方才被他直勾勾看著要好多了。
一路無話,路途過半時,無雙睡著了,一直到有人叫她,她才醒過來。
“到了?”
“到了,叫人進來給你梳妝一二,再下車。”魏王道。
不多時,玲瓏來了。
她懷裡抱著個小木匣子,裡麵放著一把木梳和一柄手鏡,還有些簡單的胭脂水粉,及兩支發簪。
無雙根本不知她何時竟帶了這些東西出來,不過玲瓏已經眼明手快地把她有些亂了的發髻梳整齊,簪子扶到該在位置上,又幫她理了理衣裳。
這期間魏王在旁邊坐著,無雙也沒敢看他。
等一切弄罷,魏王先下車,無雙則被玲瓏扶著在後麵下了車。
下車後,無雙見郿嫦二人也已下車了,在不遠處站著。
魏王道:“此事已安排好,你不用管,自有人會帶她們上山。”
對魏王府辦事,無雙是放心的。
她走過去和郿嫦郿娥二人交代了幾句,便又回了來,之後就和魏王一起繞路從後麵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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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並不高,上山的路有石板鋪成的台階,倒讓人打消了會讓雪水打濕鞋襪的顧慮。
可能因為雪剛停,山道上並沒有見到其他來賞梅的人,顯得格外清幽。
遠看,那一株株鵝黃色的臘梅格外紮眼,走近了,崢嶸不屈的枝乾,嬌嫩的花朵上覆蓋著一層晶瑩霜雪,暗香隨風浮動,好一副‘傲雪寒梅圖’。
一行人且走且停,無雙是女子,體力不好,隻能慢慢走。幸虧這寶佛寺種梅之人可能早就考慮到這點,梅林分得很散,每往上一段路,便有一片梅林,並有涼亭石凳,走走停停倒也能支撐。
...走到最後一段,無雙全憑魏王牽著她,才能走到山頂。
到了山頂,又是另一幅景象。
寺廟裡青石鋪地,蒼鬆夾道,寶刹森嚴。有僧人引著他們去了廂房,又奉上熱茶,供他們歇腳取暖。
喝了茶,又吃了些從王府帶來的糕點,無雙精神見好。
聽說這寶佛寺的佛很靈驗,再說入了人家的門,不去燒柱香,到底有些不好,便又跟著魏王往前頭去了。
一路行來,隻聽的梵音聲聲,讓人心靜神寧,來到一處無人的大殿,看得出這地方提前被人肅清過了,不見其他閒雜人。
入了殿中,抬頭是佛像莊嚴。
有僧人捧來幾炷長香,分彆交給魏王和無雙。
魏王手持長香,躬身拜了拜,無雙便學著他也拜了拜,就把長香交給僧人,由他們拿去插在香爐中。
有僧人抱著簽筒來,詢問可要求簽。
這寶佛寺的佛靈,簽也靈,前來燒香的人大多是衝著這來的,可無雙和魏王此次前來,本就另有目的,而不是專門為了燒香拜佛前來,隻是這話不好明說。
魏王是不信這些的,問無雙:“你可要求簽?”
無雙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要求的。”
一位穿著袈裟的老僧人走了過來,道:“女施主無欲無求,倒是罕見。”
從外表看不出這老僧的年紀,但他眉發皆白,應該歲數不小,臉上滿是歲月的溝渠,雙目卻散發著充滿智慧了光芒。
用句俗話來講,一看就是個得道高僧。
果然那抱著簽筒的僧人稱之為了塵法師。
須知在佛門中,法師可不是亂稱呼的,必須有大功德、大智慧,且修行有法門者,才可稱為法師。
不過無雙並不知道這些,她隻看出這位了塵法師在這裡地位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