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君奪臣妻(完結下+番外)(1 / 2)

廣陵宮陳舊的宮牆裡, 容承衍攬著汪聽雪靠坐在斑駁的石椅上, 眼中滿是回憶的悵惘。

“我同你講個故事吧,在幾十年前,這個廣陵宮,曾經住過一個姓紀的宮女。

“她原本隻是蜀州城裡的一個綢緞莊家的獨女, 日子雖算不上富貴,但也幸福寧靜, 最大的煩惱, 也不過是愛慕家中一個年輕俊俏的小掌櫃,擔心父母不允罷了。”

容承衍咽了咽喉,試圖斂去洶湧的情緒,“可惜天有不測風雲,遠在京城的皇上突然要采選一批吉時誕生的秀女入宮祈福,而她, 就是這麼不巧, 在訂親的前夕被選上了。”

“好不容易,她讓父母同意了和小掌櫃的婚事,卻要從此背井離鄉, 被關進這重重宮牆。”

“這個紀小姐的父母變賣了所有的家財, 試圖買通選秀女的宦官,然而這個貪得無厭的太監, 不僅搜刮了紀家所有的錢, 還把紀氏的老父打成了重傷。”

“纏/綿病榻的父母很快相繼去世, 無依無靠的紀小姐就此入了宮。然而她不是一個人, 她的小掌櫃,擔心這個嬌憨天真的少女無法適應這陌生的深宮,於是就閹割了自己,變成了一名小太監,跟著紀小姐一起進了宮。”

汪聽雪吃驚的捂住了嘴,她清澈的雙眸氤氳起了霧氣,似乎也在歎惋這對小情人的悲慘命運。

容承衍抬手將她摟進懷裡,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繼續說道:“宮裡的日子確實很難熬,初來乍到的紀小姐因為出眾的美貌很快就受到了眾人的排擠。然而皇上仿佛又轉移了修煉的方向,全然忘記了這些特意征召入宮祈福的秀女,於是她們便四散零落的被安排進了各宮。”

“心思靈巧的小掌櫃很快就得到了當時的禦前總管祝鬆的青睞,不僅認了他做乾兒子,還送小掌櫃進了內書堂讀書,儼然是要培養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漸漸有了些實權的小掌櫃便把他心愛的紀小姐安排進了內庫,那裡安靜清閒,很適合天真的紀小姐。”

“他們算著時間等紀小姐年滿二十五可以放出宮,紀小姐一點也不嫌棄小掌櫃,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他。”

“誰也沒有想到,素來潛心修道的陛下會突然去了內庫,他在那裡,臨幸了紀小姐。”

容承衍緊了緊手中的手臂,“第二天,喝醉了的陛下便徹底忘記了這件事。紀小姐又驚又怕,她不敢把這件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她最愛的小掌櫃。”

“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一夕懷胎,肚子裡有了皇上的孩子。”

“小掌櫃此時才知道,紀小姐不是胖了,而是有了身孕。此時落胎,很可能一屍兩命,沒辦法,他們隻能把孩子生下來。”

“此時已經是司禮監少監的小掌櫃找了一個荒僻的宮殿,把紀小姐和孩子偷偷藏了起來。”

“他們藏躲著生活了五年,是不是很神奇,在孫皇後的高壓統治下,他居然就這麼藏了這孩子五年。”

“其實這一切,少不了禦前總管祝聰的暗中幫助,陛下始終膝下無子,朝中便漸漸有了過繼的風聲。小掌櫃看著鬱鬱寡歡的紀小姐和日漸長大的皇長子,終於決定向陛下坦白這一切,因為他知道,隨著皇長子的長大,他勢必有一天會藏不住他們。”

“大喜過望的陛下很快接回了自己的長子,甚至將紀小姐封為了紀妃。但很快,他就失去了對兒子的興趣,被孫首輔引薦的玉真大人勾走了全部的專注。”

“那後來呢?”汪聽雪直起身,抬頭看久久不語的容承衍,他茫然的看著前方,聞言轉過頭,眼中隱隱帶了幾分淚意,“興奮的皇長子,一夕走出了圍困自己多年的側殿,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還以為這是命運的恩賜。”

“但他不知道,原來這一切是要靠生/母和養父的生命來交換,離開廣陵宮的那一天,我娘抱著我狠狠的哭了一場,那時我以為,她是喜極而泣。直到她和紀叔叔的死訊傳來,我才知道,她究竟為什麼哭。”

汪聽雪起身抱著他的頭,溫柔的把他摟進了懷裡,“陛下長的這麼好,你一個人,在凶險莫測的宮廷長大,還為他們複了仇,已經很棒了。”

她的衣襟似乎有些潮/濕,但汪聽雪卻假作不知,她抬頭環顧著這小小的側殿,“怪不得第一次見麵,陛下就問我知不知道六月雪,原來這廣陵宮,居然有這麼美的一株六月雪。”

容承衍抬起了頭,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看六月雪的眼中滿是懷念,“是啊,不知道從哪飄來的種子。”

汪聽雪走了過去,那六月雪開得繁茂,攀上了斑駁的欄柱,一路繞著宮牆蜿蜒。

“咦,快來看,這裡有字。“

容承衍一愣,也跟著走了上去。

原來那六月雪頂開了側殿緊封的雕花木窗,被汪聽雪發現了藏在窗棱陰影裡牆上的小字,清秀的字跡雖然在歲月的侵蝕下早已斑駁,但卻還能依稀辨明其中的含義,“信女紀氏,今與夫君祝敏喜得麟兒,唯願吾兒平安喜樂。”

容承衍怔怔的摸著那行字,啞聲說道:“我原以為,如果不是我,她和祝叔叔也不會死。也許,他們就能幸福平安的出宮。或許,她也會怪我……”

汪聽雪抬手覆住了他的手,“然而在她心裡,你是她和小掌櫃的兒子,是他們愛的結晶。”

這一刻,容承衍填上了最後一朵花,看著他上方炫目的寒梅圖,汪聽雪心中百感交集,原來,他遲遲不能填滿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心中的心結嗎?

鬱結自己是親人橫死的誘因?真是……真是讓人心疼的原因啊。

汪聽雪踮起腳吻住了他,她第一次這麼的主動,她憐愛的舔/吻著他,仿佛要借此說出心中的百轉千回。

容承衍反手同汪聽雪十指緊扣,張唇加深了這個吻,氣息交換間,他沙啞的低語道“聽雪,我現在覺得好感激。”

汪聽雪櫻/唇微翹,纖濃的羽睫一眨一眨的觸著他,“感激什麼?”

他笑了笑,“感激我能長大,感激元宵節那晚在窗前看見了你,感激……”

“喂!什麼叫元宵節看到我,我們第一次相遇不是在蘇會長辦的茶商大會嗎?”

看著妻子因為驚訝而圓睜的眼,容承衍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抬手打橫抱起了汪聽雪。

“你猜……”

汪聽雪抬手攬住了他的脖子,“讓我想想,所以,你就是那個幫穆元恢複記憶的故人,唉……你這家夥,真的藏很深啊。”

她伸出小手輕擰容承衍的耳朵,“還有呢?你還在哪見過我?”

容承衍小聲的回來一句,引來汪聽雪的驚呼,兩人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廊腰縵回的碧樹繁花裡。

番外

承安五年

陛下勵精圖治,躬勤政事。登基短短五年來,不僅整飭綱紀,更任賢革新,撫定內外,一時間國朝上下政通人和,越發顯現出海晏河清的盛世之景。

然而民間流傳最廣的,還是陛下的專情。隨著邊事的平定,很快就有大臣上書請陛下采選秀女填充後宮,以便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此事卻引起了陛下的勃然大怒,不僅劈麵怒斥這些大臣隻知媚上,更公然下詔,表示自己與皇後情深意篤,誓終生不置嬪禦,一生一世一雙人足矣。

然而一直隱於深宮的汪皇後,卻並非眾人想象中的禍國妖姬。

承安二年,陛下突染急症,昏迷不醒,蟄伏了兩年多的南黨餘孽趁機發難,試圖拱立幽禁於皇陵的先帝二子。

此時尚懷有身孕的汪皇後臨危受難,不僅臨朝攝政,更靠著出色的政治手腕將風/波一一平息。

事後有大臣向皇上諫言:“汪皇後足智多謀,恐有呂霍之風。”

皇上不僅當即貶黜了這位大臣,更坦言:皇後於朕,乃水之於魚,魚不可一日無水,朕亦不可一日無皇後。

帝後之間的鶼鰈情深為雄才偉略的一代明君容安帝的人生增添了不少綺麗浪漫,然而這些,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阿裕,你母後呢?”

炎炎夏日,交泰殿裡卻清幽安靜,半卷的珠簾掩映著窗外橫斜的竹影,掐絲鎏金的寶盆裡立著半人高的冰山,散發著絲絲涼意。

靠坐在雪青色彈墨引枕上拚著七巧板的幼童抬眼看了看正在擦汗的父皇,嘟了嘟嘴回道:“母後說身邊兩位姑姑今日出嫁,她要過去添妝,今夜就住在小院了,還說她明日就回來,要父皇不要去找她。”

容承衍聞言心中一動,小院?莫非她消氣了,又想玩那個了?

他看了看專心致誌的兒子,清咳了幾聲,“你父皇我還有些政事要處理,今夜就不回交泰殿了,你一會要按時睡覺,不許吵鬨。”

快步走出交泰殿,容承衍的心中卻滿是激動,他甚至連回屋換衣服的時間都舍不得浪費,便匆匆上了華蓋馬車。

一路趕到西二坊的小院時,正是一天中日頭最足的午後,炎炎烈日灼烤著大地,路上除了三三兩兩的行人,便隻聽得見夏蟬有氣無力的呻/吟。

容承衍大步進了小院,然而除了守在門外的守衛,院中卻空無一人,

“娘娘呢?”

留守在房中的老媽媽見陛下來了,連忙躬著身回道:“娘娘去兩位姑娘的新房暖房了,恐怕一時不能回來,陛下可要老奴去催?”

容承衍擺了擺手,“你下去吧,哦,對了,替朕將浴房準備好。”

很快就有兩個高大的侍衛搬著冰盆進屋,容承衍起身開了花梨木衣櫃,看著顏色各異的長衫,很快挑中了一件杏黃底的杭綢直綴。

他進浴/室清洗了一番,換上新衣,等了又等,又始終不見汪聽雪回來,自己倒躺在榻上睡著了。

容承衍是被額間似有若無的輕撫喚醒的,已經沐浴過的汪聽雪穿著輕薄的白底湘繡桃花裙半倚在榻邊,正含笑的看著他。

他眨了眨眼,一把抓/住眼前柔嫩的小手,“雪娘,你可是願意從我了?”

汪聽雪一愣,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看著眼前麵露癡迷的容承衍,她一下子抽回了手,正色道:“死心吧,奴家無論如何都不會與你這搶奪民女的登徒子在一起的。”

容承衍半坐起身,手上不知從那摸出一把折扇,故作瀟灑的一展,眼中露出勢在必得的光芒,“你這小娘子好不識趣,你爹已經用十兩銀子把你賣給我了,以後,你就是少爺的暖床丫頭。”

他抬臂把床邊少女拖上床,“你就是不從,本少爺也自有手段讓你從!”

汪聽雪倔強的扭著臉閃躲男人湊上前來的唇,小手抵在胸前,蹬著腿不住的掙紮著,“登徒子,唔……快放開我!”

容承衍大手扣著她纖細的藕臂,單手解著少女領口的盤扣,汪聽雪側過臉狠狠咬了他胳膊一口,一下子推開了床前的男人。

摸著手上的牙印,身如火燒的容承衍頓時多了三分認真,“聽雪,不玩了好不好?”

鬢發鬆亂的汪聽雪捂著脖子躲到了圓桌後,“呸!奴家本名雪娘,聽雪又是誰,你這沒正形的登徒子,快放奴家家去。”

容承衍抿了抿唇,眼中多了幾分危險,“少爺我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丫頭,憑什麼讓你回家。”

他大步上前撈眼前的少女,“就是想回家,那也得讓少爺我親香親香再說。”

少女身輕如燕的避開了他的懷抱,卻被容承衍拉住了衣角,嘶啦一聲,半幅袖子就被撕了下來。

勝雪般瑩潤的藕臂半露在桃花裙外,隱約可見一抹酥痕。

淡淡的緋紅自雙頰一路向下,伴著少女額間的點點汗珠,更是媚得讓人筋骨儘酥。

容承衍抬手嗅了嗅似有餘香的裙角,“都說越是烈馬,越需要揚鞭細撻,雪娘,少爺我今日就好好跟你玩玩。”

他隨手扔了裙角,東追西擋的把汪聽雪逼進了牆角,雙臂大張的擒住了氣喘籲籲的少女。

仿佛要慢慢享用這得來不易的獵物,看著雙手抱胸的少女,容承衍慢條斯理的一步步往前逼近,右手扯著少女輕薄的紗衣裙角,一圈圈的繞在手中,緩緩的褪/下整件外裙。

容承衍密密的覆著汪聽雪,看著少女震顫的羽睫,聲音低啞的調笑道:“都說白勝梨花紅勝桃,如今見了雪娘,小生才解其中滋味……”

他抬臂將汪聽雪打橫抱起,雙雙跌進了掛著銀紅銷金撒花帳的拔步床裡,未免少女再掙紮,容承衍將她雙手縛在了床頭的雕花欄柱上,看著她因為氣急而起伏更甚的嬌/軀,容承衍終於用儘了最後一點耐心,沉身覆了上去。

翻雲覆雨後,饜足的容承衍看著不堪采擷的少女,心情大好的抬手替她拭去額間露津津的汗,擦過汗,男人粗糙的指尖卻依舊在少女柔嫩的麵頰上流連,一副愛煞了的模樣。

“雪娘,你可識字?”

汪聽雪睜開眼,“不識,我們農家女,隻要會持家就行,哪裡有條件讀書識字……”,似乎是說到了傷心處,清澈雙眸中便露出了幾分自卑。

容承衍憐愛的說道:“那少爺我教你識字好不好?”

“今日便教你念詩句,我說一句,你便跟著念好不好?”

見少女天真的點了點頭,他唇邊勾起一抹壞笑,“衣惹粉花香雪散。”

汪聽雪一頓,軟著嗓子念道:“衣惹粉花香雪散。”

容承衍清咳了一聲,“帕沾桃浪嫩/紅鮮。”

汪聽雪頓時雙頰暈紅,她到底不是真的文盲,哪裡不知容承衍這是借機調戲她,扁了扁嘴,翻過身去不理他。

容承衍見她羞惱了,連忙從身後摟了上去。

摟著清涼無汗的嬌/軀,他又諄諄善誘的柔聲哄道:“尋常夫妻,多是先拜堂再洞房,今日/你我先洞房,明日再拜堂不也是一樣的嗎?”

汪聽雪回眸看他,“誰說要和你拜堂了?”

容承衍濃眉微蹙,“你都是我的人了,還不願同我拜堂嗎?”

汪聽雪揚了揚眉,“你說要我以身償債,如今債也償完了,你還想再賴著我不成?”

男人頓時氣笑,“本少爺五角俱全,你這鄉下丫頭真是沒見識。跟著少爺我八抬大轎回家做少奶奶不好嗎?”

“五角俱全?”汪聽雪一下子笑了出來,“我隻聽我四角俱全的女子,倒從未聽過什麼五角俱全呢?”

容承衍抓過汪聽雪綿/軟的小手,“這五角俱全,說的是潘驢鄧小閒。彆的暫且不說,就說你手下這個,聽雪,告訴朕,你喜不喜歡?”

汪聽雪咬著唇啐了他一口,再也演不下去,“不玩了,堂堂一國之君,演起流氓無賴倒是在行。”

容承衍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一麵笑著,還不忘裝可憐,“皇後咬朕的那一口都快見血了,你看,現在還有血絲呢。”

汪聽雪推開他湊上來的手臂,“陛下也是,我都說了,今天是出來給兩個丫鬟添妝的,根本不是約好來……來行那事。”

“陛下怎麼自顧自的就來了。”

容承衍將頭擱在她頸間,“朕一聽阿裕說,你來了小院,還以為你氣已經消了,哪裡還顧得上聽彆的,自然就興衝衝的來了。”

此時天熱,他的氣息又滾燙,說話間便直直的噴在汪聽雪耳後,燙得她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誰叫每次來這,陛下都不好好演。上次說好的是女王同她搶來的男寵,偏偏又被陛下演歪了,哪有這麼主動的男寵的,今日啊,我就給陛下示範示範什麼叫民女的反抗。”

到底是自家夫君自家疼,她抬手看了看容承衍手腕上的牙印,心中又有幾分心疼,“唉,是臣妾一時激動了,這明日上朝被滿朝文武看見了,又得背地說我是母老虎了。”

容承衍反手同她十指緊扣,“明日又不是大朝會,不會有幾個人看見的。”

“再說了,便是被他們看見了又如何,到時候,朕就說,這是朕與皇後床底之間的情趣好了。”

汪聽雪翻身捂住他的嘴,“不許瞎說。”

“明日,明日/你穿個袖子長些的常服好了……”

看著妻子羞紅的臉蛋,容承衍心頭一熱,“都依你……新姿勢……”

他湊到汪聽雪耳邊低語道,直惹的妻子紅著臉要擰他,卻到底被他又得逞了一回。

半掩的碧紗窗隱約透出幾分溶溶月色,芙蓉帳裡鴛鴦交/頸,似有訴不儘的濃濃深情,然而同處一片星空下,遠在千裡之外的寒山寺,卻有一個形單影隻的天涯客,正高坐在屋簷上對月飲酒。

仰首飲儘酒壺裡最後一滴酒,穆元翻身下了屋頂,這幾年,他除了偶爾回京見見父母,便一人一馬的四處遊曆。

然而縱是踏遍大江南北,賞過無數美景,嘗過各色美食,也掩不去心底的空洞,到最後,他還是回到了鬆州。

聽著熟悉的吳言儂語,看著風景依舊的鬆州城,他猶豫了半晌,到底不曾再回他們昔日的故居。

據說那裡因為是皇後故居,已經被嚴密的看守了起來,物是人非,他再去,也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會在寒山寺重遇故人,昔日狼狽出京的智明大師並未再回白馬寺傳教,反而就在鬆州城外的寒山寺紮根。

智明大師如今已是江南聞名遐邇的高僧,每日都有不少遠道而來的信徒不惜跋山涉水來聽大師傳教。

穆元同智明大師算得上是故人,便借住在寒山寺,每日與晨鐘暮鼓為伴。

“施主,大師今日的晚課開始了,施主可要前去一聽?”

身著布衣的小沙彌雙手合十的問道,穆元抬手嗅了嗅身上的酒氣,“我先沐浴一番就去,勞煩小師傅了。”

待到他趕到講經堂時,以智明大師為圓心,周圍已經坐了不少人,穆元隨手找了一個角落,便靜下心來聽大師講經。

智明大師今日說的,是《地藏經》中的舍得,放得下,舍得了,得解脫,得涅槃。

然而大師剛說完,就有一個身著青衣的年輕後生問道:“大師,若是舍不下怎麼辦?我自幼愛慕家中表妹,表妹亦同我訂了親。然而誰能想到,表妹居然對那路過的貨郎生了情意,毀了婚約同那貨郎私奔了。”

“我心中又氣又恨,隻求大師告訴我,為何分明是我先遇見的表妹,為何表妹卻同旁人在一起了。佛祖有靈,怎麼待我如此不公。”

那後生身高體壯,說著說著竟眼眶發紅哭了起來,可見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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