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前稍微熟一點的,跟你坦白心意什麼的,你第一反應不就是溜嗎?”
“那是不知道怎麼麵對啊,他們告白前肯定也做好這種打算了,有些東西一旦開口肯定就回不去了,難道我以後還能心無旁騖跟他們當朋友嗎?我反正做不到,會一直記著的。”
鐘怡語調有些微的轉換:“怎麼,這次就不跑了?”
“那他和他們又不一樣。”
她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很快,對麵的鐘怡拉出道洋腔怪調:“喔——哪兒不一樣呀?”
被子掀開一角,簡桃盯著腳趾上水紅色的指甲油,動了動腳尖。
她繃著表情說:“他更欠打一點。”
“……?”
沒聽到想要的回答,鐘怡氣衝衝一撂電話。
“真無語!睡了!”
通話結束後,簡桃在一片黑暗裡眨了眨眼,身體某處仿佛有熱霧散開,順著肌理蔓延到四肢百骸,她迅速躺倒,企圖壓製般將被子拉高,然而以往正好的薄被此刻卻顯得躁悶,臉頰也跟著發燙。
心臟像被放進玻璃瓶裡來回搖晃,失重一般地極速懸落。
她側頭,看到一旁擺著的謝行川的枕頭,有些出神地想,他會是在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應該是在新西蘭的時候吧。
具體到哪一個瞬間呢?
是她剃羊毛的時候?還是廚房裡,冰箱後麵那個拍不到的小角落?表演舞台?離開前的玻璃小屋?
應該不可能比那更早了。他可不像那麼長情的人。
迷迷糊糊睡著時,她這麼想。
*
晚上她睡得不算深,醒得也早,起來又思考了一會兒謝行川,這才開始每日的例行工作。
今天沒有對外行程,要在家看劇本和指導學員表演。
現在大家的表演都進了軌道,低級錯誤已經很少了,剩下的都是靠自己領悟,她的負擔也相對輕鬆了一些。
就每天下午看大家發來的表演視頻,然後給出些建議就行。
她琢磨了一上午劇本,投入時還查了不少功課,時間順應自然地流逝,等她再轉頭看向窗外時,已經日暮了。
今天的夕陽挺淡,像缺了墨的橘黃色水彩,倒是多了幾分老照片的質感。
她走到光下,踩著那一泊小小的光暈,木質地板上,白色絨邊的拖鞋也仿佛浸了光。
回到桌邊打開手機,早已被消息淹沒,解決完選手們的問題,她又退回對話框,是夢姐發來的消息。
【《現在請入戲》要開始錄新一期了,造型師給你拿了套高定,漂洋過海來的,我已經喊人給你送過去了,裝在箱子裡,今晚記得試一下大小。】
她回了個好。
沒一會兒,助理推著箱子過來,大大小小的,居然有三個。
簡桃駭然:“不是就一套禮服嗎?”
“是的,禮服上還有裝飾品什麼的,放一起怕刮壞了,還有鞋子。”
助理送完禮服後下班,她把箱子在門後摞好,放在一塊兒拍了張照,還挺壯觀。
晚上她點了份輕食外賣,其實她算不怎麼長肉的那類藝人,所以有時候晚上餓了還會喊謝行川弄點宵夜,但有時克製一下也是必要的。
簡桃慢吞吞吃完沙拉後,打算自己下樓扔個垃圾,順便散散步。
她手正搭上門把,突然聽到很輕的滴滴聲,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謝行川已經推開了大門。
四目相對隻一瞬間,她慌忙錯開眼,望向彆處眨了眨。
……回來怎麼也不說聲啊?
氣氛陷入一種微妙的寂靜,雖然安靜,但她也能感知到謝行川的視線和動作,大概是目光掃過她提在指尖的紙袋,還有門後的箱子。
對了,箱子。
隨著他推門的動作,箱子開始滾動,她連忙伸手去扶,抓住拉杆的那瞬間,又和他的視線打了個照麵。
她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就挺像是要拖著箱子打包離開——
手臂相碰的那一瞬間,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簡桃一愣。
他掌心發燙,力道像是禁錮,捏得她有點兒疼。
簡桃被這力道擷得微微俯身,又抬起眼,啟了唇正欲開口。
他卻先打斷。
謝行川幾不可察地斂了下眉心,低聲道:“就不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