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總裁!裁撤公司半導體研發項目組的計劃,你是什麼時候擅自決定的?我怎麼不知道?”
幾天之後,達拉斯的ti總部,ceo約翰.夏柏的辦公室裡,他的常務副職張仲謀,火急火燎地進來興師問罪,連禮節都顧不上了。
夏柏當然不會虛對方,拍著桌子反駁:“張!注意你的措辭和態度!首先,我是公司ceo,其次,什麼叫‘擅自決定’?這個決定是經過董事會70%以上絕對優勢票數支持的,是對股東利益的負責。
目前公司主要大股東都認為,我們再執著於半導體工藝和設計,對於公司的長期利益沒有好處。這裡麵相當一部分市場,已經因為技術門檻的下降,被英特爾做成價格戰的低利率雞肋了。而壟斷壁壘和技術門檻一旦消失,是不會重新回來的。”
“這是董事會的決議?我怎麼不知道,克勞迪斯先生根本沒和我說過……”張仲謀下意識地失神反問。
夏柏惡狠狠地陰笑著:“你的克勞迪斯先生,持股比例已經降低到10%以下的,董事會決議的時候他棄權也沒關係。
我最看不起某些人了,嘴裡說著要為公司的長遠利益打算,但真讓他拿出錢來以實際行動支持,卻推三阻四,甚至為了套現偷偷出貨!”
張仲謀提到的那位克勞迪斯先生,顯然是股東裡麵一貫比較支持張仲謀這一派眼光和決策的人。
張仲謀不願意相信克勞迪斯先生都背叛了,他估計對方隻是看現在德儀股價還不錯,因為某些短期利好消息,比上半年浮動上漲了10%~20%。而克勞迪斯先生肯定是覺得這波短期利好消息過去後,股價是會回來的,所以先賣出、等回落後再吃進。
或許大家都覺得,自己短期拋幾個點,應該不至於影響公司的絕對決策權分布。誰知就給夏柏一派湊到了70%以上的絕對投票權。
“我知道了!這是黑石基金控製我們ti的陰謀!”張仲謀雖然是技術宅,對資本運作不是很熟,但到了這一步,也已經有所領悟。
畢竟作為常務副總裁,對公司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
黑石基金7月初的時候舉牌了,成了大股東,後來又一路吸籌。所以公司近期如果有什麼決策大變動,想不推到黑石基金身上,都很難有彆的猜疑選項。
然而,約翰.夏柏卻非常自豪地全方位360度無死角開啟了神鍋術:
“注意你的措辭!施瓦茨曼先生隻是欣賞我的決策眼光,被我說服了而已。”
夏柏顯然還非常沾沾自喜於自己的決定,那種真心相信式的沾沾自喜。
張仲謀在絕對的股權優勢麵前,已經毫無抵抗力。
他心思急轉,撂下一句話:“夏柏!你隨意取締我們ti的項目研發團隊,又沒有想到新的研發項目去消化這些人,你這無異於是針對技術人員的裁員!
目前我們南方各州,除了咱ti,還有誰可以跟矽穀那些嗅著風投錢味就意誌不堅的雜種抗衡?你這是在戕害我們德州的工業和技術競爭力!我會去向州長陳述的!也會去找‘不死’家族的。”
州長和地方上的勢力派係,當然不能隨便乾涉企業的自由經營。在這一點上,美國人是非常自由的,不用擔心。
但是,如果作為本州主要科技產業巨頭的大公司,想要大規模裁員、有可能損傷本州產業的長期競爭力後,那麼州長也是有可能許諾一些優惠條件,跟企業商量,求你彆裁員。
比如後世波音公司把7萬人的工廠從華生頓州的西雅圖,搬到了南卡羅萊納州。這一過程中,南卡州固然是專門為波音立了一個豁免工會挑事的法律。
但華生頓的州長和西雅圖的市長,也是拚命想辦法挽留過波音的——西雅圖主城區一共也就六七十萬人口(西雅圖大都市圈有400多萬人口,但很多是周邊城鎮的),刨除老人小孩不工作、一部分女人不工作,壯勞力就業人口也就25萬,一下子損失7萬高精尖工業的就業崗位,哪個市長受得了。
隻不過華生頓州的工會實在被養得太強大,州裡其他方麵給再多產業政策優惠,也抵不過工會的debuff,所以波音工廠還是走了。
不過,這些事兒道理卻是相通的,德州儀器想裁撤一大塊研發部門,足以驚動到州長,乃至本土的世家諸如不死家族之類的介入。
老不死如今是副總統,他兒子小不死前兩年競選本州的參議員失敗了,不過大家都知道,不死家族依然是得州的土皇帝之一。
張仲謀想尋求外部介入時,當然要想辦法。他的身份自然不足以見到州長,但至少還可以見到一些幕僚,傳達一下德儀的一些內情,請求外部乾涉介入。
……
張仲謀為此忙活了幾天。
9月7日,星期五,他的陳情終於得到了一次接見。
是州長的助理接見了他,而不是州長本人。
他在會客室裡等了很久,州長助理才來,所以對方一進會客室,張仲謀就激動地站起來:
“恩斯特先生,那天我上書的關於德儀的困境,州長先生有考慮過麼?他應該知道,保留德儀的全麵研發能力,就是在保留德州在微電子科技領域競爭力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