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白塔今夜有燈 千歲一時 81086 字 5個月前

第 51 章 chapter04

寒風攪得枯枝拍打窗戶,工作室內亮的是橘燈,投射到打印機上朝著邊緣散開。

“曉曉她從小就聽話,家裡一麵牆全是獎狀,在學校發生了什麼她回家後也不跟我們說,就掛著個笑臉在超市忙前忙後。”崔媽媽說得是一把鼻涕淚,手裡的紙巾也被浸透。

彼時回了溫,人看著仍舊是憔悴好幾分。

崔曉父母離婚早,媽媽經營著一家小超市,將她養大不容易,孩子好不容易上了好的學校,但卻不如想象的那般順利。

“曲記者,我知道曉曉生前最後一條信息是發給您的,網上的傳言不知道您有沒有看過?我們家曉曉不是他們說的那種孩子。”

曲惋近來都在忙工作室的事情,並不知道崔曉的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她接過崔媽媽的手機,落在屏幕都是較閒,除了訓練不用到後區忙工作,一直到下禮拜她出任務為止。

今天過來,除了是送午餐還有一樣重要的東西,行車記錄儀。

曲惋不太習慣於九薇家裡阿姨做的湯,她沒喝幾口,一麵聽著電腦裡播放的語音。

音箱是新買的,聚音效果不錯,某些平常的話現在聽來又覺得不太對。

“不是說帶崔曉可以幫忙背包?她這三步一喘氣的,到底是誰同意的?”

“她不是替盧瀟瀟嘛,我就同意了。”

“可惜這次植物標本全丟了,相機也沒找回來,都是崔曉的錯。”

“能撿回命就不錯了,閉嘴吧你,從被抓到現在,每次都是因為你。”

曲惋手裡的湯勺“哐當”一聲掉地上,於九薇後腰靠桌,黑毛衣修得身型極好。

電腦音頻停在這兒,曲惋慌張去摔碎的勺子,手腕被於九薇捏住:“我來。”

“當時解救出來,副隊詢問同夥的時候,他們隻是交代準備先拉走崔曉所以單獨關了起來,現在想來是不對的。”

當時曲惋正好拉開車門聽到了這一句。

於九薇將碎勺扔進了垃圾桶:“是不對,招人招的怎麼樣了?”

“應聘的倒是有幾個,不過聽到要前往戰場就走了。”曲惋收著桌,語氣平平淡淡。

她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這份工作上看著那些冰冷的字眼。

【隻能說惡有惡報,為什麼幾個學生你是特訓隊出來的,跟道具組的老師不一樣。”易筱抿出一個笑,站起身時候撂了黎堇一一眼。

黎堇一看見了,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不屑地輕輕笑了下。

易筱忙也沒留,臨走時還將咖啡帶走了。

茶幾上的杯子已經冷了,曲惋在她走後放鬆了神情,呼出一口長氣捧著咖啡杯咽了一大口。

“你緊張?”黎堇一朝著門口看一眼。

曲惋擱杯子慢慢回:“緊張。”

“沒見過明星?有什麼好緊張的。”黎堇一被她的樣子逗笑了,“聽你們聊天,好像還有層關係,情敵對不對?”

曲惋附身抽出一張紙巾,岔開話:“之後想去哪家新聞社?”

“京華日報。”黎堇一身上有股坦誠勁兒,不過年紀不大,見過的人情世故還不多。

“為什麼不是京華視野?”曲惋問。

“京華視野也不好進吧。”黎堇一笑。

兩個地方級彆都差不多,要想進都不容易,但黎堇一有背景,開開後門其實能先混進去,至於編製還是得靠自己。

“我在招人,要不要考慮?”

黎堇一愕然抬頭,到唇邊的杯也打算這次回來一家人坐在一塊再講,但到現在又不得不說了。

奚雯雙眸一凝,愕然轉神看她:“談了?做什麼都落在不法分子手裡,偏偏是她被單獨關?】

【這種自殺都能占用公此。

紙張上支離破碎的聊天記錄,還有社交平台那注銷賬號曾發出的私信,這是硝煙,毀滅另一種和平的炮火。

“我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我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改變網絡上每一個人的想法,我知道我所搜集的任何信息都不能全部指認她們就是直接凶手,但我想要向公眾闡述一個事實。”

這個事實是什麼?曲惋收了文件,崔媽媽的這段話讓她在這個冬季有了不一樣的感悟。

崔媽媽臨走前將廊外還貼著關琳的作品。

曲惋不是在這個地方提升的戰地攝影,對裡邊的環境屬於陌生狀態。

因為有於九薇在,所以前邊的人都提前給了曲惋學生的資料,有的學生已經被部分的新聞社給簽了。

當然結果就是不儘人意,沒人願意到她這個小的工作室。

來時曲惋已經做好了這個結果的準備,所以並沒有因為沒招到人而失落。

“現在每年隊裡學習戰地攝影的越來越少了。”領頭的老師帶著她們在營地裡轉。

風刮得厲害,從外場到了內場這一路曲惋臉被吹得生疼。同時她也見到了很多新的設備。

出了特訓營,老師詢問著於九薇關於於安最近的情況,於九薇也是慢慢地回答著。曲惋則是在一旁不動聲色,腦子裡過著彆的事情。

營地外積雪被清掃了,道路中間的水坑結了冰層,還能看到汙水在薄薄的冰層下晃動。

曲惋想得認真,全然忘了遠處車聲。

“讓他多注意身體才是,他對工作上心,偶爾也得顧一下自己。”

於九薇點頭嗯了一聲,車輪胎碾壓冰渣的聲音越來越近,像是策馬而過湍急的河流。

她目光一凝眉頭淺皺將曲惋拉到身後,腳往前挪擋在前麵,下一秒車輪胎壓住冰層,汙水迸射出汙水彈射到於九薇的衣服上。

車行駛到前麵時停了下來,那是一輛軍綠色越野,於九薇看過去,眼裡乍現寒光。

曲惋此時反應過來,連忙查看於九薇的衣裳。

“有沒有事?我這兒有紙巾。”她側頭在腋下包裡拿出一包濕巾。

於九薇放淡了語氣看她:“我沒事。”一邊問還偏頭看曲惋的衣服,衣角沾了幾滴沒有大礙。

她這時再度望向停在前方靠邊停下的車,主駕駛的窗戶搖了下來,裡邊探出一個腦袋。

馬尾從肩往下滑落在了車窗沿,她們的視線輕碰撞在一起。

車門開了,對方跳下車的動作麻利,跨出腳時手往後帶關了車門。

帶路的老師先開口嗬斥:“黎堇一,你怎麼回事?”

黎堇一的馬尾還斜搭著,舒展眉頭時換上笑:“意外。”

“意外?你哪天不出意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惹了多少天禍?”老師繼續訓斥,沒有臟話就是靠著嗓音的狠戾程度來壓住對方。

黎堇一貌似並不吃這一套,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一塊融化的雪糕。

眉頭落下的疏離感從笑容中化開,猶如寒冬溫室眷養的向日葵。

“抱歉啊,我沒看到。”黎堇一的態度很好,嗓音透透的,像是過了溫水。

曲惋用濕巾著於九薇的外套,聽到這句道歉抬頭放高了聲音:“你怎麼開的車?知不知道這條路減速慢行?路麵結冰了多危險,你要不要命?”

“有急事,這樣吧,我賠。”黎堇一拉袖看了一眼時間。

於九薇無聲地看她一眼,轉頭問老師:“特訓隊的?”

“是我班上的,馬上退隊了,實在對不住啊。”老師繞過於九薇到了黎堇一身側,嘴唇不動咬著話說,“小祖宗,態度好點道個歉,彆給我惹事。”

黎堇一不理會,慢慢笑了笑說:“姐姐,彆看劉老師,他膽子小,我擔著。”

於九薇詢著聲音轉過來,目光繞開黎堇一,短暫地瞥了一眼車,通過牌照來看,車大概率不是她的。

“你怎麼擔?”於九薇聲音淡淡地。

“你開個價吧,但我看姐姐也不差錢,我幫你洗衣服也行。”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乖巧,惹了禍也不躲事,伸手不打笑臉人,想生氣也沒有辦法。

“你態度有點差。”於九薇視線移了移,黎堇一膚色不算白淨,但在特訓隊也沒練得很糙。

這句話還是沒讓黎堇一失笑,眉頭隻是輕微蹙了蹙。

於九薇看向劉老師,問:“什麼關係?”

劉老師直冒冷汗,臉上的燥熱是寒風也緩解不了的:“上級的侄女。”

於九薇聽著彆過頭在冷風裡一聲乾笑,轉眸時眼睛直接放到了黎堇一的指節上,有繭不明顯。

“道歉,趕緊的。”劉老師的胳膊又拐了拐,語氣中不乏帶著些爛泥扶不上牆的無奈感。

黎堇一看臉色,人算聽話的,手放進衣兜站直了身子:“對不起。”

事情的確不有些背景的。

這樣的人怕是進特訓隊前連自己的衣裳都沒洗過,於九薇的做法曲惋一開始不太明白。

但臨走前於九薇又問了劉老師,黎堇一有沒有進新聞社的消息。

從特訓隊出來的戰地攝影師都是好苗子,有自保能力上前線的時候所出的報道也是最清晰的。

對於黎堇一能不能信守承諾,曲惋心理沒譜,不過按照這人的性格來看,多半會到。

她的第六感向來是很準確的,這天是周六,距離於九薇出任務還有兩天。

工作室內還是將關琳的照片掛到了最顯眼的位置,但是獎杯她收起來了,那是屬於關琳的東西。

雪停了,京華的氣溫晝夜下降,綠植被凍彎了腰孤寂地停在角落。

那天曲惋剛在門口拿了咖啡,工作室也是許久沒有熱鬨過了。

她記得是黎堇一先到的,人剛走到門口,結了冰的階梯沒放過她,自然是也沒有放過黎堇一。

這也應該是曲惋第二次和易筱正麵碰上,第一次是在明區大院的門口,她最狼狽的時候。

第二次則是在明素家,易筱來找於九薇的時候,青梅打不過天降,這樣的情節在小說中很常見。但貌似事實應該是易筱才和於九薇門當戶對才是,不過,感情走到哪一步誰能說得準。

熱鬨的導火索應該是易筱踩著高跟共資源,什麼情況?】

【這人我同學,在學校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交際花霸淩彆人。】

這些話到底是從哪兒傳出來的?沒有一點征兆和預告便無憑的出現在了網絡上。

崔曉是什麼樣的人,曲惋清楚,這孩子沒有心眼就是性子冷了些,但這是錯的嗎?

“崔姐,關於後邊的真相,警方在調查。”曲惋手腕一轉將手機遞回去。

她看著崔媽媽那雙通紅的眼,繼續說:“我知道崔曉是什麼樣的人,她跟我說所有的經曆是在挑戰她的忍耐力。現在出現這樣的結果是我們都不想看到的。”

崔媽媽擦著眼淚,側身拿自己的包,一遝文件從包裡拿出來:“曲記者,我今天找您是想讓您看些東西。”

“曉曉是跳樓自殺的,但生物研究院同班的幾個學生長期對我女兒進行人生攻擊謾罵,哪怕她因為江麗的事情精神受到刺激也一如既往。”

這些事情曲惋不知情,她就聽崔曉說,同學都不喜歡一個悶葫蘆。

這個詞用的不太完美,但事實就是如在階梯滑倒時拉了黎堇一的胳膊,當時易筱正打著電話。

電話那頭是於焉。

易筱有明星驕矜的姿態,走路也是昂首挺胸,問話快又正經:“你到底打不打算回來?”

電話開著免提,那頭說:“你要是有事兒就直說。”

“你不回來誰教我打槍啊?”易筱步子頓了下,每句話都能呼出白氣。

於焉立馬接話:“柯夏呢?”

“你是不是對會這個字有什麼誤解?”易筱手往上抬了一下。

“於九薇呢?她兩口子都會打,你讓她教啊。”

易筱沒笑,彆過頭時嘴角一抽:“原來她喜歡會打槍的。”

“姐姐,我沒這麼說。”於焉的語氣懶懶地,聽著像是剛睡醒。

“行了。”易筱繼續往前走,“江麗有什麼好玩的嗎?我拍戲取景可能會去一趟。”

“好玩的……”電話那頭沉吟半刻,隨後傳來淡定的聲音,“我的感情算不算好玩的?”

易筱眼眸一動,眉心也皺了起來,隨後用輕鬆地語調說:“算啊,等我來了玩。”

兩個人倒是沒說上幾句便掛了電話,於焉還是老樣子,話說得輕鬆詼諧,但易筱聽著也會覺得心酸。

她大指摁下鎖屏鍵,腳跨上第一道階梯,與此同時黎堇一恰好走到這兒。

本來該有個唯美的場麵,但誰能料到,寒冬淩烈的階梯沒打算給她倆留麵子。

兩個人摔成一團,曲惋是聽到易筱的哎呀聲才端著咖啡往回看。玻璃門能看得很清楚,端莊大方的儀態在窘迫麵前是不值一提的。

“你手長是不是?你摔你的,你拽我做什麼!”黎堇一聲線是帶著怒火的。

易筱被駁了麵子,嘴會硬點,但也不是一個不認賬的,冷冷靜靜說:“路窄。”

她呼出一口氣撩開頭發,是在站穩後補充了下一句:“手不長,胳膊長,我倒是不想拉,撞一塊了沒辦法。”

黎堇一掃她一眼,一邊理著自己的領口問:“這是什麼借口?”

“闡述事實。”易筱身為公眾人物在外麵絕不會亂了分寸,不管遇到什麼說話得體。

曲惋透著玻璃門看這一幕,當門被易筱推開時,一股寒氣從門縫中往她脖子裡灌。

黎堇一將裝好的衣裳往沙發上一放:“兩清了啊。”

“坐,喝什麼?”曲惋不知道易筱來,提前隻多點了一杯咖啡,這種情況她打算不主動給。

易筱下巴指著曲惋桌麵的咖啡:“我喝那個。”

曲惋將杯子往易筱邊上放,問道:“你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老師是不是關琳前輩的學生?”黎堇一的視線在牆壁的照片上,行業內以老師尊稱。提到曲惋或者是707工作室,都會知道她和關琳的這層關係。

易筱問:“於九薇今天過不過來?”

兩個人的問題,曲惋一個都還沒回,她先是對上黎堇一回:“是,關老師的工作室交給了我。”

然後看易筱:“她沒說。”

“這是不是關琳前輩在北國拍攝的那張?”

“我今天過來其實是有兩件事找你。”

兩個人是同時問出的話,問完了後互相看了一眼,有種在比較高低較勁的味道。

曲惋還是挨個回答:“北國拍攝的。”放低視線看易筱,“你說,什麼事情?”

她回話時人也繞到了辦公桌前,拉開抽屜翻找著什麼東西。

黎堇一準備接著問,易筱剛張口,立馬轉過去打斷:“你讓我先說,我忙。”

“行行行,你說。”黎堇一順勢折身靠著椅子坐下,手肘往後搭在扶手上。

易筱呼出一口氣,頓了三秒說:“之前我聽說關老師有本自傳,我現在電影飾演的戰地攝影師,這本自傳沒有投稿發表,我對角色還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不知道你能不能把關老師的自傳借我讀幾天。”

她知道這不是曲惋的東西,曲惋做不了主,所以厚著臉皮說這段話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把握。

曲惋沒有說話,從抽屜裡拿出東西後放桌上,食指輕點在上方示意。

“這是關老師的自傳,我打印出來了。”曲惋聲音很是淡定。

關琳既然願意給易筱飾演的這個角色做指導,那如果她還活著,也是會願意拿給易筱看的。

曲惋在易筱忽亮的神色中多看了一眼,挪動手指到另一個膠殼的本子上。

“這個,是我在北國做戰地拍攝寫的日記,希望對你有幫助。”

“謝謝。”易筱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乾,喉頭動了動,不太自然。

兩件東西在桌上頓了一下才裝進包裡:“我看完就還給你。”

“嗯。”曲惋點頭,隨後問,“還有一件,是什麼事?”

易筱麵頰帶著淡淡的桃紅,像是妝容效果,又像是彆的,摁上包扣說:“沒了,就一件,另一件事不重要。”

“讓於九薇教你打槍?”曲惋拉過椅子坐下,同時拿出兜裡的手機。

易筱不說其實她也能猜到,但為什麼又不想說了,這是她猜不到的。

曲惋手指慢點在手機屏幕上回複消息,五秒內做完看她,聲音微微響:“你看我怎麼樣?我教你。”

“你教?”易筱表示有點懷疑。

“我教,不過我可打的沒有於九薇好。”

易筱神情錯愕問道:“為什麼?我問的是,為什麼你要教我打槍?”

曲惋能聽懂,眉頭動了動說:“因為於九薇會怕我介意,你這件事辦的不太好,你找我是沒用的,我的確也會介意,所以不會去跟她說,教不教在於她。你要是想學,不如讓我教。真槍打的不好,道具可不一定。”

她也知道自己打槍的缺點在那兒,她沒辦法壓住槍的後坐力,所以子彈射出的時候會偏。

整個談話的過程,在黎堇一眼裡好像在看一出偶像劇,還冒粉色泡泡的那種。

“行,也是,的?”

“談了,醫生。”曲惋附身在茶幾上拿了個橘子開始剝,橘皮的汁水迸濺到指甲和於焉跟著救援隊前去江麗,是為了什麼我不說透。”曲惋摁下安全帶,身子後靠,手放進衣兜。

她的眼睛落了一層水氣,就像車窗玻璃上掛的一層冬霧。

“施暴者正好是你們家想要維護的。”

於九薇眉心的淡然漸漸變成了一絲疑惑,她和曲惋之間就在一瞬隔了人山人海。

她慍氣湧上,問:“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不然呢?”曲惋反問,“你給我個理由,讓我打消疑慮。”

於九薇不太能收住浮躁,但還是壓著火,深呼吸回:“我說了你又不信。”

“那你說啊。”曲惋看她一眼。

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她越會想起方檀詩的那番話。

於九薇鎮靜後,還保持著耐心說:“你知道媒體的影響力會有多大,網上任何一句刺耳不當的言論都是子彈,大家一湧而上往前衝的時候,子彈也會偏向無辜。”

“那崔曉就不無辜了?是不是大家罵過了發泄夠了就能一笑而散?”曲惋難以子擱下笑問:“曲老師這麼直接?”

“廟小,直接點好。”曲惋說,“是有點屈才。”

黎堇一喝完了水,說:“說真的我有點想,但這樣的攝影工作室,如果要申請前去戰場做拍攝,申請書很難通過的。”

曲惋氣定神閒看過去,黎堇一這句話包含了很多意思,大概率隻有是從特訓隊出來的學生,麵對工作的第一反應才如黎堇一。

“不一定,我去過塔和裡,近距離目睹過三金園區的交戰,強大的心理素質還有選題的嚴謹度,通過申請的條件之一。”

“曲老師你為什麼從京華視野離職?”

這個問題變得有點沉重,但曲惋仍舊還是保持著淡定,坐在椅子上仿佛隔離了喧囂,這個問題不止黎堇一問過。

第 52 章 chapter05

如果針對這個問題,隻有單方麵京華視野的原因,曲惋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京華的雪徹底要化透還需要好幾天,隔天是於九薇出任務的時間。

曲惋一大早回了一趟家,回來後都是連著好幾天住在工作室。老太太今天恰好生日,即使再忙也得回一趟才像話。

蛋糕是她每年都會訂的那一家,應景出了雪人的款式。

到家是上午十點。

奶奶不在家,奚雯坐在沙發上翻手機,唇角帶著些笑。

擱了蛋糕後,曲惋四處看,喚了聲媽媽後問:“奶奶去哪兒了?”

“樓下遛彎。”

奚雯臉上還是掛著笑,招手道:“惋惋過來,坐我邊上。”

“怎麼了?高興什麼?”曲惋跟著笑了笑,將外套掛好才往沙發上坐。

她的視力很好,奚雯屏大,於九薇其實也沒打算追究的,但這幾句對話讓事情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你這樣開車很危險的,要是出事不是你一句對不起能處理的。”曲惋和於九薇的態度不同,剛剛要是這輛車在旁邊打滑,大家都沒命。

黎堇一嗯了一聲:“是是,我知道,出了事情解決事情,這件衣服我洗也行,我賠一件新的也沒意見,對不住。”

最好的態度往往能將小事化了,於九薇從二人的態度中看出來了,黎堇一大概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在特訓營外邊開車,隻是今天恰好撞上她在這兒。

“賠一件新的倒是不必。”於九薇脫了外套,內裡是一件白色毛衣遮住了脖子。

她手腕鬆垮垮地拋出外套,大衣撞進了黎堇一懷裡,她手迅速從衣兜裡拿出接住。

於九薇抬了抬下巴:“你的脫了,跟我換。另外明天下午兩點之前洗乾淨烘乾,給我送到707攝影工作室,如果不知道在哪兒,問劉老師。”

於九薇做事情一向是不拖遝,對方提了解決辦法如果可行她是不會客氣的。

曲惋也沒想到於九薇真的會讓黎堇一洗衣服,黎堇一小她們好幾歲,通過劉老師的介紹,上級的侄女幕調得很亮,一眼便瞧見了手機內的畫麵,是個男生的照片。

曲惋麵上的笑蓋上,她抽了一張紙巾慢慢擦拭著。

“醫生不錯。”奚雯念著,隨後又問,“不是上次的小羅吧?”

“說什麼呢,不是。”曲惋看她一眼,“你認識。”

奚雯眼睛微微眯,更是想不明白了:“我認識?誰啊?”

“不會是你之前生病,心理醫院的精神科那個?”奚雯在確認,又好似不信。

之前曲惋患病的時候,奚雯帶著她到處找醫生,最後一次進醫院麵診的時候,曲惋有加主治醫生的聯係方式,麵診費高按照小時收費,張口閉口都是加錢,雖然未婚,但瞧著年齡也不匹配。

曲惋轉回眼睛嘲弄:“能不能不要提那破財的東西?”

“那是誰?”奚雯一副勢必問到底的模樣。

曲惋的恒勁多半有點遺傳奚雯,沒有個結果是不行的,鑽牛角尖是一把好手。

“如果我說是女生,你覺得奶奶會高興嗎。”曲惋將剝開的橘子掰開,一半遞給奚雯。

奚雯沒接,仿佛對曲惋說的話有了答案:“是不是於九薇?”

曲惋收回手,放了一瓣到嘴裡點頭。

空間靜止了下來,奚雯得到答案後沒說話,當下的曲惋已經做足了準備接受奚雯的差異,但事實卻和想象的恰恰相反。

她沒有接收到奚雯的任何反應,反而是超乎尋常的冷靜。

在她轉頭準備詢問時,隻聽奚雯開口說:“彆鬨著玩,不喜歡這幾個媽再重新找就是了。”

“我沒鬨著玩,真談了,認真的。”曲惋將口中的東西咽下去。

奚雯彆頭看她,語氣變了:“惋惋你彆這麼任性,怎麼談上的?”

“我沒有任性,於九薇她挺好的,她先提的,正好我也喜歡她,我就同意了。”曲惋對奚雯的了解,她應該是能接受女生。

奚雯略醒目地疑問:“她提的?”

“順序沒那麼重要,我也喜歡她。媽,還是說你覺得她是女生,所以不評價?”曲惋吃著橘子,後背靠在了沙發上。

奚雯眼睛一秒不離地看著她,曲惋也絲毫不怯生地對視。

這種微妙的局麵約莫持續了幾秒。

奚雯說:“不是因為她的性彆,救命之恩也不是非得以身相許吧,做朋友可以,不能搭上彆的關係,趕緊的斬乾淨,彆的我不想多說。”

話也就剛說到這兒,曲惋眉心蹙起:“媽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

她的尾音被開門聲打斷,側首朝門口看去,素色的羽絨服上是紅色毛線帽子。

奶奶回來了。

奶奶聽力還算可以,換鞋時對著客廳喊:“惋惋吃過飯了嗎?”

“誒,吃了。”曲惋剛剛的話也就咽回肚子裡。

奚雯將桌上的橘皮收進手心,壓低聲音對她說:“彆在老太太麵前提。”

今天的對話和曲惋之前想的是截然不同,按照她對長輩的了解來說,這件事應該很順利才對。

但奚雯給她的反應是像是和於家有深仇大恨,可於安跟爸爸明明是戰友。

這裡麵有什麼故事?

曲惋不會在今天問,但同時她明白今天說出來是好的,這樣她會有時間來弄清楚。

這件事是膈應在曲惋心裡的,直到晚上於九薇來工作室接她。桌上擺了一隻千紙鶴,之前在京華視野上班的時候,她的辦公桌上也折了一隻。

寓意好,她自然也就喜歡。於九薇到的時候她剛撰寫完關琳的《薩番種族記》,至於修改是後續慢慢做的事情。

於九薇帶了巧克力給她,是那種有果醬夾心的。

於九薇剛放桌上,便被旁邊的一遝資料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之前崔曉媽媽送來的東西。

“那天崔曉媽媽來過。”曲惋關了電腦,不是解釋,就是一句說明,聲音毫無起伏。

於九薇隨便翻看了兩頁,上麵搜集的注銷賬號來看,之前王教授的女兒的確有過長期辱罵語言暴力,其中還有同校傳播家裡的隱私。

“學曆高低和素質沒有關係。”曲惋像是在感慨,“今天熱搜好像撤下去了。”

於九薇將東西放回原位:“網絡對一件事情的關注度不會太持久。”

曲惋說:“是這樣的,網友是會有愧疚感的,在熱火上澆油不是好事,所以得等這把火滅了再洗清。”

桌上的資料曲惋順手放進了抽屜,用鑰匙鎖上。

於九薇發。”

於九薇再次選擇沉默,這一次,曲惋終於察覺到了,問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你再想想,不要衝動。”於九薇眼睛裡印著紅綠燈。

“想什麼?”

於九薇淡淡吸一口氣,過了拐彎減速駛入車庫:“你的文章我沒看,我知道你不會添油加醋,但就這麼發出去,未必是在聲張正義。”

於九薇的聲音輕而慢,彆的也沒有多說。直到車停在了車位上,兩個人都沒動,在同一空間下噤若寒蟬。

隔了一小會兒,於九薇解安全帶側額看她:“你沒做過這樣的報道,新聞……”

“你的意思是讓我不要發?”曲惋開口了,沒看她,眼裡的情緒上帶著一股失落。

“於九薇,我沒有辦法不多想,當初你頓時一僵,預感不好:“這什麼?”

“你小姨的一個朋友,不是有個相親群嘛,正好發了好幾個還不錯的,你瞧瞧。”奚雯又拿近了些。

曲惋還沒在家講過自己談戀愛的事兒,她準備等著從薩番回來便說,但沒想到被工作耽誤了。

“倒不是想催婚,你也不愛聽,年紀大了總要想想自己的事兒。”奚雯態度很好。

曲惋說:“也不見得我年紀很大,還沒上三十呢。”

奚雯是充耳不聞,自顧說著自己的:“你看看是不是這個更好?這個在電視台,工作不錯,沒什麼危險。”

“這個人更端正點,消防員工作還行,不過這也太危險了。”

現在的奚雯挑人都隻會想著危險係數高不高,曲惋明白這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她閒淡地說:“我談戀愛了。”

這件事本來置信地看著她,“於九薇你到底在想什麼?逝者已逝,她們刨墳掘屍都沒覺得自己有多喊著:“於九薇,彆在那兒,快撤走。”她的聲音在一聲聲爆炸中是那般微弱,那般渺小。

她的手背被石塊磨破了,於九薇收槍後麻利地將傷口纏好,擔架到了。

擔架挪地時,於九薇才朝著她跑來,她們之間隔的不遠,但卻炮火橫飛。

曲惋撞進她懷裡,雙眸充了淚:“你有沒有受傷?”

“你怎麼在這兒?快撤。”於九薇的眼睛有溫度,那是她在現實從未見過的溫度。

那雙眼會讓她眷念這一場心驚膽戰的夢境。她剛要說話,於九薇猛地抱住她調換兩人的位置,那雙手扣著她的肩膀。

她聽見的是子彈衝破空氣發出“砰”一聲,是空氣靜止鼻腔鑽入硝火的味道。

胸口因為射中於九薇的那顆子彈而震動,是血,一直從她的胸膛落到手心……

工作室的燈光“哢”一聲,曲惋猛地驚醒身子後靠,椅子往後挪了腳步,劃出刺耳的聲音。

額頭密汗滿布,心臟還因為那場夢而變得狂跳不止。

燈泡在閃,燈絲滋滋作響。曲惋伸是說給自己聽的,如果不是關琳離世前說過的有愧,那她在讀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會和易筱是同樣的感受。

“你說的很對。”易筱拿水杯,摁下彈簧開關,杯口斜一下碰上曲惋的杯子。

這個碰杯沒有酒,曲惋笑了一下,象征性喝了一口。

助理也在旁邊看笑了,抿著嘴笑沒有聲音,像是徹頭徹尾的線下垂時正好落在了大理石地惡毒,你什麼意思?”

於九薇沉沉地呼吸著:“算了,沒什麼。”

“算什麼?”曲惋有一瞬間是失望的,“說真的,我有點失望。”

這句話像是導火索,於九薇想問什麼,最後還是壓住了:“我不想跟你吵。”

車門拉開後,她一步跨了出去,密閉的空間裡隻剩下了曲惋一個人,影子在前擋風玻璃上一晃而過,最後消失在可見範圍內。

也是從人走的那一瞬間,曲惋眼裡的水氣化成了淚珠,和方檀詩說的一樣,她們遲早會在工作上吵架,而今天隻是因為發表新聞稿的意向不同而起的衝突。

從她的角度看,於九薇給出的理由一點也不夠。

周圍很安靜,她吸了吸鼻子後,用手背擦去了麵上的眼淚,車門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曲惋側頭在旁邊抽了兩張紙巾,忽然有股風帶著她的碎發飄了一下,半側身子也被照亮。

她抬頭往回看去,於九薇正在車門口,眼睛裡是無奈,但聲音還帶著些倔強:“下車,我是回來道歉的。”

第 53 章 chapter06

曲惋會心軟,今天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就是意見上起了衝突,所以於九薇是沒有必要道歉的。

門鎖“哢”一聲響動,隨即台櫃上的花瓶搖晃了一陣,於九薇一隻手扶住。

門還半開著,曲惋的手順帶往外推,後背抵著牆壁,屋子沒有預兆的燃出天雷勾地火般的欲.火。

像是在發泄剛剛的不滿,任由對方扣著雙手撕咬那股倔強勁兒。

又像是某種習慣,每次見麵都像是現在這樣,心臟處好似壓著一股氣結,最後形成巨大的火球直衝大腦。

許是對方太過強勢,曲惋漸覺得不適,窒息感淹沒著她的理智。

慢探的舌尖貪婪地索取著由不夠。”

曲惋到她身邊:“我想要一句實話,是不是因為王教授?”

於九薇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然後震動,一條微信消息,她沒有附身去拿。

“不是。”

“好,我信你。”曲惋輕鬆回著,給予信任感才是談戀愛的基本,衝動下的每一句話都容易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她並不想和於九薇變成這樣。

於九薇看她一眼,隻抬了抬眉毛。

曲惋又說:“你不用道歉,我說話太難聽了,對不起。”

“是挺氣人的。”於九薇聲音閒淡。

“那我哄你。”

於九薇無意識轉向她,語調上揚:“你要怎麼哄?”她整個人都轉了過去,視線變得輕飄飄的,好像是做足了準備看曲惋表演。

“你會不會哄?我教你。”於九薇仿佛還在氣,並不像是給了台階就順坡下驢的人。

她扣著曲惋,人二度欺了上去,她不高興,曲惋的話說得輕鬆,但她還是覺得曲惋不相信她,這種感覺的確是很糟糕。

她這樣的人就從來沒有被某件事影響到,心臟是會難受的,會不想說話,就靜靜想著那件事。

曲惋試著推,著急了道:“於九薇,你彆亂來。”

“什麼叫亂來?”於九薇手放在她後腦勺,吻上去的時候沒有一點溫柔。

沒有緩衝階段軟舌撬開她的唇齒,帶著蠻不講理的姿態亂攪一番,灼熱的呼吸在寒夜中很是明顯,曲惋處於沙發三角區,人是動彈不得。

她被挑逗得心臟慌亂,手腕使不上力,冰涼的指尖順著毛衣縫隙落上皮膚,最後解開了後背的暗扣,她胸口隨著於九薇的動作輕微起伏。

帶濕的空氣裡飄出一絲曖昧,就浮在整個房間裡。

而於九薇手心的寒涼讓她整個人返回了不少的理智,呼吸間對方的聲音傳來:“這麼哄,會不會?”

曲惋在聽,她將字落在腦子裡。

在於九薇嘴唇要碰不碰挨著她時,她勾住對方吻了上去,以強勢者攻擊狀態主導整場。

但其實她和於九薇之間,強勢碰撞時,總會燃出一些緊張,尤其是這方麵的事情。

曲惋的吻帶著刻意撩撥,呼吸交合間,她學著於九薇的動作,將暗扣解開,因被毛衣束縛著,對方的暗扣彈開時輕搭在她的手腕處。

而她的這個動作也於九薇愣了一下,這一愣便輸了全場。

素手順著就壓住了起伏最後停在前端,於九薇推她,很明顯氣息軟了。

“先放開,不然我一會沒力氣。”於九薇呼吸亂了,其實她也沒想到,她在說話時,曲惋的吻輕撚慢壓順到了耳畔。

比耐力,當然於九薇會好點。

曲惋輕聲說:“不是你要我哄你嗎,我學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於九薇眼尾竟也落了一絲潮紅,“還得我好好教。”

於九薇以同樣的動作將她扣住,但偏偏曲惋今日像是生了一身的反骨,做起了叛逆的姑娘,即使外套滑落在了地毯上,仍舊是壯著膽子脫於九薇的衣裳。

不到五分鐘沙發一片狼籍,誰也不讓著誰。而都有些身手,誰也占不了上風,誰也不落後。

於九薇是在攻勢下沒了力氣,在曲惋扣住她的雙手時,她順勢反撲將人壓在身下。

“嗯?想做什麼?”

她聲音一直都是蠱,輕飄飄地沒入腦海,同時手指落在了前端,劃出一道道漣漪。

曲惋心口起伏,說話的氣息亂得更厲害了:“你說我要做什麼?你讓嗎?”

“怎麼是今晚?”於九薇瞧著她,淡淡地笑了。

輕撥加了點力,電流沒入神經時,曲惋還沒回話便漏了一絲呢喃。

“因為生氣的是你,又不是我。”曲惋穩著聲音回她,麵色也紅透了。

於九薇一麵在認真聽,同時也認真了起來,她是在生氣,但不見得曲惋沒有生氣。

屋子裡的暖氣發揮著作用,而昏暗的暖光做足了氛圍,於九薇心裡有譜,曲惋慍氣沒消。

“時間還早。”於九薇說話慢條斯理,手移開摸進茶幾下,拿出方盒。

“我先教你,你再來。”

於九薇撕開包裝時,扯過毛毯蓋住曲惋。

“我會。”曲惋骨子倔,說話聲音都不帶軟的,音色一落,身上的毛毯帶起風,她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律動蔓延到了全身。

每跳動一下都如蟲蟻在混身攀爬,第一次的接吻是輕啄地試探,而加深時她才忍不住悶哼一聲,而對方卻不著急的讓電流肆意竄著全身。

“好好學。”於九薇聲音微在耳畔響動,耳垂被濕溫包裹時,曲惋試著偏了一下頭,手攥緊了於九薇貼身的衣服。

而薄料如蟬翼,落在盆栽下壓住了花瓣,風一吹抖動三分,花瓣也隨著風迎合蟬翼所晃動的方向。被綠葉滴落的粘液黏在一處,宛如合二為一。

帶溫的晨露裹住彎曲的花瓣,壓了隻蟲蟻在最高點掙紮,撥動得整片泥地都返潮。

直到破土的蚯蚓緩慢入泥,微縮著身軀不急不慢,這片林子終落了些細雨。被驚的蚯蚓沒入進深處,換來了一聲嚶嚀。

於九薇隻是將吻落在了曲惋麵頰上,盯著她時神色微飄,在這上麵於九薇沒有過敷衍,也能很聰明地尋到所有讓她有反應的點。

曲惋剛碰上她的視線,吻便從下巴劃過泛紅的脖頸。

此時的她就是山野大霧中頃落的野玫,枝頭的橫刺在刮風時軟了下來,綻開的花瓣頂端被圈在了一陣帶溫的風裡,這股風來的溫和帶著吸力,讓玫瑰搖搖欲墜又反複眷念。

山霧亂了,你知道我沒力氣了。還是等你回來了再說。”

“好。”於九薇到她旁邊坐下,手指撥開曲惋臉上的碎發,不急不緩地說,“今天是我不對。”

曲惋捧著杯子,垂眸道:“我不是說了,你沒錯。”

“你哭了就是我的錯。”於九薇聲音落得慢,“我回來之前,有事情就給德叔打電話。”

曲惋視線不移,嗯了一聲,問道:“能不能聯係上你?”

“不太能,地區偏,信號不穩定。”於九薇沒往下說彆的,當然,曲惋也不會問。

這一次時間不長,一晃便就過了。

她喝完了東西後,於九薇將空杯子拿了出去,她剛把杯子擱下,手機又響了。

還是微信,手指滑動解鎖到一半,電話界麵彈出。

於九薇將手機擱到耳邊,那頭先說話了,她微皺的眉頭舒開。

“好,我馬上出發。”

任務定的時間隻是個最晚她的氣息,曲惋動了動手腕,於九薇動作慢了下來。

放開她時,神色裡飄著蘊火,潮熱的呼吸推出聲音:“你剛剛是不是說的氣話?”

“哪一句?”曲惋放直視線。

於九薇思量著開口:“最後一句。”

“不是。”曲惋回答很篤定,同時她補充說,“如果你給的理由足夠說服我,我不會因為今天的爭論而對你有點失望。”

於九薇倒吸氣的聲音明顯,微側額看向客廳,她的手心也不再纏著曲惋,提步欲往沙發的位置走。

沒有解釋,反倒是更加讓曲惋難受,她想知道於九薇到底是什麼意思。

客廳沒有開燈,所有的光線都是玄關處傳來的,這樣的氛圍其實正好,但在冬日溫馨感被這場爭吵掩蓋住了。

曲惋對著她喊:“於九薇,你什麼意思?”

這句話問了三次了,於九薇不說話,脫了外套順手往衣架上掛,食指將發繩勾下纏到手腕處。

她看著於九薇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

於九薇這時才說:“我們能不能不要為了這件事吵架。”

“我沒有跟你吵,我隻是想知道原因。”曲惋的語氣是急躁了點,但還沒有到發火的地步。

“我說過了,輿論是不可控的,你認為這個理出發的時間,而整個等待途中應該是隨時待命的狀態。

於九薇一邊回著微信,一邊往臥室走,臥室留了一盞壁燈。

曲惋睡著了,人躺在床鋪中間,沒蓋被子。

於九薇鎖了手機,放輕步子朝床邊走,人睡得很安詳,像一隻小貓臥在床鋪上。

她拿過毛毯輕掩在曲惋身上,長睫在光下動了動,於九薇撥開她的頭發,附身在剛褪了淡紅的麵上落下一吻。

唇瓣上落了濕潤,她起身時皺著眉,手心的手機再次震動。於九薇不敢耽誤,人到門口時,她抿了唇,唇瓣上帶著鹹澀。這股味道讓她心臟忽地漏了一拍。

她步子頓住往後看,房門半掩著看不見床鋪,呼吸裡也噙著難受,曲惋在裝睡。

第 54 章 chapter07

到底要有多平靜才能讓對方安心出門?曲惋不知道,太過平靜顯得不在乎,況且她也不是個好演員,清醒的時候裝不出來。

在她的感情觀裡應該是,戀愛是兩個人的故事,但生活有一部分是屬於自己的。

這個問題也成了她作為麵試官詢問對方的其中之一。

“我們工作的特殊性和危險性是無法避免的,如果和現實情感有衝突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好好溝通,同時你也要提前考慮到這一方麵。”

對方是個剛大學畢業的小夥子,麵試的職位是她的助理。

“這個是指哪一方麵?”

曲惋手拿著對方的簡曆,回話儘量清晰明了:“家裡人會同意嗎,前往戰地。”

小夥子眉頭一皺:“我家裡不管我的,這事情我說了算,所以你不用擔心這方麵的問題。”

她不知道怎麼接了,隻能尷尬笑了笑,空間裡彌漫的都是一股微妙的氣氛。

手裡的這份簡曆不是特彆完美,這些麵上的東西無所謂,其實曲惋更看重的是穩重。

今天來麵試的並不多,實竄像是在催促一場山雨,顫抖的玫瑰被逃竄的蟲蟻不停地撞擊,最終,山間落了一陣細雨,山頂端剛綻開的紅梅變得瀲灩,濕了如蟬翼的薄料。

曲惋的目光呆滯了一瞬,她小口喘著氣,低眸時能看到於九薇衣裳被打濕了。

她臉一紅,視線上移動,兩個人眼神對上時,於九薇好似眼眸落了一絲笑,也沒說什麼。但越是這樣,曲惋越是含蓄,她手心鬆了鬆,正要說什麼。

忽然對方傾身,膝蓋上像是劃過一層蠶絲,她緊張道:“你……起來。”

音一落,桃林深處擊中一道閃電,電流傳至整片大地,而後慢被泥地所吞噬。

曲惋手腕無力地垂在沙發邊上,任由著觸感將她吃乾抹淨……

晚上一點,客廳燈“啪”亮了。

曲惋剛洗完澡出來,於九薇也剛將浴袍換下,桌上是剛熱好的牛奶。

“先喝了早點睡。”於九薇將杯子給她。

曲惋臉上還掛著翻雲覆雨的痕跡,坐下時雙腿發軟,嘴裡抱怨:“說好了你先,我後的,怎麼說話不算數。”

於九薇看著她,笑了笑:“那這樣,我脫了你來。”

說著單手解扣子,曲惋拉住她手腕連連說:“行習期新聞攝影專業的學生有很多都難找到工作,出彩的畢業後都會去特訓隊深造兩年。

人就這樣在同一個專業內區分開了。

玻璃門被推開時,一陣風順著灌了進來,曲惋手扶著後頸活動筋骨,抬眼看過去時,似是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眼睛微眯,在確認來者。

“曲惋,好久不見。”最終,是羅爰先開口了。

曲惋有瞬間錯愕,在塔和裡,除了林然她認識的第二個人就是羅爰。

當初羅爰內容的軍人。

對方很拘束,麵對鏡頭的時候,五大三粗的小夥子聲音竟然發抖,所以這一場拍攝進行的磕磕絆絆。

“放輕鬆,後麵我會對錄像進行剪輯,你不用擔心會說錯話。”曲惋拿著本子,她會試著引導對方。

趙煜之前和曲惋有過交集,所以這次組裡派他來接受采訪。

“好,那現在開始了嗎?”

曲惋說:“開始了,來吧。”

她采訪中遇到過這種情況,其實麵對鏡頭緊張也是很正常的,但好在這一場采訪其實很順利。

趙煜這人是在啊,回答問題緊張歸緊張,但句句都是真誠,做記者很喜歡這樣的。

一個小時的采訪結束了,她聽到了一聲歎息,這是緩解緊張的方式。

曲惋收攝像機的時候,趙煜擦了擦額頭的汗,和她閒聊了起來。

話是曲惋先問的:“過完年走嗎?”

“不,下個星期就得走。”趙煜左腿往後屈,靠坐在剛剛采訪的桌子上,抱著雙肘說,“鄰國開戰了,很危險。”

曲惋將包提起來放桌上,將漏出的攝像機支架壓進去,看他一眼問:“戰地都很危險。”

“這次不一樣,遠比摩利泇還要嚴重。”趙煜欲言又止。

曲惋看出來了,問:“哪些方麵?”

“鄰國留給後方的安全區隻有白塔寺廟,三十公裡外就是交戰區,這次的申請拍攝,你最好是好好考慮一下。”

對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知她前方的情況,趙煜也不能多說,他的消息是最準確的。

而大眾需要通過戰地記者的報道、所拍攝的照片才能清楚的知道現在鄰國的情況。曲惋手頓了一下,隨後才拉上背包拉鏈。

“有記者前幾天就去了,你可以在網上查看一些實時報道。”趙煜語重心長說,“曲惋,還是那句話,太危險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到底是有多危險?連趙煜都這麼說,那情況一定很糟糕。

那封夾在中間一頁的申請書,她仔細查看了好幾遍,隨後又夾在了書本的最後一頁。

京華的冬季很是乾燥,工作室還是隻留了一盞燈,外麵吹了狂風。距離於九薇說好的回來時間,已經過了三天。

她的手機頁麵一直停在微信上,最後幾條都是她發的。

羅爰收拾好了桌麵,拿了一盒酸奶給她:“助消化。”

“謝謝。”曲惋電腦屏幕上瀏覽著最新的國際新聞報道,外國記者所拍攝的,被困在寺廟的難民。

還有三十公裡外交戰區的黃沙,已經裹上沙塵的血肉組織,畫麵有打馬賽克。

羅爰偏頭,人就站在曲惋後方,鼠標“噠噠”點出脆聲,他的視線跟著放大的圖片走。

“通過這篇報道來看,戰事很緊。”羅爰手指著屏幕,“昨晚國際新聞社發布了有關第一批無國界醫生抵達鄰國的報道。”

曲惋沒回頭,根據羅爰說的點開了國際新聞網。

她在薩番的時,鄰國還沒開戰,這麼短的時間已經將這塊土地摧殘成了這般。

“畢竟是打仗。”羅爰就這麼回了,“戰場都一樣危險,醫生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鄰國給無國界醫生開了專道,她們到的速度更快了些。”

今天的新聞網又增加了新的報道,曲惋挨個瀏覽。

羅爰累了,直起身子說:“早點休息,我先下班了。”

“路上小心。”

曲惋的注意力還是在電腦屏幕上,以至於回應時好似不太走心。她不記得那一天看了多久,每一篇記錄所帶給她的震撼已經沒有剛入行那會兒那般強烈了。

後來她睡著了,就在電腦桌前睡著了。

也就是那一晚,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畫麵那是前線,就是新聞網上定格的那張照片。

後方的戰地醫院裡滿是士兵殘骸,而腳下的樓板時不時發抖,一覽無餘的荒漠中,能飄起血沙。她就趴在戰壕裡,看著前方的掀起一陣波濤洶湧,巨響充斥耳膜。

“掩住!”

一聲怒吼,曲惋隨即趴下,手還是穩著架好的相機,身子緊貼著邊緣,直到頭盔被土塊砸得哐當作響。

抬頭時半邊身子已經被沙土掩住了。

耳邊有人尖叫,隨即有士兵喊救援,她轉頭看去,麵前血腥的畫麵好似很模糊。

她很想努力看清,但沒有一點辦法,而就在左側,於九薇帶著人掩過來,蹲在傷者麵前。

又是一聲爆炸,黃沙遮住曲惋的視線,她驚慌失措目光朝著那個位置看,喊於九薇的名字。在黃沙飄過後,鮮血如噴泉滋了於九薇一身。

曲惋連著喊了好幾聲,仍舊是沒有反應,她喉嚨沙啞。

在最後一聲喊出後,朝著於九薇跑過去,腳下的步子剛挪,於九薇朝著她看過來。

第一秒的反應是驚愕,而第二秒視線繞開她落在了彆處,目光一凝將撕到一半的塑料袋咬住,拎過槍一壓挪動膝蓋,偏頭看瞄準鏡,槍管頓時擦出輕煙。

曲惋不停地板上,透明的碎玻璃堆在一處。

光正好是白熾燈,瓶子裡裝的是乾梔子花,而那堆玻璃殘渣上卻有斑斑血跡。

她視線上移看向羅爰拿著拖把的雙手。

德叔還在耳邊說話:“這件事情對王教授影響是很大的,同時我查過,那邊在昨晚已經查到了賬號的歸屬者。而也第一時間找到了崔曉的母親。”

曲惋還在看羅爰的手,沒有明顯的傷痕,拿拖把的很自然,一下下仔細擦拭著地板。

“曲小姐,您有在聽嗎?”德叔問。

曲惋愕然轉頭,視線是從下往上移動的,嘴上連忙說:“不好意思,我聽到了。”

剛剛她沒有走神,德叔說的話是她提前就預想過的,而那天崔曉媽媽過來。

她已經將後邊對方會做出的舉動全然告知過,王教授在學術圈赫赫有名,絕不會讓這件事影響到他手關了台燈,電腦屏幕還亮著,畫麵是夢裡的畫麵。

曲惋準備關頁麵,手一滑點到了國內新聞娛樂網那一行,今天占據熱搜第一的還是影視明星。

手機叮咚一聲。

【易筱:明天有時間嗎?再練一天我得出差了。】

【曲惋:明天下午一點。】

她的注意力回到電腦上,微博的草稿箱有編輯好內容,還有崔曉那一場無形戰爭未曾得到解決。

曲惋檢查過一遍內容,然後用個人賬號發布了出去。

第 55 章 chapter08

在曲惋看來,其實易筱的槍打得不差,技巧動作都是很標準的,就是人力氣小了點。

而曲惋要教的就是讓她看起來很專業,這就夠了。

射擊場是劇組提供的,易筱紅透半邊天,自然來這種場合就是包場。

曲惋在旁邊看著,助理也屏氣凝神等著易筱這最後一槍,扳機扣動後,前方發出聲響。曲惋扭頭看過去,因為靶子往前移動了位置的緣故,易筱這一槍打滿了。

助理連忙拍著手心誇讚道:“筱筱姐好厲害,真是太棒了。”

這句話曲惋連著聽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是同樣的話術,但小姑娘瞧著是真的很高興。

易筱摘下護目鏡,助理也是第一個上前接,又是遞水又是給毛巾擦汗,服務得很到位。

“我有進步嗎?”易筱問她,披上了外和林然撤回國時,在尼塞爾沒少幫她。不過後來再也沒見過,碰上其實也算不上稀奇。

京華不大,做戰地新聞的是個圈,兜兜轉轉都能遇見。

坐下後,曲惋才知道羅爰回國後便結婚了,在新聞社跑跑會什麼的也沒遞交過前往戰地的申請。

久而久之實際上是自己過不去那道坎,現在老婆懷孕所以想著換一份工作。

今天來麵編輯,文字工作也比較安全。

“試用期是三個月,轉正後工資增加百分之三十,你的履曆比較豐富,也去過戰場。目前的話,工作室目前主要是將北國戰地照片做專欄,投放運營的公眾號。”

說這句話的時候,曲惋順帶倒了一杯水給他。

這些事情對羅爰來說並不難,工作室的事情到這裡就宛如告一段落。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高興不起來,她會無時無刻都擔心於九薇的安危,就像是她去了薩番於九薇整夜失眠,一樣的。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曲惋在準備申請書,她知道鄰國現在不太平,個人戰地攝影師比新聞社的申請更難下來。

翻了年以後還有很多事情做,她聯係到了救援組織國人維和部隊主任,她想進行一些采訪,將之前在摩利泇拍攝的排雷的照片展現給大眾。

而她采訪的打工機器人。

易筱把杯子給她時皺了一下眉:“你笑能不能出點聲音?跟恐怖片似的。”

“呃……好的筱筱姐。”助理咧開嘴像是假笑乾笑了兩聲,易筱瞥了一眼似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

“於九薇回來了嗎?”易筱問她。

曲惋搖頭:“還沒有,聯係不上。”她聲音有些低落。

隊伍沒有按照預定期回來,那一定是遇上了緊急情況,不知不覺她又會想起昨晚的夢。

“她命好,出不了事。”易筱算是在安慰她,人在緩解自己的情緒時會用彆的動作來掩蓋,易筱就是這樣,水杯見底了交給助理。

易筱朝著助理使了眼色,助理連忙從挎包裡拿出日記本。

“你的日記倒是給了我很大的幫助,謝了,先還給你。”

“有幫助就好。”曲惋這個日記本較薄,其實沒寫滿一個本子,後邊的頁麵都是空白的。

筆記本是方脊白殼的,中間畫了一顆鬆樹,簡單素淨。

易筱說:“我沒在實地戰爭中感受過,你在北國所見所聞,所有的心境跟劇本中初期的女主很相似。”

“大概第一次上戰場都是一樣的感覺。”曲惋收好本子,岔開了話,“男主是誰?”

“準確來分化,沒有男主,男演員的戲份很少,你沒看官方賬號的官宣圖嗎?”

曲惋本是隨口問的,沒想到這話問的不太對,她說:“最近沒怎麼上網。”

“電影講的就是女主戰地攝影師分彆兩次到戰地做拍攝,呼籲和平的奉獻精神,不過是個不太美好的結局,最後她死了,死在第二個戰場。”

“那這個結局是不太美好。”曲惋深吸一口氣。

所以易筱對角色把控不夠是因為一個人需要演出所有的心理變化,而重點隻在女主身上。

易筱還要說什麼,助理蹙著眉頭打斷她:“筱筱姐,我們買的熱搜被頂下去了。”

“誰頂的?我看看。”易筱拿手機。

曲惋在邊上收拾自己的東西,聽到旁邊傳來聲音。

助理繼續說:“不是對家,是之前跳樓的那個,有了後續。”

跳樓那個的後續,包含了很多的信息,曲惋一聽便明白了,她能想到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也知道輿論發酵的速度,但為什麼這一刻總覺得會很慌張。

曲惋到車庫時才打開手機,評論區爭吵得很激烈,但引發爭論的還是這一條有關崔曉的帖子。

評論多數還是鋪天蓋地的罵聲,曲惋針對崔媽媽提供的證據並沒有對其施暴者指名道姓。

此時拿出鐵證也不需要控評大眾便能理智判斷來龍去脈,僅僅隻是半天,現在已經扒出了施暴者的名單,連帶著照片都上傳到了評論區。

其中包括有王教授的女兒,以及現在精神受創的那位。

網友像是偵探,連所住的醫院都給扒出來了,自然有人活著,那死者的無辜便會無限放大。

【a:人麵獸心,長得人模人樣的,現在精神受創都是報應。】

【b:怎麼不讓那群人販子給賣了,就在江麗救回來做什麼?】

【c:一個學校的,崔曉跳樓的時候聽彆的同學說的,她們倒是經常欺負崔曉。】

【a回複c:那崔曉被網暴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出來。】

有的人其實就是在用現在網暴彆人的方式來贖罪自己對崔曉的惡言。

這個結果其實並不是曲惋想要看到的,現在隻是網暴對象被轉移了而已。

手機叮咚一聲響,微信彈出羅爰的消息,一條語音消息。

手指點開:

【羅爰:惋姐你忙完了沒有?】

曲惋踩下刹車她出的一個難題。

但德叔主動找上門了,熱茶飄著,一樓多開了兩盞燈,羅爰還沒走,正在清理一隻被打碎的花瓶。

德叔說:“大眾的關注點是會被預測到的,因為曲小姐您是匿名賬號,網友暫時不會扒出您的真實身份。您放心,我會安排人對你進行保護。”

“德叔,我想問一下,於九薇什麼時候回來?”曲惋見到德叔,最想知道的就是於九薇的情況。

她聯係不上於九薇,但是於安可以聯係上於九薇所跟的隊伍知道最新情況。

德叔吸一口涼氣,想了想回:“先生打過電話,就這兩天。”

“是出什麼事兒了嗎?”曲惋雜居他的不明期的態度裡看到了一層彆的東西。

德叔笑了笑:“那倒沒有,曲小姐這點您放心,很安全。”

有了德叔這句話,曲惋算是鬆了一口氣。

羅爰掃玻璃殘渣的聲音很明顯,她視對象正好是趙煜,那個在摩利泇帶著她四處跑,拍攝套往邊上坐。

曲惋說:“你打的本來不算差,有基礎,雖然不多。”

中肯又客氣的描述,這也是易筱愛聽的,明星做久了,奉承的人多了,自然曲惋這樣的說話方式會讓她覺得舒服。

“你教的好。”易筱仰頭喝著水,水杯剛放下,助理遞來紙巾。

“關琳老師的自傳我看了,書裡提到過的明奶奶,她們什麼關係?”易筱轉眸看她。

“你覺得呢?”曲惋摘著護腕,“關老師從養父母那裡搬出來以後,便跟著明奶奶住。”

易筱像是明白了什麼,她道:“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我的劇本女主是有感情變化的,但關老師的自傳中好像從頭到尾都沒有放棄這個職業的念頭。”易筱問,“你知道原因嗎?”

曲惋含在嘴裡的水沒有往下咽,頓了兩秒後咽下回:“如果你是在讀她的故事那發現不了,但你如果你是以她視角在看自己的一生,你會找到答案。”

這句話她也的名聲。

“她暫時去了外地。”曲惋了當回。

德叔有一瞬間的詫異,但又收得極快,曲惋隻捕捉到了一瞬。

“那就好,聽說她們家開了一間超市,也免得出什麼事兒。”德叔話說到了這裡。

臨走時,德叔人都站了起來,又附身端起茶杯喝乾淨。也沒讓曲惋送,羅爰掃完了殘渣,準備跟著德叔一並出去倒垃圾。

門推開,風帶起她的碎發如果人回來見了她,那這件事就不能做了。

於九薇是個忤逆不了於家,她是從這個家出來的,她可以做任何事情,但要基於不以於家為名。

“放開!”曲惋眼眶紅著,說話態度強硬。

“坐好,你打不過我的,所以你彆惹我。”

曲惋提高了音量:“我讓你放開我!”同時她的手上使力將於焉推得往後倒去,狹小的車內兩個人施展不開,於焉的後腦勺撞在車窗上,清脆的碰撞特彆明顯。

“你是不是有病!我沒有於九薇那麼好脾氣,你不告訴我地址,你就彆想走了。”

“有病的是你。”曲惋手在抖,她立馬從帆布袋內掏出水果刀,眼睫跟著掛上水霧。

一道銀光乍現在於焉的眼眸裡,於焉伸手去搶,硬生生看著刀尖戳上曲惋的脖子,一條紅線帶著點血珠往下滾落。

她停下動作,視線中全是慌亂,彆過頭咬著牙罵:“你真是瘋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