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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今夜有燈 千歲一時 81086 字 9個月前

“打開!不然我死在你車上!”曲惋睫毛抖下水珠,她努力放慢呼吸,屏住的氣息像是藤蔓纏繞住了心口。

那一滴血嚇到了於焉,要是她死在這兒,誰也說不清。

於焉眼裡儘是寒芒:“你兩一個瘋,一個惡,天生,曲惋在見到玻璃渣後想起了什麼,連忙喊:“等等!”

人到櫃子邊上,三兩下翻出幾個創口貼。

“德叔,招待不周,我這兒有創口貼,你先處理一下。”

德叔愣了一瞬,盯著曲惋的眼睛將手放進了衣兜,接創可貼時,用的左手。

“謝謝。”

曲惋抿著笑點頭,人走了,端茶杯用的右手沒有傷口,接創口貼的左手也沒有傷口。

“羅爰,誰來過?”

曲惋的聲音冷冰冰的在空間裡響了起來。

第 56 章 chapter09

小巷子外有家咖啡廳,中古色調的裝修有幾分霍爾沃斯的氛圍。

曲惋平時都打電話送到工作室,今天還是第一次坐在店裡,點了兩杯熱牛奶,橘光落在桌上形成了一個光圈。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曲惋視線輕落在於焉臉上。

於焉抱著雙肘靠坐,神情懶懶地說:“昨天,今天看到了新聞,就過來看一眼。”

撕開的創口貼外包裝還放在桌麵,也沒往垃圾桶裡扔。

於焉的狀態瞧著還好,不過眼眶被外麵的風吹得乾澀,從而有些泛紅。

在於九薇走之前還沒有,啟動車,摁住語音鍵回複:

【曲惋:我剛結束,工作室很忙嗎?】

消息回得很快,她沒急著將車倒出去,而是等著聽完羅爰的語音。

【羅爰:人有點多,開車小心。】

手機屏幕顯示19:03

曲惋並沒有著急問羅爰是哪些人在,京華市難得停雪的幾日,天放了晴,乾冷加上陽光致使渾身又冷又熱。

工作室外邊的馬路在施工,最近剛封鎖上,曲惋從另一側的小巷繞,同時車也就隻能停在那邊。

冬日裡黑得早,此時小巷的燈已全部亮了,有兩盞藍色的壁燈掛在綠植下,散出的光渾濁,能看到夜裡的霧氣就飄在光裡。

而在前方,工作室還亮著燈,一輛黑色轎車正好擋住了大門。

於九薇走前說過,有事情讓她直接去找德叔,網絡上的事情還不算給於焉會回來的消息,沒想到人回來無聲無息,她知道老教授會找人同她協商,但沒想到這麼不講道理。

羅爰扛不住做的報道一直是國際新聞,但網民的關注點大致能猜到。

“有。”她回得乾脆,現在的情況和她猜想有一部分對上了,她手指碰上杯沿沒再往下說。

於焉一聽,立馬問:“所以呢?你怎麼就不替自己想想,有錢有名的都是些瘋子,你不知道啊。”

對啊,都是瘋子。站在不同的位置俯瞰整片大地,時間久了枯燥了生了不同尋常人的清高孤傲,世俗也侵犯不得他們。

“我並不是要引導大眾或是改變輿論的方向,一百個人會有一百種聲音,我知道,公平公正也不是我一篇文章能給的。”

於焉沒聽進去,眼皮發酸垂了下來,最後問:“你要什麼結果?告訴我。”

曲惋抬起眼眸看著她,當時,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其實這次於焉回來像是一樁不起眼的小事,並沒引起多大的反應,從德叔的態度就能看出來。

德叔是在於焉走後來的707,從而她得出結論,德叔是循著於焉才來找的她。

比起是在問她的情況,倒不如說是想知道她們有沒有碰麵。

不管於家是在爭什麼,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德叔到底是為什麼怕她和於焉碰麵。

即使知道地上的血是於焉的,臨走的時也沒有對她提過半個字。

曲惋沒有想明白,她也不好直截了當地問德叔原因。

第二天新聞更熱了,在熱搜上沒有掉過,占據熱榜第一的位置。記者們在找崔曉媽媽的蹤跡,希望能采訪到她。

結果可想而知,所有人撲空。

同時老教授停職了,三個孩子隱私還在深挖,沒有挖透是資本的力量在掙紮。

大眾就是這樣的,網絡是唯一一個可以披著麵具發泄情緒的地方。

羅爰隨時都在關注網上的消息,在看到輿論方向有所轉變時也是第一時間告訴曲惋。

“網上很多帖子發出了很多起關於校園暴力的案件。”羅爰將手機擱在曲惋邊上,手指上屏幕,“惋姐,現在的關注點已經開始有所轉變了,不再隻是針對崔曉事件了。”

曲惋目光掃視著手機屏幕,還有很多遭受排擠的受害者紛紛發布跟熱點。

這是一場有目的的引導,她問:“能不能找到類似視頻的發起人?”

“是個大v博主,昨天淩晨三點發的。”

視頻上的情感博主講述著初中時期的經曆,聲淚俱下共鳴感很足,以針對這次事件呼籲學校關注校園霸淩。

“不對。”曲惋點進她的賬號,孵化成了商業型的賬號,評論區控評也很好。

從這一條賬號開始後,後邊相繼很多博主都在發類似的。很明顯這是操控引導轉變方向,以初視頻試探大眾關注點,控評效果不錯立馬緊跟熱點。

羅爰拿回手機問:“什麼不對,?會不會是王教授那邊做的?”

曲惋思索著沒回話。

“不對吧。”羅爰繼續說,“他被停職了,放大校園暴力的危害,不管怎麼樣都是對他不利的,反而淡化這一事件才是最好的選擇。”

羅爰說得一點也不錯,唯一的反轉就是找到崔曉媽媽,以威脅手段讓她“澄清”。

資本很擅長做這樣的事情。

桌上的臘梅耷著腦袋,旁邊的筆筒內插著一把水果刀,曲惋心情很複雜,這個結果是她想要的嗎?好像也不是,每一個被網友放大的點,都讓人感到害怕。

曲惋剛從工作室出來,是下午一點。

於焉已經發來了消息,說她會晚十分鐘,讓曲惋直接在路口等她。

曲惋單手托著手機,一邊走一邊回。京華的第二場雪快到了,今天吹起了大風,天空變成了灰藍色,那是一種集結了荼靡又帶著禪意的孤感。

她迎著風抬頭,小巷子口停了一輛車,德叔立在車邊上,麵色已經凍得泛青。

人到了快退休的年紀,鬢角落了花白,在寒風裡說話聲音依舊是沉穩。

曲惋沒提昨晚的事情,靜聽著德叔說話。

“情況已經有所轉變,王教授被停職了,警方會往下徹查關於崔曉的死是不是和校園暴力有關係。”

她在聽,同時也在想,然後道:“這點事情德叔你打電話跟我說就好了,大冷天的不必刻意跑一趟。”

“先生怕有人到707鬨事,所以讓我過來一趟。”

“我沒事。”曲惋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於焉應該還沒到。

“德叔你還有彆的事?”曲惋問道。

德叔輕輕笑了一下:“有,現在最好的辦法還是得找到崔曉的媽媽,情況對她很不利,你知道的,在我們的保護下,她才可能安全。”

這話說得一點不假,不得不承認情形就是這樣,崔曉的媽媽現在是多方尋找的方向。

“找不到不是更安全嗎?”曲惋呼吸一滯,她在緊張什麼?她自己也不猜不到,眼下的環境好似讓她變成了一隻溫水魚缸中的金魚,隔著透明玻璃在觀察路邊的形形色色。

“這樣說也對。”

曲惋抿著笑應他:“那德叔,我先走了,還有事。”

她的視線放遠,小巷口的儘頭紅梅開了,不沾風雪飄落在石板上,來時熬霜鬥雪,走時盛裝零落。哪頭都像她,哪頭又都不是她。

曲惋在小巷外吹著乾風,德叔將車駛離她身旁時還打了聲招呼,她路邊等了一陣,才見於焉開車過來。

車窗緩緩下搖,於焉傾身:“上車啊。”

她拉了車門坐上去,看於焉說:“先彆開車,我有事情問你。”

“你說啊。”於焉停了車,語調輕鬆,“彆這麼嚴肅正經,現在情況有變,你找到她交給警方保護才是最好的選擇。”

“昨晚上她發布的視頻跟你有沒有關係?”曲惋將手機一轉,畫麵上的聲音調到了最大,加快的語速顯得聒噪不堪。

於焉瞥了一眼:“不是我做的,這是好事啊,保護到了你。”

曲惋手腕就頓在半空中,手指的力度減輕了。

不管是昨晚還是今天,其實她都能看出來,德叔是於安叫來的。

尤其是最後一句,詢問關於崔曉媽媽的下落。

也沒有提出關於網絡新聞的走向問題,那也就不會是於安做的,想到這裡,她心臟一緊,手心的手機忽地滑落,直接砸向了車內縫隙裡。

“你做什麼。”於焉眉目緊皺,蹲身去撿。

曲惋眼睛回神,怔怔地說:“於九薇回來了。”

於焉猛然抬頭看她,神情在保持淡定,試圖去掩蓋眼裡的慌張。

“不可能,你冷靜一下。”

“不會有錯的。”曲惋側身去開車門,車內上了鎖,她搖了兩下,“開車,我要下去。”

於焉沒動,跟她說:“她在出任務,她回來怎麼可能不找你?我們按照原計劃進行,去找崔曉的媽媽。”

同時,車被啟動,發動機出聲。

曲惋轉過去,手順帶摁下,車一開一關,在空間裡點出了一把火。

“你瘋了是不是!我讓你冷靜!”於焉一向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一點就炸了。

“開車門!我要下車,你聽沒聽明白!”曲惋跟著吼了回去。

“吼什麼!不開,我告訴你,怎麼說的怎麼做,你彆逼我動手。”於焉壓不住火,將頭發往後撩。

安全帶卡扣“哢”一聲解開了,曲惋沒有繼續跟她爭吵,反倒是自己撲身到主駕駛上。

於焉捏住她的手腕:“我說的你是不是聽不懂?!”

事情到了這裡,曲惋就明白了,她所猜想的於焉是變了,或者說從未變過,就是尋找到了內心深處本身潛藏的那一層黑白色。

而關於於九薇,一對,賤的!”

車鎖傳來聲音,曲惋一隻手放在把手上,這些詞兒入了她的耳朵,她目光緊盯著於焉。

空氣開始緩慢流動,她的眼司機問了一句:“到哪裡停?”

曲惋想了想回:“長鴻裡。”

“後邊的車一直追著呢?要不要直接開到公安局?”

“先不用。”曲惋認為開到了公安局也不見得能擺脫,況且這些人也沒對她做什麼。

司機隻是通過後視鏡看她的脖子,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後視鏡裡對上,曲惋覺得不自在手捂住了傷口的位置。

這時,手裡的手機震動了……

左上角電量還剩百分之一。

細雪下得密了一些,枝叉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層白,很薄很透,像是輕紗。

這像是京華的一塊淨土,一個隔離在世外的仙境,遠離紛擾的路程原來可以很近,也可以很遠。

於九薇掩上已掉漆的鐵門後,朝著男人消失的那個方向看。

人沒了影子,但落了一層細雪的地麵能看到腳印,一直往前延伸著。

她手放進大衣口袋,人就佇立在風雪下,等待著白頭,想著那個會讓她心動很久的名字。

到現在於九薇好像明白了,明素那句熱愛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她在試圖理解曲惋發出這件事的目的。

或許那不僅僅是為了一個公平,如果能讓人反思所言所行神中浮出的是冰涼,一點點被怒火燃儘的寒冰。

下一秒,她猛然一撲,讓於焉猝不及防,手裡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於焉脖子上。

“你再罵一個試試?”曲惋聲音清透,夾雜著狠勁兒。

於焉能感覺到刀尖口的濕潤,閉眼調整自己的呼吸,宛如做好了案板上的魚。

曲惋瞪了她一眼,折身拉開車門跨出去,狠摔了一下朝著前方奔去。

換不來一句道歉,於焉也不會道歉,但這一句罵就注定了她的態度,也注定了她和於九薇後邊的路。

第 57 章 chapter10

關於小時候的於九薇和於焉,算下來比起另外幾個,她們更近一些,一個屋簷下長大,躺過一張床,吃過一個麵包,穿過同一片暴雨。

本因有這些經曆會讓她們變得更為親近,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小學的時候,於老太太會買兩塊蛋糕,會讓她們不爭不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蛋糕從兩塊變成了一塊。

後來啊,她們就分著吃,再後來於九薇就不吃了。

提到這些事情,以前想不明白,往後走,在某些關係裡尋找幸福時便能品到些意味。

明素說:“生命有瘋狂,眼裡有事兒,恰好於焉過來碰上了,花瓶碎了,割傷了手。

這一次於焉回來好似全然變了一個人,倒不是說話的語氣變了,就總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

“唐沫殉職了。”

曲惋手裡的杯子忽然一抖,熱牛奶淌了出來,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連忙抽一張紙巾擦拭。

這個消息從於焉口中說出來時帶著些憂鬱感,有滄桑,尤其是尾音的一聲歎。

“出了什麼事情?”

於焉雙手握著杯子:“繳獲窩點中了槍,準確來說是幫方檀詩擋了一槍。”

聲音在抖,眼眶慢慢紅透了,於焉仰頭去看燈光,光線穿透了瞳孔,最後染紅了鼻尖。

那時候的曲惋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這些事情,於焉應該還不會回來,唐沫這樣殉職的方式,讓她和方檀詩再沒有可能性。

因為人是會懷有愧疚的,從方檀詩知道唐沫是替她出任務,就已經明白了對方所想。

方檀詩身上有,“她不平衡的是你,曲惋的父親在任務中救過於安,後來還救了於原,在這點上你奶奶更容易去接受惋惋,但於焉那個情況不同,你知道的。”

於九薇不免會想到那年於焉跟方檀詩分手那年,於焉的媽媽從來不會過問於焉的私生活,但那年她主動找到了方檀詩,事情便變得沒那麼簡單了。

於家有一家訓,知恩圖報是首要,這是寺廟的老和尚告訴於老太太的。

老太太有信仰,作為神佛的信徒絕對是合格的。

“所以她是在跟我搶什麼?”於九薇看明素。

像是狗血豪門爭奪家產?那些東西好像在於焉眼裡也不是那麼重要,從留在江麗那一刻,便能看出來。

明素依舊是笑,溫柔、一塵不染地淡笑。

“不知道,但我認為,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直接問她。”

“算了,不想問。”於九薇沉呼一口氣,身子往後倚,心口會因為衍生出一個名字而忽地被撞擊生疼,手裡的杯子頓住了。

明素手指撚著茶餅,她喜歡指尖散出淡淡的茶香,茶梗壓著指腹帶來微漲又輕刺的感覺。

“你不是說惋惋今天會猜到你在我這兒,現在三點了。”

在明素問這句話的時候,於九薇才回過神。

於九薇全身的懶散一收,吸一口氣說;“707是六點下班,等她下班後我再打給她。”

於九薇是在曲惋發布文章當晚回來的,當天看到消息時,她便沒有跟曲惋說自己回來的事情。

反而是直接到了明素這兒,隊伍出任務的行程本身就是保密的,於安不說,沒人知道她回來了。

所以她替曲惋做的這件事就落不到於家的頭上。

“你父親為了老教授那兒,麵子需要做足。”明素食指和大指腹相互磨著,抖落掉茶沫細渣。

視線移了移又補充說:“另外,那孩子的病,我能治,就是怕我堅持不了到她病好的那一天。”

明素的衰弱其實是肉眼可見的,從關琳死後這個人像是在一夜間枯竭了。

麵上的皺紋夾了一層花白,塗了粉黛後更像是快過季的紅玫。

從這扇窗望去,在花園的欄杆下她和曲惋種過玫瑰在那個位置,春後四月也該開花了。

“她不是這次施暴者關鍵人?”於九薇問話很輕,手肘放膝上,玻璃茶壺內的花茶翻滾著,離茶座後翻出兩個泡最後停了下去。

明素往前推了自己的杯子,看著於九薇倒茶,最後落了一聲輕歎道:“我是醫生,她是病人,有錯也不該我來管。她的情況也很嚴重,自殺的傾向很重,你在戰地能看到脆弱渴望生命,他們想活,但活不了,信念是你在替他們堅持。而我接觸的患者她們相反,能活,但是被折磨的不想活。”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你沒做醫生,那現在會是在哪兒?”明素問出了一個讓於九薇沉默的問題。

她第一次見於九薇,是在明區大院內,那個大壩裡玩一把玩具槍。

小姑娘也會喜歡這東西,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於九薇為什麼會喜歡,而得到的回答跟想象的完全相反。

“拿著它算不算喜歡?”

印象裡那時候的於九薇怎麼會有種大人的成熟,完全不帶著孩子該有的天真。

這樣的情況對於從事心理行業的明素來說,覺得心裡惶恐。

要說喜歡,她也是真的很喜歡於九薇,這孩子心細膽大,有責任有擔當,這些都是於家教出來的。

時過境遷都長大了,她也老了。

於九薇想到這些事情到底有種釋懷感,茶壺擱回原位。

“槍械專業?”她笑了笑,“說不太準,這條路也不是必須要選,但選了就退不了了。”

“後不後悔?”

於九薇看她,笑說:“聽實話嗎?”

明素點頭。

“後悔過。”於九薇隻回了三個字,她頭轉向窗外。

明素放在台子上的手機響了,鈴聲是一首經典老歌,曲子悠長婉轉。

於九薇準備起身幫她捎過來,卻不料明素說:“坐下。”

“這首曲子關琳以前很愛聽,那時候我嫌這首曲子調子奇怪,聽不明白。”明素的聲音有種詩歌朗誦的味道。

電話還在響,曲子繼續播放著,歌詞唱的是過往滄桑。

於九薇問,響了兩聲就掛了。”

“給我看看。”

一輩子都活得精細,快臨了時也不會做漂浮在世間的灰塵顆粒。

曲惋脖子是戳破了皮,她用包裡的紙巾種清醒的沉淪,這是曲惋認識方檀詩以來得到的結論。

於焉回神看她,淡吸一口氣道:“不說這個,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嗎?有沒有預估過方向?”

於焉連著兩問倒沒讓曲惋感覺到詫異,她是新聞工作者,此前雖然佛,心不靜祈禱不了平安。”

花園沒了綠意,細雪飄灑在樹梢上,是試探,試探人間是否留了一席之地給它。

大抵是被風吹的,於九薇呼吸有點沉,瞥窗外時沒有說話,每一秒的氣息都深沉,人傑地靈的京華市總不似看得那般。

“處理好了這件事也該回去了,轉變網絡風向不至於兩敗俱傷,其實你辦得很好。你沒回來,老教授那邊不知道是你做的,給於家留了麵。”明素端起茶杯,新買的中式茶杯。

於九薇跟著回了神,說道:“於焉這次回來不太對勁,可能唐沫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了。”

唐沫因為方檀詩死了,她們的關係就永遠變成了一個死結。

“她見慣生死,怎麼會因為一個不太熟的而受打擊?”明素笑簡單地擦了擦便沒再管,出租車飛奔在馬路上,司機時不時透著後視鏡去看她。

那視線若有若無地往她脖子傷口上落,像是電影裡才有的追逐戰。

曲惋手裡的手機撥了三次,她緊張地神情內壓製著氣息,明素沒接電話。

頭往後轉看後方擋風玻璃,後邊的車還在緊追,她從於焉車上下來後才發現,有人在外邊等著她。

她不確定是哪邊的人,所以也不能貿然去找於九薇。

前排的,其實這類事件會減少,大概率這是媒體,這是記者存在的意義之一。

風在吹,六角冰花轉成了大片白,天漸漸變得灰暗。

房門開了,保姆站在門口,手幾天沒這麼熱鬨了。”旁邊的人碰了碰黎堇一。

黎堇一咽下酒說:“有趣的人到了哪裡都熱鬨。”

她擱下杯子繼續看,於九薇這人狠,她從第一次見麵就能看出來。

但同時也很聰明,下手絕對是有輕重。

隻見血傷卻不深,於九薇在男子嚎啕大哭時收了手,保安也勸,但不敢伸手去拉。

於九薇手腕一甩,瓶子直直拋進垃圾桶裡,從桌上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手。

“扔出去,卡給他退了,以後彆讓我在這兒看到他們幾個。”

也是從這一句話開始,曲惋才知道,0度酒吧是於家的。

後來,事情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這幾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怕讓家裡知道,也沒提讓報警的事兒。

事情鬨得這麼大,易筱酒也該醒了,到外麵大廳時。

於九薇手腕一轉將手機遞到易筱麵前:“你不改密碼的嗎?手機丟了知不知道?”

這時,易筱才發覺自己的手機丟了。

“怎麼在你這兒?”

“差一點就掛網上了。”於九薇聲音溫和了一裡拿著電話喊:“於小姐,出事了!”

在飽和繁華的商圈,是最容易甩掉跟屁蟲的時候,曲惋下車後付了錢,後邊的車也停了。

一個女人從她邊上擦身而過,她折了一下身讓位,目光盯著後邊的車。

手機在這一瞬間震了一下,隨後關機了。

第二秒她加快步子往人群中走去。

商場外的巨型聖誕玩偶正在拆卸,此時天黑了,曲惋往後看,人像是狗皮膏藥黏在後頭。

她穿過商場,心臟有點漏拍,從商場另一頭出去後直接往後街走,那一塊,整條街都是酒吧。

第 58 章 chapter11

這一條街的奢靡出了名,同時彙聚社會各類人群,這個點十八線的小明星會跑場子,穿梭在各個酒吧給自己攬資源,高檔點的靠近後街了,是上流人士消遣的勝地。

曲惋沒怎麼在晚上來過這邊,大學跟著同學來也特彆少,沒有壓得住腦子的心事,自然也就沒有用酒精衝刷煩惱的理由。

她鑽入0度酒吧,低音炮沁入心脾的感覺起先不能讓她適應。

閃光落了一抹藍色從她瞳孔閃過,曲惋試著偏了一下頭,最後坐在吧台高腳凳前。

這酒吧他們進不來,會員製的地方。但同時她也很難出去,不管是哪個門,她能很清楚,一定有人在那兒蹲守著。

“給我一杯水就好,謝謝。”曲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能感覺到對方異樣的目光。

水杯中加了冰塊,她仰頭喝了一口緩解緊張,掏出手機時,電量已經撐不住她再開一次機。

於九薇讓她在這兒等,一定是有道理的。

曲惋側頭朝著角落掃視過去,一道人影閃到她麵前,恰好遮住了打過來的光圈。

那人掃視她一眼,酒吧的溫度很高,彼時她身上裹著厚大衣,素麵朝天實在不與這環境相匹配。

曲惋移開目光,喝著杯子裡的水。

她聽到旁邊的女人要了一杯溫水,離開時她的目光才跟著對方的背影走。

最後,停在了角落位置,昏暗的燈光讓她瞧不清角落的人是誰,直到霓虹閃過,角落的女人撩開頭發附身吐了起來。

光一閃而過沒在精致的五官:“不接電話嗎?”

“公事都打進家裡。”明素笑笑,“這個號碼知道的沒幾個,多半是騷擾電話,聽歌。”

於九薇不說什麼,鐵欄杆外邊閃過一道影子,她的餘光一眼瞥見,剛想說的話哽住了,眼睛微眯順著那個方向看。

一個穿便裝的男人像是踩著風火輪一閃而過,劫掠了風雪。

明素也注意到了:“是誰?”

“沒看清,一個男的。”於九薇手裡的杯子見底了,明素念的好茶實際上是關琳最喜歡喝的茶。

明素循著話問:“怎麼會有男的?”

電話鈴聲停了……

於九薇並非是敏感,而是從小的訓練讓她對每句話都能產生警惕。

她不多問,起身:“我去看看。”

黑色的高領毛衣上落了一根鵝絨,撚下丟到了垃圾桶裡,這是椅子的靠枕鑽出來的。

明素也不否認。

曲惋是在教易筱打槍的時候聽助理說的,易家老爺子知道這事兒以後立馬換了經紀人。

“筱筱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餘雅保持著平和的語氣做解釋。

易筱卻在這時候看向曲惋:“你怎麼在這兒?”

曲惋看餘雅,回她說:“說來話長。”

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故事,她不知道,但似乎能察覺到不太對勁。

“其實這個代言……”

“你能不能聽懂我說話?我讓你滾啊!”易筱再次衝著餘雅發火。

曲惋驚怔住了,她沒想到易筱脾氣這麼大,大概被嬌養長大的姑娘骨子裡都帶著些盛氣淩人的傲嬌。

“沒看到我有熟人在這兒?”易筱撥開頭發,呼吸裡都噙著酒味。

餘雅看了看曲惋,最後無奈道:“那我先走了。”

餘雅算不得是標誌性美女,透著些精英該有的乾練,齊肩的短發很適合她。

人走了以後,曲惋才坐過去,易筱喝了不少酒,頭往她肩上一靠,帶了些發香出來。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餘雅轉頭看著她們,手機從衣兜裡帶了出來。

這家酒吧經常被很多明星光顧,安全,在這裡喝酒是不會被拍下來放出去的。

“我工作被搶了,我活了這麼大,第一次被人搶了工作。”易筱說著說著嚎啕大哭起來。

曲惋感覺到耳邊的哭聲,不自在,她身子僵著沒動,低眸看了一眼說:“給你助理打個電話,讓她送你回去。”

“我難過。”易筱聲音委屈得很。

正說著,易筱手裡的手機扔了出去。

曲惋嚇得一驚,手機在她眼皮子底下砸到了前麵男子的後背,隱約間她聽到了對方破口罵了句“艸”。

在人轉過來時,她解釋說:“喝多了。”

西裝革履下是一張方正的臉龐,那人先是打量了曲惋,神情得到緩和,最後怒火是在看到易筱後而轉變的。

“易筱?好久不見。”

得知認識,曲惋並沒有鬆一口氣,那人到了桌前,直接坐到曲惋邊上,手肘碰了碰曲惋。

“怎麼喝多了?”

曲惋回:“心情不好。”

“難怪,好在我身板硬,打一下不算什麼。”他遞出手機,“認識一下,你是筱筱的朋友?”

曲惋看他,那股子吊兒郎當的氣質讓她覺得不安。

車庫內,於九薇透過前擋風玻璃看到車庫的門口站了好幾個人,另一側的車上也坐了人。

哪些人是正常的,哪些是跟蹤曲惋的,她一眼便認了出來,領頭的男子左眉中間生了一顆大痣特彆明顯。

於九薇目光一凝,路過時刻意觀察了那男人的模樣。

很明顯,幾個男子的眼神是在看清她之後有的改變,微收著視線最後躲開,又小心翼翼地瞥向於九薇這頭。

這個動作在心虛,代表了什麼?代表對方認識她。

按道理來講,王教授的妻子她都沒見過,何況是外邊雇的人。

於九薇對此心裡有了譜。

她摁了頂樓的點頭後,手從衣兜拿出同時摁下手機鍵,屏幕一亮光印著她的輪廓。

內裡的噪音隨著電梯門開漸入耳廓,她折身給出來的人讓路,目光從手機上移動到來者的臉上。

眼眸輕動時,她認出了餘雅,不過餘雅低頭看著手機沒有注意到她,她視線跟著人走,最後落在了對方的手機屏幕上。

“你離我上:“你覺得呢?讓開。”

算下來也就是這幾年鬨了很多事,都是些躲不開的瑣事,從塔和裡開始,像是攪入了一場和她沒有半點關係的紛爭中。

服務生推著啤酒過走道,男人被她的這股盛氣淩人所激怒,反手拎過一個瓶子在桌角砸碎,指著曲惋。

啤酒瓶破碎聲顯然蓋住了低音炮,男人一聲怒吼:“老子讓你推!”

曲惋壓著一路的火氣終於在此刻爆發,在氣息湧上喉頭時,她抬腳重踹在男子腹部。

四周的人都看了過來,女生捂著在她穿外套時,喚著保姆的名字。

保姆拿著電話過來;“太太,剛剛有個電話上停留,也沒拍下這狼狽不堪的一幕。

但還是被曲惋認了出來,她雙眉顰顰朝著那個地方看。

她確信自己沒有看錯,那個人是——易筱。

震動的音樂聲越來越強,雙耳有種失聰感,大腦逐漸在適應這種嘈雜的環境,而酒精麻痹的作用能快速催促耳膜接受。

吐完後,易筱明顯臉色難看了幾分,她接過紙巾擦拭著嘴角。

紙巾往邊上拋出弧度,易筱往後靠,撂了餘雅一眼說:“你來做什麼?我工作被搶了你高興?”

餘雅不說話,坐她邊上,將溫水推到她麵前。

易筱喊:“說話啊,你現在又不是我經紀人,跟著我做什麼?滾啊。”

水杯被她的手一揮,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碎玻璃正好濺落到了曲惋腳邊。

曲惋凝視著地上的碎片,最後看向餘雅,她在網上見過餘雅的照片,之前是易筱的經紀人。

那時候她還在摩利泇,兩個人傳了緋聞。

後來,工作室沒有正麵解釋,也不承認,嘴大氣也不敢出,也有被嚇到尖叫躲在對象懷裡的。服務生推的啤酒車被男子推倒,啤酒碎了一地,聲音哐當不止,撞出酒花。

旁邊的一個男人,立馬拎過桌上的瓶子,閃動的燈光下,曲惋很難看清,在她朝著左側看時,瓶子已對準她的腦袋。

她下意識逼眼,在半秒間未曾覺得疼痛,睜眼時,正好那瓶子停在她頭頂上方。

於九薇的握著男人的手腕,眸子裡是寒,集結了一整個京華市冬天的寒涼。

但又像是在暗光處散著光,於九薇偏頭輕瞧了一眼。

同時,手使勁往後撇,男人的臉色慢慢發生了改變,變得痛苦不堪,手裡的瓶子也握不住了,掉在了於九薇腳邊。

隨著於九薇手一推,最後對方喘一口氣,捏著胳膊直冒冷汗。

“再動一個試試?”於九薇撿起瓶子輕蔑看一眼,語氣裡有些抑揚起伏的調。

於九薇眼眸裡揉雜不得星碎,輕動時,對方有點後縮,她一貫的淡定清冷宛若什麼也沒發生,又好似角落的盆栽,賞足了一切。

“誰欺負你?”於九薇轉頭問曲惋,同時看到了曲惋脖子上的傷口,微眯的神色中夾了風雪,那般冷,又那般心疼。

曲惋看向被扶起的男子,她抬下巴示意。

那男人倒是不怕,趕忙道:“我衣裳臟了,得賠。”

於九薇的氣息緩緩呼出,往前走時直接將人抵在椅子上,手裡的瓶子已經戳到了男人的麵頰上,碎片順著肌膚擠了進去。

“疼!破相了破相了!”

四周的人都詫異住了,女生連忙捂住眼,保安來了,看著麵前的場景不知所措。

這頭鬨成一片,角落中卻有人像是與世隔絕,端著酒杯細看全場。

“0度酒吧有些。

易筱不在意,還是挽著曲惋的胳膊,衝著她笑了笑,從小就這樣,不管於九薇怎麼說,都不會生氣。

曲惋一直盯著於九薇,從裡邊出來一直盯著,直到於九薇跟易筱說完話後挪動視線對上她的眼睛,兩個人麵對麵站著。

是在這時候,她才看到了於九薇眼睛裡的柔和,像是春露落在荷瓣上帶著清透的感覺。

“過來啊。”於九薇音色懶懶的,同時握住了曲惋的手腕。

易筱站著尷尬,隨後在包裡掏出口罩,打招呼先走了。

通往電梯的大廳是幽藍色,於九薇汗,脖頸上還有未曾消散的印記。

終於,聲音停了,她呼吸在抖,緊盯著桌麵的盒子,她跑不過,於九薇手快,飛鏢扔的準。

不至於要了她的命,但足夠讓她疼上好一陣。

正當她做足了準備,忽然後邊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兩下。

緊繃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小姐,司機剛送回來兩條魚,不知道你們想怎麼吃?”

阿姨的聲線從門外傳來時小心翼翼,導致聽著有點在氣息裡發抖的感覺。

於九薇看著於焉,眉頭動了動。

於焉這時回:“你看著辦好了。”

“哦好,那個……先生回來了。”

這句話讓於焉鬆了一口氣,門口聽不到歎息聲,保姆沒有離開,等著於焉回答,過了大概半分鐘。

門開了,站在前邊的是於九薇,神色和剛來時沒什麼不同,眼眸落雪,清清淡淡。

保姆手交叉放在肚子前,恰好擋著前兜的花紋,身上的眉頭動了動,剛開口想要說什麼。

曲惋卻抱住了她。

曲惋的鼻尖泛著紅,眼睛裡有一層霧,朦朧帶著細珠,像是春雨下的車窗玻璃。

人就這樣撲到她懷裡,像隻小貓一樣緊抱著她哭了起來。

“怎麼了?”於九薇眼眸微寒,但問話卻又分外柔和,手撫著曲惋的發絲。

曲惋還是在哭,也不說話,就在她懷裡哭著。

第 59 章 chapter12

隔天的明區大院內已經換下了元旦的燈籠,改成了過年用得正紅花燈。

整個區都好好裝飾了一番,挨家挨戶發放了中式春牌,於焉家裡的保姆剛領了,微笑的對著物管道謝,下一秒聽到椅子碰撞到陽台的聲音,像是震斷了椅腳那般。

她眉頭皺著,傾身偏頭往樓上看了看,那個房間是於焉的屋子。

陽台角落的淒寒逼仄恰好被窗簾擋住了,窗簾又唰地一下往中間滑擋住了外邊的光。

於焉喉嚨發不出聲音,隻得驚恐地瞪著於九薇。

於九薇利索地掐著她的脖子,手使了力,問:“疼不疼?”

“你……”

“我什麼?嗯?”於九薇又問,同時手鬆開了一些,給了於焉喘息的機會。

於焉循著氣息,狠狠地撂出話遠點,彆坐我邊上。”曲惋呼出一口氣朝著人使了個眼色。

“筱筱,你忘啦,還欠我兩杯酒。”男人手肘放在桌上,喊話時直接將曲惋夾在了中間。

曲惋推了一把,她甚至能感覺到對方險些要碰上她的麵頰,手剛推出去,許是使了些勁兒。

男子踉踉蹌蹌後退,最後撞在了高台的轉角上,碰掉了桌上的杯子。

曲惋看易筱,沒好氣問:“什麼朋友?這麼沒素質。”

“你說什麼?”易筱喝多了,那雙眼聚神無果,手撐著太陽穴。

“算了。”曲惋擺手,男人已經站起身,西裝臟了,臉上也再也沒有了笑意。

“你很能打是不是?”

周圍的人,不漏山水。你要留在江麗讓我將人送回來,路是你自己選的,你現在還在爭什麼?嗯?”於九薇另一隻手拿過桌上的飛鏢,尖頭碰上於焉下顎線的骨頭下。

這個舉動讓於焉怕了,她瞪著雙眼視線下走保持鎮定掃了一眼飛鏢,抬眸時努力的呼吸著,輕輕笑問:“怎麼?你的底線是她?”

於焉剛問完話,窒息感瞬間填滿了大腦,她被於九薇掐得咳嗽起來。

“所以,你為什麼要碰?”於九薇在壓製火氣,她隻要再使勁一點,於焉離死亡也就更進一步。

“我……”於焉說不出話。

於九薇繼續說:“一念河東,一念河西,聽過沒有?你以為是這一篇報道讓王教授走到了今天?我看你是在江麗玩壞了腦子,崔曉的死並非與她們有直接關係,但這證據崔曉的媽媽不提交給彆的記者,反倒是一個做國際新聞的戰地攝影師,事發後崔曉媽媽躲得無影無蹤,單憑她能藏多久?你想過沒有?怎麼?伯父就那麼想贏?非得拉攏一個學術圈已經臭了的人,還是你太蠢,出的這餿主意想將功贖罪?”

於焉閉了閉雙眼,這件事看似就是一場輿論引發的網絡戰爭,實際上是有人籌謀。

崔曉跳樓和校園暴力是沒有直接關係的,所有的證據隻能證明王教授的孩子曾對其有過語言暴力,有孤立的行為,但介於崔曉的精神狀態的確不正常,不能直接認定是她們的原因,這點警方在崔曉自殺後便第一時間查過了。

不過,有人順著這個把柄便放大了這些事,看來是王教授早就和人結了仇。在外邊名聲壞掉了,不管往後做什麼,大家都會記得他這汙點,尤其是在做學術研究的,論對錯,說不清楚。

提交給曲惋是最聰明的做法,因為曲惋和於家有的這層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於安要明麵跟著拉王教授一把,那是做給外人看的,而於九薇順水推舟是為了保護曲惋。

想到這兒,於焉眸子裡變了神色:“不是不爭?你現在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我的意思。”於九薇在她喘了一口氣後將飛鏢尖頭刺上了她的肩膀,血漬跟著溢出染了布料。

於九薇聽見了於焉的吸氣聲。

“不管你嫉妒也好,討厭也罷,你最好掩的乾乾淨淨彆讓我看見,你不服氣你就明著來,她是我的底線,我不怕透露給你。要是我再發現你找人跟蹤,或者妄圖想要綁架。”於九薇抽出飛鏢。

“下次,紮的就不是肩膀了,聽明白了嗎?嗯?”

於九薇眼神輕蔑,她存過一點溫和,但不能對於焉要用這樣的辦法,她的手最後使勁然後才鬆了鬆。

“於九薇,你分不分得清,我才是於家的人!”於焉的聲線從喉嚨裡擠出來,越來越小,最後好似在用儘全力掙紮,在尾音落下後,奮力推開了於九薇。

於焉麵色漸紅,身子一下癱軟在了桌邊,咳得差點乾嘔。

而麵前的人卻絲毫不在意,手腕輕鬆將帶血的飛鏢甩到了桌上,隨後慢條斯理看她一眼。

“對啊,是。”於九薇呼出一口氣。

像是回答,又像是在確認這句話。

於焉喘著氣道:“你說了你不爭,你護著她做什麼?我看你是為了討好奶奶,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如果不是她爸爸有恩,又撞上了奶奶信神佛,你大概率不會在易筱和她之間挑了她。”

她說話沒帶著太大的狠勁,許是被於九薇磨得沒了精神氣兒。

於九薇斜都沒斜她一眼,拿過紙巾擦著手,在紙巾拋進垃圾桶時才看她。

“看來你沒有記住我說的話。”於九薇語氣輕飄飄的,她被這聲音還有眼神給震攝住了。

她害怕這樣的於九薇,像著了魔的惡人,但明明於九薇一直就是這樣。狠起來的時候隻剩下狂妄。

在於九薇手剛摸進飛鏢盒的時候,於焉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的右手,同時步子小心地往後退。

於焉手捂著肩膀,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恐懼。

盒子裡傳來聲音,於九薇還在挑,指腹摸著針頭,在選最尖的那一根。

她沒有把握打過於九薇,從小在訓練場她就輸,在整個於家,她從不算有天賦的那個。

於焉呼吸裡都是噙著圍裙歪了,讓開路擠出一個笑。

“我不吃,還有事,問她。”於九薇朝著裡邊使了個眼色。

於九薇走了,保姆是看著人下了樓,然後才進的屋。

網絡對一件的關注度不會太久,從演變成關注校園暴力後,這件事也就慢慢在大眾的視野中淡了出去。

輿論是沒有儘頭的,一個新聞背後會挖出清楚。”

“對,你不清楚。”於九薇手從衣兜裡拿了出來,輕碰著她的發絲,“惋惋你是記者,所以你應該清楚,你在文章中三處強調崔曉是個好學生,便已經是在做對比。”

“我有嗎?”曲惋思索著於九薇的話,文字貫連下來其實她沒有發現這點,“我闡述所聞,怎麼會是做對比?”

於九薇手停在她麵龐處,收回時問道:“崔曉的媽媽在哪裡?”

“她回了老家,南山。”

“你送她走的?”於九薇輕偏頭看她。

“嗯,我送的,如果她不躲,王教授那頭一定會找她給自己作證,不管是威脅也好,還是……”曲惋說著抬眸看於九薇,於九薇還是一臉的淡然,很認真地在聽她說話,最後她沒說完,呼出一口氣。

於九薇看她麵頰被風吹得泛紫,於是伸手將她抱在懷裡,用衣服裹著。

“你知道關琳老師的《薩番種族記》為什麼沒有後續嗎?”於九薇感覺到懷裡的人抬頭看她,於是低眸對上眼睛,“熱愛能有多大的力量,可以跨越一切的奔赴,因為如果隻有前麵那叫記敘,她親眼見過薩番的種族屠殺,記敘恐懼,記敘人類的貪婪和自私。”

“與其說,是沒有寫完,不如說,關老師是想把這部分留另一則事件,而這件事深挖又會牽扯到彆的東西。

網友的永遠不會揪著一個故事反複觀看,沒有新的反轉,自然是又會隻關注到彆的東西。

這天是晴,臘月十三,承德寺廟門前,誌願者清掃著積雪。

兩側有種白樹,小時候曲惋聽說白樹有種特殊的香味,能使寺廟香火更旺,故而她還靠著聞過。

於九薇聽著笑了笑,問:“有聞到嗎?”

“沒有。”曲惋站在前一步階梯上,看著和於九薇一樣高。

承德寺百年的曆史了,香火足得很,平日裡的香爐已經難尋到插香的地方。

是在過了台階後,曲惋才注意到,今天承德寺貼出了修繕的告示在門口,時間正好是後天,臘月十五。

於九薇往著前方的菩提樹,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頂上被厚雪蓋住了,起風了,雪後的大風攪著她的發絲,不知不覺帶紅了於九薇的鼻尖,她像是一座和寺廟格格不入的孤島。

曲惋握著她的手心,然後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問:“怎麼了?”

“沒怎麼。”於九薇回了神,看她時微微一笑。

曲惋說:“你覺得我是錯的嗎?”

到今天,該消失的消失了,曲惋看著大風浪卷起紛爭又緩緩降落,而這一場戰爭帶走的是什麼,是一個教授大半輩子的辛苦努力。

她的報道於九薇看過,客觀真實的闡述,曲惋很在行撰寫這樣的文章。

於九薇看她,眼眸裡落了柔和:“你沒錯,證據是完整的,闡述的是事實,批判的是不知全貌的大眾。”

“可他們隻看到了一部分。”

“是,他們隻看到了校園暴力的部分。”於九薇說。

曲惋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話,緩了緩後說:“因為崔曉自殺,所以他們隻能看到這一部分。”

於九薇語氣依然是溫溫和和:“警察說過崔曉的死與校園暴力是沒有直接關係的,如果有,早就應該查出來。崔曉是個好學生,但你覺得王教授的孩子論學識差不差?”

曲惋搖頭:“我不給你。”

於九薇說的話很在理,曲惋也是早有得很無所謂,曲惋聽著道理是道理,她的確是沒辦法去同情或者幫助每一個人。

就像在戰地,她可以見到受了精神摧殘的孩子,以及還未生產便被炸死的孕婦,人死之前並不像電視劇中走的那麼唯美,反倒是會細微的抖動,麵目猙獰去感受生命的絕望。

曲惋深深歎了一口氣。

於九薇岔開了話:“過完年我帶你回家。”

“不是去過了嗎?”曲惋笑。

“不一樣,這次隻有我爸媽。”

曲惋之前去於九薇家時,是於老太太安排的,當時還有於焉爸媽在場,人多,曲惋就會變得有點拘束。

而這一次隻有於九薇爸媽,倒更有見家長的氛圍了。

“好啊。”曲惋應了下來,關於奚雯那邊,她也該好好說一說。

曲惋再次見到了王教授的小女兒,人在明素那裡做心理疏導。

一張嘴吐槽著網絡上各種噴子,進門前曲惋和於九薇感覺,關琳就是將後續的部分留給了她。

“若是你見過參與者年邁走路需攙扶無所依靠受人唾棄,幸存者寥寥無幾,你會闡述現狀,講述所見所聞,如果是關老師到薩番,她仍舊是會記得參與者屠刀下的冤魂,無法做到客觀。”

於九薇不著急的解釋,最後說:“你的鏡頭是記錄戰場,也是記載曆史,照片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校園暴力也好,還是資本的威脅也罷,這不是你的責任,所以你在想著保護崔曉媽媽時,你已經算作是偏袒,記錄便不再客觀。”

曲惋倏地怔住了,藏在袖下的手腕一抖。

第 60 章 chapter13

曲惋當天晚上睡得不好,於九薇這話說到了點的很到位,關琳將後邊的事交給她,但她並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說實話,她會在這件事上自責,愧疚。

雖然於九薇說跟她沒有關係,她沒有胡編亂造,是大眾隻信一麵之詞造成的。

但這件事也讓她清楚的意識到了,文字是能殺人的,同時她也想起了那些在塔和裡被沒收攝像機的戰地記者。

案子已經結了,網絡上的帖子也慢慢減少,大眾就是這樣,關注點永遠不會隻在一處徘徊。

網絡對大多數人來說是消遣的地方,是不需要付出任何大成本的消遣。

她藏在書夾那一頁的申請書還是沒有遞交出去,工作室的公眾號是因為那篇文章才增加了關注量。

當網友扒出她早期拍攝的作像是在看熱鬨,男人剛剛所在的那一桌人全部都站了起來,動作很自然地將她們圍住。

曲惋看了一眼旁邊的易筱,搖搖晃晃地起身拉住她的手腕。

“脾氣有多衝?再推一下試試?”那人手背抖著衣服的酒漬,邊上的女生遞來了紙巾。

曲惋將易筱往後帶,慢慢環視周圍,視線最後定在他身:“放開!混……混賬!”

於九薇手腕緊了,使力的同時瞧見了於焉麵色通紅泛青:“我說沒說過?是我的你彆碰,不是我的我也不跟你爭,你是不是沒聽明白?”

這句話很早之前於九薇就跟於焉說過,那時的她們都還小,在訓練場還有院子內打轉。

起先是於焉看中了明素送給於九薇的鋼筆,於是趁著人不在家便拿起來用了,事情本來不大,但後邊筆尖壞了,怎麼壞的她不知道,但因為這件事兩個孩子便在家裡打了一架。

這句話第一次是從一支鋼筆這兒說出來的,後來則是因為大大小小的事情,於九薇又提醒過一次。

她想表達的重點其實不是一支筆,也不是一個玩具,而是一直在告訴於焉,對於家位置的態度。

而今天,是第一次,將這句話針對了某個人。

於焉臉色難看到的事兒,我們放假。”

“下禮拜一。”羅爰咽下米飯後才回,一隻手噠噠點著手機屏幕,繼續回話:“事情不多了,還有幾篇稿子,另外的就是關琳老師生前的一些事兒。”

曲惋放在桌上的手機“叮”一聲。

羅爰擱下手機,抬了抬下巴:“發過去了,你看看,簡曆。”

屏幕上兩條郵件消息,一個是羅爰,一個是陌生號,屏幕沒有解鎖看不到。

“我待會兒看。”

“鄰國戰事很緊,遊客都滯留了,沒能出的去。”羅爰不說彆的,但也是在提醒曲惋。

同時還傳遞了另一個消息:“上次采訪趙煜的稿子,在網上轉載量挺大的。”

“評論我看了。”曲惋盛了一碗湯,“很正常的評論。”

羅爰緊接著又說:“還有啊,之前塔和裡那張《火》,京華衛視來要授權,做一檔節目用。”

“什麼節目?”

“戰爭中的影子,新出的。”

那張照片是曲惋取的名字,主人公隻有背影,那是喬恩的背影。

曲惋非常清楚的知道,那張照片對於她來講意義是什麼,在那一刻其實她算不得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她隻是恰好挨得近,恰好拍了那張照片。

這頓午餐吃了半個小時才結束,羅爰在收桌,吃得算乾淨。

曲惋拿了張濕巾擦桌,問:“麵試的什麼時候過來?”

“快了吧。”羅爰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一點半,還有十分鐘。”

音剛落,門鈴被摁響了,同時羅爰聽著聲兒補一句:“應該來了。”

曲惋側身往外看去,玻璃門上隱隱透著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是——黎堇一。

臨近過年,京華市的大雪倒是停了,隻有未曾化乾淨的積雪堆在角落裡。

京華醫院後前的女人身上。

黑色的長款羽絨服遮住了膝蓋,半紮的馬尾稍泛黃,看得出來很早之前染發沒補色,已經剪掉了不少。

於九薇下巴從圍巾裡出來,點頭,神色是在詢問對方。

那女人得知答案後,顯而易見的鬆出一口氣,手裡抱著一個文件袋。

“於主任,您好,我是孫韻,匹爾美斯溶液的試藥員。”孫韻說著啟齒的速度慢了。

於九薇眉頭動動,精神分裂藥物試用。

風吹動孫韻帽沿的毛領時,人顯得有幾分淒涼,臨近過年麵上瞧不出一點喜悅。

路邊的車堵死了,曲惋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羅爰通過郵箱又發了年度總結給她。

郵箱未讀信息兩條。

交通慢慢鬆了,曲惋沒來得及打開,鎖屏後認真開車。

不知道路邊哪輛車按了一聲喇叭,於九薇清楚前方堵得厲害,也不會催曲惋,隻是在孫韻說話前看了一眼時間。

“有什麼事情嗎?”於九薇問。

“我是第一批試藥員,八月份簽險些翻出白眼,對她的問題置之不理,於是,她再一次將於焉撞在牆上。

“看不出來,你做事還會留後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縝密品時,聲音也就變得越來越多。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越來越多的人已經關注到了彆的國家的戰爭。

她不喜歡看評論,不管是好的壞的都會影響到她的心情。

午餐是外賣,曲惋點的三菜一湯,黃瓜炒蛋送來時已經微涼了。

羅爰打完電話後才坐過來,今天老婆孕檢,但他抽不出時間過去。

拉開椅子時,他說:“惋姐,今天還有人麵試,簡曆挺不錯,我待會兒就發給你看看。”

“好。”曲惋夾了一筷子小炒肉。

羅爰開塑料蓋時,水蒸汽結的水珠隨著蓋子掀開彈到她的手背。

曲惋擦拭著手背慢慢說:“待會兒吃了飯你先回去看看,下午我一個人在這兒,能忙過來。”

“下午不是去九薇姐那兒嗎?”

“下班了再過去。”曲惋說,“快過年了,下禮拜一之前處理完年前訂的合同,試用一類藥,現在到第三階段,是年後。”

孫韻懷裡抱著的正是簽訂的風險合同,以及知情同意書。

精神類藥物試用風險很高,故而試藥員的報酬也會高出很多,這個試用項目已經進行了好幾個月。

“於主任,我知道醫院有自己的規定,報酬也是階段性發放,但我現在急需用錢,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幫忙,將第三階段最後的酬勞申請一下,提前給我,你放心,我還是參與項目,不會中途違約的。”

她說這段話時聲音急促,緊盯著於九薇的眼睛觀察,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神情。

不過,於九薇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好說話。

後區醫院試藥都是先試後發放,所以於九薇說話也隻是清清淡淡的:“醫院有規定,合同上也寫了。”

“我是真的急需要用錢,能不能幫幫我。”孫韻急了,放低了語氣。

“你可以聯係負責人。”於九薇餘光正好瞥見了前方的車牌,曲惋到了。

“負責人說要你同意簽字的。”孫韻繼續說,“我家有人需要做手術,這筆錢真的很重要。”

孫韻的雙眸紅了一圈,像是被風吹的,又像是在倔強的對抗生活,被逼出來的。

於九薇回她:“不好意思,醫院是有規定。”

曲惋視線往下低,看著於九薇從路邊走了過來,她將空調溫度調高,手指點的第三下。

車門開時帶著一股寒風,於九薇上車後解了圍巾,而孫韻還追到了車窗邊。

“誰啊?”曲惋問。

於九薇側首,將車窗搖下。

孫韻低著身子說:“於主任,我求你幫幫忙,如果不是急需用錢,我不會破壞規定的。”

“醫院放假了,你最好再去詢問一下負責人的意思,如果她確定是要通過我同意簽字,那你讓她打電話給我。”

這句話說完,孫韻沒再糾纏,於九薇給了方法,也給了路子。

而在路上於九薇將事情跟曲惋說了,曲惋聽過試藥員這個工作,但是第一次從於九薇這兒深入了解到了。

她詫異地問:“精神分裂的藥物試用是不是風險性更高?”

“嗯,市麵上精神疾病的藥物產生不良反應都不能完全避免,何況是還在試用階段的藥物。”於九薇手機“嚓”一下鎖屏,放進了衣兜裡。

曲惋認真地開車,這座城就是這麼奇怪,有人可以揮金如土,有人要靠試藥補生活的瑣事。

“她家有人做手術,你會不會簽字同意提前預支?”

於九薇看她一眼:“負責人告訴她要我簽字同意,你看不出來是在敷衍?醫院有醫院的規定。”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曲惋繼續接話,“偶爾也彆被規矩框得太死了。”

“我可以算你這話是不是道德綁架?”於九薇用調侃的語氣問她。

曲惋不服:“我沒有,你在醫院看得多,生死都是從醫院過,見慣了就跟我不一樣,我看到了就心軟。”

“我是醫生,也不見得我能救所有人。”於九薇往後靠坐,“在戰地,是最容易選擇和拋棄的地方,在重傷者之間做選擇。”

於九薇側頭看她:“在醫院像她這種情況的比比皆是,賣血的,給長輩移植腎源的,還有因為沒錢放棄治療的,很多的。換個比喻,戰地醫院治療不需要費用,有被炸斷手腳的孩子沒有家長看護,護士忙不過來時,甚至手裡的食物都會被彆的患者搶走,硝煙下都不一定處處是溫存,何況是這裡,世界本身就不公平,習慣就好。”

於九薇話說對視一眼。

屋內還在說個不停,王佳坐的是靠窗的位置,背著光,胳膊壓著抱枕。

“其實我不在意網絡上說什麼,因漫著,帶了些窒息感出來。

話到這裡,泥鰍沒了影,卻攪得蓮池一片渾濁,荷葉根部也開始細微的抖動。

曲惋咬著下唇一閉眼,睜眼時穩著呼吸低頭、附身。

空間裡緩出一聲輕吻聲,就繞著浴室的氤氳水霧走,這一場霧好似將她們帶入了熱帶雨林。

熱浪中席過一陣太陽雨,讓深處的嬌花落了一身的水漬,惹了花蕊上的蟲蟻,它不服輸的鬥爭整場,吸著蟲蟻的薄弱。

看著它翻滾想贏遍正常,落了一身拉絲的晶瑩,風一吹雨大了。

花蕊被淋得顫抖,隻能無力地停下對抗,傍著樹等待著大自然的洗禮。

一場暴雨焉了綠葉,花朵溢出瀲灩時,雨停了。

於九薇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晚上一點,她們沒看時間,不知道折騰了這麼久。

曲惋在沙發上刷新聞,她每天都會關注國際新聞網的最新消息,鄰國每一天的情況都不同。

目前已知有兩家新聞社的記者去了,一個禮拜前走的。

於九薇在沙發後已經看到了手機的內容,根據配圖猜到的,她在桌為這些人他們就是自己生活不好,所以才會在網絡上無痛當爹指點江山。”

王佳說話時嘴角還帶著笑,明素一邊聽一邊認真做著筆記。

直到於九薇帶著曲惋進來,明素這時推了推老花鏡。同時,半倚著的王佳臉上笑慢慢收住了。

很明顯,她是看到曲惋才不高興的。

而當曲惋和於九薇落座以後,明素問了關於工作室的情況。

曲惋說:“招到人了。”

說來也很奇怪,黎堇一主動來找的她,想要加入707,彆的倒是沒說,就說喜歡有趣的人。

什麼叫有趣?曲惋分不清楚,但黎堇一是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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