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剛有獨寵苗頭的九姨娘,竟被關了?
後宅姬妾約莫是因沒有得寵,也怕裴季,更怕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自己、,所以心底是怕的。
那裴季連前一刻都在溫存的妾室都命人押走了,更彆說是她們這些還沒溫存過的,所以倒是沒幾個人是的幸災樂禍的。
但幸災樂禍的人也不是沒有,那六姨娘李素忻卻是其中一個。
昨日那五妹來尋自己,給自己出了個難題——讓裴府亂起來。
她想破腦袋都沒想到如何做才能讓府中亂起來的同時,自己也不會得罪大人,更不會被趕出裴府。
可這困擾了她的難題,當日便得到了解決。
大人被刺殺,好在沒有受傷,但卻吩咐徹查全府上下的人,這應當也算是亂了吧?
還有被獨寵的九姨娘被關押了,那麼大人身邊也無人了,也該輪到她了。
六姨娘暗自竊喜著,殷盼著這一日的到來。
*
華音不能讓裴季發現她失憶了,所以才企圖用風寒蒙混過關。
她尚且都懷疑自己除了風月樓的舞姬外,或許還隱藏了些什麼。若是裴季發現了她失憶了,那還了得,隻會把他的疑心加重。
如此,隻能瞞住裴季。
但裴季那雙銳利的眼睛就好似能穿透人心一樣,所以斷然是不能做戲裝病,隻能來真的。
可這也就意味著她必須得在裴季來時讓自己染上風寒,也必須得確保裴季來的時候,她還病著。
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不知裴季何時來審她。
華音有些愁,也有些鬱悶,可彆把她忘在這了吧?
許是這幾日每日隻睡個把時辰,再有些憂愁,所以風寒真的尋來了。
華音揉著欲炸裂一般的額頭之際,隱約聽到了牢房外傳來兩重鐵門打開的細微聲響。
對於自己的耳力為何如此靈敏,華音已然習慣,就是深究也沒有結果,所以暫時也沒有細思。
鐵門打開後,等了小半會,她隱約聽到有獄衛喚了聲“大人。”
裴季來了。
華音嘴角微勾。
這風寒看來是真的及時雨。
鐵門被打開,華音循聲望去,與站在門口處的裴季對上了目光,眼眶泛紅,有淚光在眼中打轉。如泣如訴,好似被負心漢拋棄的小娘子一般,
華音抿著唇,起身朝著裴季行禮:“妾身見過大人。”
裴季麵色淡淡,抬了抬手後步入牢房之中。
獄衛會意,待他進去後,便把牢門給關上了。
牢中隻餘二人。
裴季掃了一眼屋內陳設後,走到桌前,把長椅拉開後落座,目光落在了妾室身上,眉梢微一挑,沉靜的問:“怨我?”
華音垂下了眼簾,聲音有兩分怨:“妾身不敢怨。”
還未等裴季開口,她又期期艾艾的道:“妾身不過是從那些醃臢地方出來的,身份低賤,而大人身份尊貴,妾身怎敢怨大人。”
裴季從這話中聽出來了他這九姨娘的意思——心底自然是怨的,但是明麵上不敢怨。
裴季麵色冷淡,把一個盒子放在了桌麵上。
華音暼了一眼,便聽到他說:“打開來瞧瞧。”
裴季望著華音,見她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拿起盒子打開。
華音打開了錦盒,隻見是一支精巧的簪子,像是金簪,但她不敢確定是不是金的。
沉思了一息,她抬起杏眸望向坐著的裴季,試探地問:“大人可是查清案子了?這難道是補償給妾身的簪子?”
裴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淡漠道:“取出來看看。”
華音自然知道這不是給她的賠償,若是給她賠償,自然會等她回到寒院後,命童之給送過來。
既不是賠禮,那又是什麼?
華音覺得莫名其妙,可還是順著能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裴季,伸出手去拿簪子。
在指尖觸碰到了簪子之時,便聽到那不做人事的裴季開口道:“簪子上有劇毒。”
華音臉上猝然一白,猛地把連著盒子與簪子都扔到了桌麵上,瞪圓雙眸瞪向裴季。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驀地轉身去到屏風後洗手,使勁搓洗那碰過簪子的指腹。
對於裴季說簪子有劇毒,華音沒有絲毫的懷疑。
“隻要沒有傷口,隻是肌膚碰到,便不會有太大問題,頂多就會黑個幾日。”
華音聽到他的話,用力地握緊了那隻摸過簪子的手,眼神泛冷,就是心底也生出了寒意,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厭世的情緒在心底浮現。
但隻一瞬,還未等華音仔細琢磨過來心底閃過的那個念頭代表著什麼意思,這絲情緒便消逝了。
她細想了一下,隱約覺得這情緒是想要親手弄死裴季。
華音強壓下這種念頭,把手抬了起來,隻見觸碰過簪子的柔軟指腹泛起了一小塊烏色。
“手給我。”
低沉內斂的嗓音忽然從身後傳來,華音背脊微微一僵,隨後手被裴季那帶著厚繭的大掌抓了過去。
這是裴季第一回拉她的手,但華音卻覺得那大掌礙眼得很,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裴季鉗製住。
“彆動。”聲音強硬,不容拒絕。
華音低著頭,看著裴季拉過她的手,翻開了她的手心,望了一眼她的指腹。
隨即把已經打開了的下瓷罐放到了一旁的梳洗架上,從中挖了一點,然後抹到了華音的指腹上。
“解毒膏,塗上一個時辰,黑塊便會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