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墜子?
蘇念珠順著郝鷺的視線看到了那對耳墜子,分明就是蘇嫣初送她的生辰禮。那蘇嫣初不是說這耳墜子是她差人去什麼鋪子裡打的定製品,全天下就隻有這麼一對的絕版嗎?
難道她其實也喜歡這種款式的,偷摸著給自己也打了一對?那也沒見她戴過呀。
這樣想著,蘇念珠就這樣說了。
“我沒見過她戴。”
郝鷺道:“確不是戴著的,就是那日裡我入宮來尋江昊天,恰好看到你妹妹她手裡拿著這個耳墜子罷了。”
郝鷺的表情越發悲涼,帶著一股茫然無措的意思。
那天?那天不就是蘇嫣初在馬車廂裡摔斷腿的日子?
蘇念珠拎著那對耳墜子的手一頓,電光火石間,她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極詭異的想法。
難道是蘇嫣初自己摔了,然後嫁禍給她的?為什麼?
蘇念珠睜著眼,心臟“砰砰”亂跳。她心中有一個猜測,一開始出現的時候她覺得荒唐,可不過一會又覺得十分合理。自己都能穿書了,還有什麼事是不會發生的?
“江昊天怎麼會知道郝老將軍已經去世的消息?”蘇念珠冷靜下來,她將目光轉向郝鷺。
郝鷺皺眉搖頭道:“我從未告訴過他,我也不知道。”
“那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隻有我和照顧父親的一位老奴知道。”郝鷺道:“就是方才領你們進來的錢伯。”
“你確定?”
“是。”郝鷺萬分肯定道:“我是一定沒有說的,至於照顧我父親的那位老奴,他是我父親從戰場上救回來的,傷了喉嚨和耳朵,不會說話也聽不見,還不識字。就算要說,也不會說。”
“當然,我了解錢伯,他是絕對不會背叛父親的。”
郝鷺的目光堅定極了,蘇念珠相信她。既然如此,那又是誰告訴江昊天的呢?
心中的某個想法越來越清晰,隻差一個機會證明。
蘇念珠將手裡的耳墜子放回匣子,轉頭望向窗外。不知何時,竟又落起了雪。
郝鷺也看到了那飄忽而落的雪花,她喃喃道:“今年的雪太大了,雪災受創之地會越來越多。”
雪?蘇念珠想起那日裡,她與孫天琊在郝府後門不遠處的雪地裡救下的那個男人。
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來突然出現的蘇嫣初。
那天,蘇嫣初傷著腿,卻莫名其妙出現在那裡,是為什麼?
“郝府離蘇府很近嗎?”蘇念珠問郝鷺。
郝鷺想了想,搖頭,“不近,走路要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蘇嫣初不可能為了散步而走那麼遠。蘇念珠猜測,她是去找那個男人的。那個男人是誰?
異域的臉,一隻眼睛是綠色的,還是楚國人……蘇念珠想起來了,裡有過一個楚國太子,他擁有一隻異眸,翠綠的顏色,冰冷卻又妖冶。這樣亦正亦邪的男人,最終也成為了蘇嫣初的裙下臣。
原因就是蘇嫣初對他有救命之恩。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心防亦是最脆弱的,極容易被他人趁虛而入,尤其那還是一位美人。
那位楚國太子對蘇嫣初一見傾心,二見傾情,三見就恨不能以身相許了,甚至為了她差點覆滅自己的國家。
蘇念珠覺得自己大概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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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乾清宮那座囹圄之中脫身出來,陸棠樺整個人的精神和身體似乎都跟著從牢籠裡一道抽離了出來。
他站在簡陋的屋子裡,從寬袖暗袋內取出那盞琉璃繡球燈,揭開罩子,小心翼翼將其裡麵剩下的半截蠟燭點燃,然後把它掛到床頭。
周玳正在替陸棠樺收拾被褥,方才他本來是想去幫皇後娘娘收拾的,可身邊的陛下卻道:“男女有彆,皇後那邊你就彆操心了。”
聽到這句話的周玳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子,他想提醒陸棠樺自己不是男人,可在對上男人那雙陰測測的眸子時,還是選擇了閉嘴。
“你說,她為什麼會救朕?”陸棠樺突然開口。
他盯著琉璃繡球燈看,眸中印出光色,黑沉的眸內像落入一顆星。隨著男人眼睫眨動,忽閃忽閃透出幾分懵懂可愛來。
周玳收拾被褥的動作一頓,當時他雖然沒在殿內,但能從殿門縫隙裡看到裡麵發生的一切。
陸從嘉用血鋒朝陸棠樺刺過去時,自家皇後娘娘那纖細的身子毫不猶豫的就朝皇上撲了過去。
那一刻,不止是周玳驚了,他清楚看到自家陛下眼中滲出的驚惶來。
是的,驚惶。
那是一種不可置信的驚惶,就仿佛已經被劊子手淩遲的人突然被告知你那腦袋其實可以重新安回去。
那個時候的陛下表情像個傻子。
當然,伴君如伴虎,周玳不能直接說自家陛下像個傻子,他認真思考,認真回答,“陛下能龍威天授……”
“說人話。”陸棠樺不耐煩的打斷周玳。
周玳想了想,“娘娘從前年輕,不懂事,如今經曆了些不好的事,”比如給暴君衝喜,“幡然悔悟了。”
陸棠樺的眼睛依舊盯著那盞燈,他似乎沒聽到周玳的回答,隻是一個勁的沉默著,突然,他轉頭,朝周玳嘲諷一瞥,“蠢貨,當然是因為她愛上朕了。”
男人眼中顯出得意,像是終於想通了某件事,唇角的笑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周玳:……圖您癱瘓在床不洗澡?圖您脾氣暴躁嘴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