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嶼一出門就收到他爸秘書的消息,說她媽還在考生家長接待室等他。
身材高挑的少年一進門,就吸引了不少家長的注意。
文惠自然也一眼看到自己兒子,跟徐舒音介紹:“諾,就我家這個小子。”
對陳時嶼:“這是媽剛認識的阿姨,她女兒跟你一個班的,叫徐青桃,你認識不?”
陳時嶼挑眉,坐下:“認識啊,怎麼不認識,我跟她挺熟的呢。”
徐舒音還挺高興的,畢竟自家閨女乖巧內斂,不像是個外向的性格,還怕她在班裡人緣不好。
這麼看來,倒是不差。
而且陳時嶼也沒有文惠說得那麼不懂事。
一坐下來就又是給她倒茶遞水,又是給她打扇逗趣,把她哄得直笑個不停,甚至還真的生出了有個兒子還不錯的想法。
臨走時,文惠還稀奇地看著陳時嶼:“兒子,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對人家阿姨這麼好?”
“還好吧。你吃醋了?”陳時嶼眉梢又挑起。
文惠翻了個白眼,擰他一下:“連你媽都撩是吧臭小子,跟你爸似的早晚要禍害不少小姑娘!”
直接氣勢十足,摁著兒子腦袋,把他給摁回車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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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三天,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
考了三天,相關的話題也足足在熱搜掛了三天才消停。
今年全國一卷的數學題難度又更上一層樓,英語作文依舊是幫李華給外國友人寫郵件,寫得徐青桃都感慨了,心想李華你要是真學不會英語,要不然就彆教外國朋友了?
語文作文也是長久不衰的話題,一卷的作文是“走出課本,走進社會”,難度不大,語文老師也曾壓到了這個題目,徐青桃感覺自己的立意和扣題都還不錯。
出了考場,她像是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一個階段,即將邁入新的一段人生,肩膀上的重量卸下一部分。
回頭看著自己生活了整整三年的教學樓,附中的放學鈴聲《明天會更好》又悠悠響起,她知道自己正在與最美好的青春做告彆。
高考結束後,徐青桃的估分很順利。
雲京總分一共七百分,她應該在六百七十左右。
沒過多久,高考成績放榜,徐青桃登錄學信網查詢成績。
卡了足足十分鐘之後跳出來了她的總分,比自己估分的成績還要高一點。
與此同時,全市排名也出來了,第五名!
算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成績了。
徐舒音看到這個成績,激動的眼冒淚花。
彆人不知道,隻有她知道作為一個單身母親,教出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讓她有多驕傲。
當天晚上,不僅徐舒音徹夜難眠,徐青桃也睜著眼睛睡不著覺。
抱著手機坐在自己臥室帶的小陽台上,放空地盯著屏幕。
這段時間都忙著各種畢業的東西,有好幾天都沒見到陳時嶼了。
她猶豫了片刻,撥通他的手機號,“嘟”了兩聲之後,對方接通了。
“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想我了?”
一接上就是他吊兒郎當的語氣。
徐青桃正色道:“你彆亂說。我是來問你考得怎麼樣的。”
這個時間段,該查的
成績都查出來了。
“這麼緊張啊?”
“。”
誰緊張了。
明明是他說要跟自己考一個大學,不會一點都不上心吧?
“你快說你的分數呀。”徐青桃還真有點兒著急。
“還行。”陳時嶼報了一個分數:“全市一十七名,這下放心了吧,肯定跟你上一個大學。”
“哦。誰管你,反正你上什麼大學都跟我沒關係。”徐青桃說了一句:“我掛了。”
陳時嶼連忙開口:“彆掛啊?”
她按在掛斷鍵上麵的指尖頓了一下。
戴著藍牙耳機,陳時嶼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徐青桃,你還記得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吧?”
徐青桃想起了什麼,耳垂開始泛紅,嘀咕:“答應了什麼?我忘了。”
陳時嶼無聲的氣笑:“你彆賴啊。”
徐青桃:“。”
“你自己說,高考結束之後要當我女朋友的,現在還算數嗎?”
“……”
雖然這話問了她很多遍。
可再一次問起的時候,十七歲的男生手依然有些發顫,嗓子發緊。
電話那頭一直沒聲音,問出去的話石沉大海。
陳時嶼心空了一拍,歎了口氣,安慰自己“彆急,彆逼她”,開口:“在乾嘛呢。”
少女的聲音甜軟,通過手機傳過來:“在跟男朋友打電話。”
陳時嶼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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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斷電話,徐青桃的臉都沒有從發燙的情況好轉。
就這麼在一個溫和的夏夜,突如其來就擁有了一個男朋友,身份的轉變,人生第一次談戀愛,讓她大腦此刻亂糟糟地放著煙花,說不出話。
以至於都沒來得及想,掛斷電話前陳時嶼那一句“等著”是什麼意思。
看了眼他的微信備注,徐青桃紅著臉把備注改成了“男朋友”三個字。
躺在床上過了半小時都睡不著。
陳時嶼忽然又打電話過來,這回徐青桃接上,就隻有兩個字:“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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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燈已經熄滅了。
她匆忙換好鞋子坐電梯下樓,果然看見陳時嶼站在小區樓下的花壇。
雖然已經快十一點,可是外麵的炎熱也沒減少半分。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襯得膚色愈發蒼白,鬆鬆垮垮地站著,也彆具慵懶頹廢的帥氣。
徐青桃沒想到他這麼晚了還來找她,都震驚了:“你怎麼來了?”
陳時嶼覺得想笑:“我怎麼不來,你覺得我睡得著嗎。”
徐青桃腦袋暈暈地:“這麼晚哪有地鐵啊,你怎麼來的。”
陳時嶼:“開車。”
開車?
他還沒有成年,哪裡來的駕照,開車是犯法的!
陳時嶼補充:“司機開車送我來的,行了吧。”
徐青桃還沒鬆口氣,就感覺自己被他猛地扯到懷裡。
少女身上有股淡淡的小蒼蘭味道。
剛洗完澡,渾身肌膚哪兒都是滑的,軟綿綿在他懷裡掙紮:“乾嘛啊你……”
“抱一下。”
陳時嶼先是抱她,然後又忍不住吻她。
徐青桃早就習慣了他的膩歪勁兒,答應他之後,似乎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小區樹蔭的掩蓋下,她被掐著腰親了好久,眼尾發著紅,水光瀲灩的。
強勢又洶湧的深吻結束之後,他捧著她的臉玩兒似的啄吻,密密麻麻,從鼻尖到下巴,仿佛嘗不夠一樣。
徐青桃真有點兒喘不過氣了,連忙推開他:“好了沒呀,不親了不親了。”
“再親會兒。”陳時嶼嘟囔,直接把她壓在自己懷裡欺負,輾轉不停,直到她細細地顫抖。
親夠了,他才鬆開手。
徐青桃無語:“你真的是,這麼晚了還跑出來。”
“人生兩大喜事,激動一點兒能不能理解?”
徐青桃笑道:“你哪兩大喜事啊?”
“金榜題名。”陳時嶼挑眉,然後壞心眼的咬她耳朵:“還有洞房花燭?”
徐青桃:“……”
神經病!
真的是正經不過三秒!
陳時嶼來都來了,徐青桃也不好意思趕他走。
就是外麵太熱了,又不敢直接把他帶回家,於是隻好被他牽著,兩人偷偷溜出小區,享受隻有他們兩個人的靜謐夏夜。
像私奔一樣。
這念頭一出來就把徐青桃逗樂了。
和他牢牢地十指相扣,心跳砰砰加快。
再困也不想開口說回家睡覺,走過一個十字路口,盼望著紅燈長久一點,再走過下一個十字路口。
一點路,磨磨蹭蹭走了半個小時。
走一會兒停一下,陳時嶼就要偏過頭掐著她親一會兒。
就這麼在家附近閒逛了一小時,徐青桃猶豫地開口:“這麼晚了,我得回家了。”
陳時嶼抱著她:“不行,再陪我會兒,我大老遠過來,累死了。”
……你是司機開車送你過來,又不是跑過來的,累什麼啊。
但陳時嶼有時候幼稚的就跟小孩一樣,不講道理的。
徐青桃無奈,陳時嶼麵不改色開口:“而且我做噩夢了,一個人害怕。”
她:“……”
現在撒謊都不打個草稿是吧。
見她不信,陳時嶼道:“真的啊,老楊送我過來的車上睡了會,做的噩夢。”
徐青桃好笑道:“你夢見什麼了?”
“夢見……”
陳時嶼忽然頓了下。
夢見他的父母在高中的時候飛機失事,雙親身亡。
夢見徐青桃還有個所謂的表姐,害得她再也不能跳舞。
夢見他們高中的時候連最後一麵都沒見上就匆匆分開。
夢到他們分開了好多年,那麼多年,每一秒都好難熬。
夢到她過得不好,夢到她這輩子好辛苦。
陳時嶼麵色如常,岔開話題:“夢見你把我甩了,跟彆的男人跑了,我氣死。”
徐青桃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覺得他幼稚的可愛,像小孩一樣,她捧著他的臉,踮著腳吧唧親了一口:“夢都是相反的好吧,那我再陪你一會兒行嗎。”
後來他們牽著手到了江邊。
徐青桃看著手機的時間倒計時,還有三十秒就是新的一天,雲京的夏至就要到了。
她在心裡默默倒數著,等到時間歸零的時候,徐青桃忽然跳到他身上。
陳時嶼晃都沒晃一下,直接抱住她,聽到徐青桃說:“生日快樂,男朋友!”
陳時嶼笑了聲,摟緊她的腰回複:“謝謝老婆。”
徐青桃:“?”
男生極其厚顏無恥:“先提前幾年叫,練習一下。”
徐青桃又羞又氣
的臉紅,用拳頭砸他:“誰要當你老婆,想得美!”
打鬨聲在夜色裡傳得很遠。
圓月高懸夜空,眼前就是她的夏天。
這是很好,很漫長的一個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