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時嶼長這麼大還沒有人能把他忘得一乾二淨的。
再加上腦海裡不知道怎麼總是循環浮現出那天晚上在晚會後台聽到的話,很不爽,也有點兒故意晾著她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隻見過一麵的女生這麼較勁。
但好像這時候誰先開口跟誰說話,那誰就徹底輸了一樣。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一年,迎來了高二文理科分班。
陳時嶼不僅長得帥,成績也一騎絕塵,文理分科的時候,自然選擇了理科班。
那時候上麵教育政策改革,不允許學校再設立“實驗班”、“火箭班”等專門培養尖子生的班級,搞學生差彆對待。
所以陳時嶼的成績被打亂分配,分到了十二班的理科班。
高二報道的第一天,冥冥之中注定一樣。
看到了徐青桃在自己的前桌慢吞吞的收拾書包。
那天清晨他剛打完籃球,腎上腺激素還在狂飆,陽光灑在她臉上,勾勒出少女稚嫩的臉部輪廓。
他聽到自己難以抑製的心跳聲,加速的跳了一下。
班級被打亂,宿舍也重新分配。
當天晚上,興奮的男高中生在床上躺著睡不著,開了窗對麵就是女生宿舍樓,這個認知讓他們心猿意馬。
話題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歪的,討論起了各個班級的女生。
下鋪的兄弟外號叫狗子,嘿嘿開口:“你們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啊?”
宿舍裡此起彼伏:
“胸大一點,身材好的。”
“性格乖一點兒的吧,我喜歡聽話的小女朋友。”
“當然最重要,要長得好看!”
上鋪的楊凡忽然開口:“哎,你們覺得校花怎麼樣?”
“程嘉怡啊,漂亮啊我去!”
“那身材沒話說,人又溫柔又大方。”
“對了。我聽說咱們校花大美女最近在倒追嶼哥啊?”
話音一落,宿舍裡三道精亮的目光落在陳時嶼身上,等他發表感想。
陳時嶼枕著頭,淡淡道:“校花是誰?”
……
一片震驚跟哀嚎!夾雜著“我去不愧是我陳哥”、“長得帥就是牛逼連校花都不放在眼裡”、“陳哥你真是我輩男人的楷模!”
狗子扒拉著床好奇:“哎哥,你連校花都看不上,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啊?”
冷不丁,腦海中浮現出了上午看到的那一幕,徐青桃撐著下巴在座位上發呆。
陳時嶼“嘖”了一聲,開口:“沒興趣。”
又是一陣“不愧是你陳時嶼”、“真男人就要視女人如衣服”。
直到睡前,楊凡仰躺在床上,猝不及防開口:“其實我覺得程嘉怡也就那樣吧。說漂亮,還不如我們班那個舞蹈生徐青桃漂亮,是吧。”
陳時嶼忽然覺得自己眉心一跳。
楊凡開玩笑地歎氣:“哎,就算沒有校花做女朋友,能讓徐青桃做我女朋友也好啊,信男願一輩子吃素來換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碎碎念忽然被上鋪一聲砸床聲打斷,陳時嶼冷道:“吵死了。閉嘴啊。”
他甚少發火,但因為家世和氣場的緣故,同齡男生其實都挺怕他的。
生物慕強和對強者跪服的本能讓楊凡訕訕閉嘴,心裡卻是冒出一個疑惑:怎麼感覺陳時嶼忽然就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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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楊凡男人的第六感沒有出錯。
第二天打籃球的時候,他就明顯感覺自己被陳時嶼給針對了,一場打下來球還在,人都快沒了。
不知道哪裡惹到了這位大少爺,楊凡愣是一聲不吭的忍了。
打完籃球喝完水,看著陳時嶼無視了一眾春心萌動想給他送水的學妹跟學姐,不由跟兄弟勾肩搭背的感慨:“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楊凡見狀刺了一句:“你說我陳哥這種男人中的極品,眼光比天還高,以後能找個什麼天仙似的女朋友啊?”
兄弟也感慨:“陳時嶼這種人,隻有女人去倒貼他的,還真想不出他做舔狗是什麼樣的。”
嘻嘻哈哈背著陳時嶼打趣了一陣。
男生的友誼建立的很快,一點兒不愉快也很快被忘到腦後,看陳時嶼的背影越來越遠,楊凡立刻招呼兄弟追上去,跟人勾肩搭背地笑起來。
從籃球場回班級,要路過一樓的舞蹈教室。
楊凡正討論著下周體育館公開籃球比賽的事情,幾個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陳時嶼偶爾會應和一兩聲。
還沒走到舞蹈室,有人就說:“我去,程嘉怡在舞蹈教室!”
走廊的膈應效果差,還沒靠近舞蹈教室,就聽到裡麵傳來的女生討論。
圍繞著陳時嶼,展開著周末去不去看他打籃球的少女心事。
楊凡默默地給陳時嶼比了個大拇指。
陳時嶼懶得理他,往前走,猝不及防看到乖乖靠在窗邊休息的徐青桃。
不僅連呼吸,就連腳步聲都放輕了一點。
一個莫名其妙地念頭在他腦海中冒出來,舞蹈教室的女生都在討論他,那她呢。
她也會跟朋友討論自己嗎?
臨近時,連自己都沒注意放緩了腳步。
徐青桃的朋友上下唇開合,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麼。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聽到徐青桃軟綿綿的聲音,明明很甜,說出來的話卻傷人:“我又不喜歡陳時嶼。”
世界仿佛安靜了一秒。
籃球的鼓點聲再一次“咚咚咚”砸在地上,兄弟們的嬉鬨打罵聲也傳入耳朵。
誠然,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條法律規定,人人都必須要喜歡陳時嶼。
畢竟陳時嶼自己也不是什麼人民幣,做不到人見人愛。
可為什麼這個人偏偏是徐青桃?
陳時嶼火大起來,不爽的情緒達到了極點。
他難道很讓人瞧不上嗎?縱觀自己的各方麵條件,怎麼也稱不上討厭吧。
不喜歡不就是討厭,討厭不就是恨之入骨,恨之入骨不就是連鳥都不想鳥他一下?!
怪不得高一一年都不跟他說話,怪不得假裝不認識他,怪
不得見到自己就躲得遠遠的。
活像他是個瘟神一樣,她對宋嘉木那個傻逼也這樣嗎?
憑什麼啊。
下午放學的時候,陳時嶼煩躁的情緒沒有絲毫好轉。
高二十二班的教學樓在四層,最靠近操場的位置,楊凡約他一會兒去籃球場打籃球他都沒這個心情,天空火燒雲層,夕陽傾瀉而下,班裡人幾乎都走的差不多,隻有徐青桃今天還要留下來做值日。
她在前桌磨磨蹭蹭地整理著試卷,差不多收拾好的時候站起身。
一直盯著她的陳時嶼終於忍不住,早就想拽一下她的馬尾辮,省得每天上課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去,晃得他心煩。
隻是伸出手,拽她馬尾的姿勢一改,成了抓住她的後衣領。
徐青桃毫無防備,被拽住的一瞬間就重心不穩的摔回了椅子上,暴戾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了很好的滿足,陳時嶼順從自己的內心掰過她的肩膀,迫使她離自己很近。
近的都能聞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小蒼蘭味道。
徐青桃被嚇壞了,臉色慘白,狐狸眼顫顫巍巍看著他。
看得他心情很好,就該這樣,不能隻讓他一個人患得患失。
他語氣不善地開口:“徐青桃,我惹你了嗎?”
這是兩人高中生涯裡麵,他們的第一次對話。
陳時嶼說完這句話之後,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豁然開朗。
一個人為了跟她較勁,整整一年不跟她說一句話,他認為誰先說,那誰就輸了。
少年骨子裡爭強好勝,不管是比賽還是感情,他一定都要做勝利的那一方。
從小到大優渥的環境和無數女生的追捧更是讓他加固了自己的好勝心。
可是感情裡哪有什麼勝負可言。
他知道在自己忍不住開口和她說話的這一秒,這短短的一秒,這一輩子就已經輸了。
但為什麼輸也如此心甘情願,也如此甘之如飴。
讓他從這一秒開始,至死一生都在飛蛾撲火般渴求著她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