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遲早是要見到的,他還不知赫舍裡氏的性子,正好用保成來試試赫舍裡氏的性子。
罰了保成三天抄書,以為保成會安分些時日再去,沒想到三天時間剛過,保成就迫不及待跑來了儲秀宮。
康熙悄悄來看,就想看看赫舍裡氏怎麼安撫保成,也想看看他們第二回見麵私底下是個什麼樣子,結果——結果卻瞧見保成聽見太監背點心方子都饞的流口水。
小飯桌上擺著好些速記的紙張,有保成工整的筆跡,另一個不大好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筆跡,應該就是赫舍裡氏的,康熙不自覺皺眉,人模樣挺好,字怎麼這樣難看。
空氣中隱約能聞見酸梅糕的味道,還有好些熟悉的菜式香味,畢竟在仁孝那裡用了多年,康熙隻要聞到,就能勾起往日記憶。
他記得,那都是仁孝愛吃的菜式。
旁邊還擺著仁孝愛喝的花茶,瞧著這搭起來的涼棚,也是仁孝曾用過的款式,還有這身上的衣裳,不似那夜那麼撩/人了,顏色鮮亮款式保守,記得好像也見仁孝從前穿過差不多的樣式。
物儘其用,人儘其用,康熙暗暗點頭,這個赫舍裡氏倒挺伶俐聰明的,心思不錯。
若非如此,以保成的性子,怎會這麼安分。
他給人的時候沒想這樣多,隻覺得仁孝用過的人再放在赫舍裡氏跟前,能讓她更像仁孝些。
誰知道她居然將人這麼用,用得像模像樣的,康熙不能否認,進來聞到熟悉的味道,見到熟悉的東西,雖有微小變動,可身體在感知那一刻的放鬆沒法忽視,他覺得還挺舒服的。
剛才在南書房被他們吵得頭疼,現在隻坐了這麼一會兒,竟覺得舒坦了許多。
“朕把人撥給你,是為了照顧你。可你,卻這樣聽著仁孝皇後的舊事取樂?”人是舒坦了,偏偏嘴上還要故意興師問罪。
旁邊站起來的胤礽自覺已經跟薑鄢是一撥的了,他喜歡跟薑鄢一起聽他皇額娘的舊事,生怕康熙誤會薑鄢,連忙替薑鄢解釋:“皇阿瑪,您誤會了。小,德鄢格格是為了學習皇額娘的事跡。她跟兒臣說了,皇額娘是宮妃楷模,值得後妃學習。她每日都會聽皇額娘的舊事,不敢比肩皇額娘,但是一定要爭取做一個優秀合格的後妃。”
胤礽心裡將薑鄢當做小姨,可在康熙跟前不敢叫出來。
薑鄢又未曾被臨幸,未有封號,隻有妃的待遇,胤礽乾脆隨著宮中後妃如此稱呼了。
這些話,哄六歲的胤礽可以,卻鐵定哄不住康熙的。
甚至胤礽再大些,也哄不住他了。
也就隻有現在六歲的胤礽,把薑鄢這些話全信了。
康熙一眼看穿,似笑非笑的看了薑鄢一眼,倒是沒有拆穿她,心裡卻在想,什麼學習,依朕看,她就是為了享受,為了吃。
仁孝一進宮就是皇後,待遇自然是最好的。她身邊伺候的人也都是最好的,這些人到了哪裡都不會錯,做事穩妥,行事周到,現在給了她這裡,可以說是萬事無憂了。
眼瞧著幾日沒來,今夜再燈下看赫舍裡氏,不就不似前幾天瘦弱豆丁的樣子了,可見這幾日吃的水潤,都養胖了些。
康熙指派李德全:“你送太子回去。”
他自己卻不走,叫薑鄢給他預備些吃的來:“朕餓了,還有些渴。晚上不宜進食過多,你去預備些軟糯好消化的糕點來,不要太甜的。”
胤礽往外走了兩步,聽見康熙要吃的他就不想走了。他也有些餓了,怎麼皇阿瑪留下吃東西卻要把他趕走呢?這不公平。
他這裡稍微走慢了點,流連忘返的回頭,指望康熙大發慈悲留下他,結果康熙一眼不容置疑的望過來,還沒說話呢,胤礽就不敢磨蹭了,再多不舍,到底還是跟著李德全走了。
薑鄢隻當打卡上班了,親自到小廚房裡給康熙選吃食,聽了李嬤嬤等人的建議,選了幾樣康熙從前在仁孝皇後那裡愛吃的小菜及點心,又想著幾年過去,怕康熙口味變了,她自己還做主挑了幾樣自己想心思讓小廚房做出來的小吃,都一起端了出來。
種類花樣繁多,康熙比往常多用了兩口,覺得還不錯,特意點了點薑鄢新弄的菜式,說:“你也算會吃。”
薑鄢隻當這是誇她了。
用過小食,李德全還沒回來,有敬事房的太監來,端著膳牌過來請康熙翻牌子。
一個大銀盤,裡頭放著好些綠牌子,李嬤嬤等人都不敢多看,薑鄢忍不住悄悄看。
她看見,左手靠邊邊一點的位置,赫然還擺著她的綠頭牌,那是新做的牌子,和旁邊的比起來那牌子是最新的了,上頭寫明了——儲秀宮妃。
那儲秀宮妃還能有誰呢?儲秀宮裡有妃位待遇的隻有她一個啊。
薑鄢一陣緊張,盯著康熙伸過去的手屏住了呼吸。
康熙會翻她的牌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