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夜,沒有白日喧囂,一片寂靜。
馬路黃色的路燈下。
偶爾幾輛車飛馳而過,顧原和顧海與楊父楊母的車開了一大段距離,沒有跟的很近。
有追蹤器,他們拉開距離也沒事。
但也要掌握時間,如果楊父楊楊母紮進深山中,就很難跟蹤了。
現在天色未明,必須保持合適的距離。
這樣跟著上山,隻少可以看見對方手電筒照明的光,不至於跟丟。
不到十五分鐘的車程,就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的延邊公路還有路燈照片,而山上一片漆黑。
可以聽見蟲鳴鳥叫,不時傳來野獸的滲人的叫聲。
兩人穿著登山衝鋒衣,腳上也是輕便的登山鞋。
背包裡還放了食物和水,可謂是“全副武裝”,準備充分。
後備箱準備了編織袋、兩個鏟子和手電筒,還有兩把尖刀。
但是,兩人沒有急著上山,坐在車裡吃了幾個雞蛋,這是楊母煮的。
主要是楊父楊母年事已高,爬山挖掘又是個體力活,必須補充好能量。
顧原和顧海停在拐角處,已經熄火。
他們遠遠觀察楊父楊母的車停在山腳下,兩人沒有下車,一直坐在車上。
顧海納悶:“這兩個老東西乾嘛呢?不趕快山上挖,坐車裡閒聊,到底是挖/屍還是踏青?”
顧原拿著望遠鏡觀察:“你真當人家跟你一樣,年輕力壯跟一頭蠻牛似的,他們在補充體力,吃雞蛋呢。”
“服了,還有心思吃雞蛋呢,我呸!”顧海不屑一顧,但是肚子卻在這時不爭氣的叫起來。
這幾天,兄弟二人全部心思都用來盯著楊家。
顧原在樓上盯,顧海跟著經常出門買菜的楊母。
本來還叫了人,怕楊嘉禾也出門他們人手不夠。
但這小子這兩天根本沒出門。
所以兩兄弟每天就靠外賣度日。
“給,你也吃點吧。”顧原遞給弟弟幾包壓縮餅乾和礦泉水,他的車裡一直備著這些。
顧海接過默默吃了起來,靠沉默緩解尷尬肚子咕咕叫的尷尬。
半小時過去,太陽升起。
天色終於慢慢變亮,是時候出發了。
楊父楊母下車,背起背包拿上準備好的工具上山。
顧源和顧海在後麵小心翼翼的跟著,同時留下很多明顯的記號。
方便後續趕到的警方迅速到達現場。
跟蹤的難度並不高,老人的腿腳哪裡能和年輕人比。
楊父楊母走著走著,就要停下休息一會。
喝了幾口水,楊父擦擦汗,說:“就快到了,再走十分鐘就到了。”
楊母臉色有些發白,她的身體比楊父要差些。
隻停下七八分鐘,兩人又起身繼續走。
不久,就到了地方,楊父楊母放下背包與工具,在一處停下。
那處是一個微微鼓起的土包。
土包周圍的植物枝葉稀疏,雜草叢生,但土包上的植物卻枝繁葉茂,顏色青翠欲滴。
二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顯然易見,鼓起的這塊土地,比旁邊肥沃許多。
顧原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將手機鏡頭對準了那處土地。
而山腳下,已經開車趕到王警官正聚精會神的看著直播畫麵。
他還沒將事情上報。
隻是打了個招呼,說有線人可能已經掌握了八年前女孩失蹤案的重要證據。
隻是,目前還不能真正確定。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雖然他和顧原也算相熟,但凡事都要講證據。
除非看到的證據令他信服,不然萬一大動乾戈後,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他也沒辦法和局裡交待。
還有一點,這個案子對他意義重大。
這麼多年一直如鯁在喉。
楊父楊母沒有急著開挖,他們在上麵摸索著。
然後用鏟子挖了幾下,冒出了幾個大鐵釘,楊父使出渾身的力氣,才一一將他們拔了出來。
一根鐵釘一米多長,重五六斤。
顧海一臉疑惑,這些鐵釘到底是乾什麼的?
就算做標記,也不用這麼麻煩吧。
拍攝的顧原眉頭緊皺,一時間有些反胃。
那些鐵釘位置正好對準人的頭部和四肢,肯定跟迷信的楊母脫不了乾係。
楊父拔完釘子累得氣喘籲籲,接過楊母遞過來的毛巾擦汗,喝了好幾口水,才緩了過來。
休息幾分鐘,
楊父和楊母拿起產子開始挖掘。
埋得很深,兩人挖了很久。
顧原和顧海聚精會神的看著。
終於。
楊父捧出了一個粘著泥土的頭骨。
他拍了拍上麵的泥土後,將白生生的頭骨放進了編織袋裡。
八年了。
屍體早就已經白骨化。
山腳下。
坐在車裡王警官透過手機屏幕,親眼目睹了楊父手捧白骨的詭異畫麵。
他立馬聯係局裡。
“趕快!上次的消息屬實,已經發現屍骨,我已經把位置發給你了,現在立馬帶人過來!”
“八年了!他媽的八年了!”
王警官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有些哽咽,他激動的大力拍打方向盤。
這個案子,是他的剛做警察接觸的第一個案件。
所以,和案子八杆子打不著的顧原聯係他時,他還以為對方在開玩笑。
女孩剛剛失蹤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很大的關注。
一開始,大家都以為隻是孩子貪玩,家長過於緊張。
說不定孩子早就回家去了。
但隨著調查深入,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一個大活人就突然憑空消失了,居然一點蹤跡也沒有。
那年暑假是旅遊旺季,毫不誇張地說,遊泳的人多得跟熱鍋裡的餃子似的。
但凡誰溺水了,最起碼周圍遊泳的人肯定會發現,很多人都會施以援手。
就算溺水身亡,那麼多都在海裡遊泳的遊客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一個目擊者都沒有。
而且,海邊一直都有救生員,他們幾班倒,一直都在瞭望台瞭望,巡邏,隻有有人溺水,他們會馬上趕過去救援。
王警官工作這麼多年了,說實話,見過很多案子,什麼大風大浪都見識過。
但這個案件,他始終放不下。
或許第一個案件總是難忘的,特殊的。
又或許,正當他初出茅廬,準備在自己第一個案子大顯身手。
卻發現毫無頭緒,他根本就無能為力的時候。
現在,被擱置八年之久的案子重出天日。
如果屍體被證明確實是八年前失蹤的女孩。
那麼這一次,王警官一定會把傷害她的犯人繩之以法。
不會讓她再等下去。
警方的效率很快。
不過十幾分鐘,一大批人手就集結在山下。
順著顧原和顧海留下地記號迅速前進。
顧海眼睜睜的看著楊父楊母將白骨一個一個的收集到編製袋中,而顧原拍下了所有過程。
王警官特意交代他們密切監視不要和罪犯有衝突,等警察來。
畢竟楊父楊母年紀很大,如果發生爭鬥出了意外,不僅不利於以後的審訊,還容易發生不必要的意外和麻煩。
老年人不比年輕人,可能摔跤跌到對他們來說都很嚴重。
楊父楊母用手在土裡刨了刨,仔細翻找。
人的骨頭有兩百多塊。
大體積的骨頭最容易找,全部收集還是要廢一番功夫。
尤其對於老眼昏花的老人來說。
“早知道就放編織袋一起埋,一提就可以走了,現在那麼麻煩。”楊母埋怨道。
“你懂什麼,直接埋早點腐化。”楊父說道。
楊母又道:“這些應該夠了,少一點也沒關係吧。”
楊父看了眼編織袋,說:“就怕人家發現少了不滿意,萬一壓價怎麼辦?”
楊母眼一瞪:“她敢!說好六千,一分都不許少。”
“再找找吧,然後咱麼就走。”
這對夫妻埋頭苦乾,絲毫沒注意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不許動,舉起手來!”
這一聲嚇得楊父楊母一激靈,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按倒在地。
一見這麼多警察,楊父楊母被嚇得動都不敢動,一句話也不敢說。
現場迅速拉滿警戒線,幾個法醫進去工作。
楊父和楊母被帶上手銬帶下山去。
他們才發現山腳來了很多輛警車,夫妻二人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被嚇得渾身發抖。
楊母有一些崩潰,她雖然嘴上天不怕地不怕,但真見了真章,這時候已經尿失禁了。
加上被抓的刺激,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警方隻能先將人送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