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上前來,伸長腦袋詢問,“姑娘莫不是看上那位齊先生了?”
昨日在寨門口時候,虞宛宛盯著那齊先生看的眼神,嬋兒就隱隱有些預感,那眼神,她上回瞧見,還是虞宛宛頭一回盯著太子看的時候。
果然,美人計的事情就來了,今日虞宛宛出去見了那姓齊的之後,回來更是一臉掩飾不住的春心蕩漾。
虞宛宛不置可否,那個齊風,確實很對她的口味。
可能,她就是喜歡,把那樣高不可攀的清冷男人沾染褻瀆的感覺。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幫沈雋將他留在雲湖寨。
能夠兩全其美,豈不是更好?
想到這裡,虞宛宛突然回過神來,眼神明亮,看著嬋兒詢問,“今日那件披風呢?”
虞宛宛滾下山坡時候,背後衣裳被劃破了,齊風應該是看見她的背了吧,才會將披風給她。
這個男人,倒是比鳳霽要溫柔細心多了。
提到披風,嬋兒立即會意過來,“嬋兒這就去洗一洗。”
虞宛宛起身,將她攔住,“你受了傷,彆動手了,我來洗就是。”
“那怎麼能行?”
虞宛宛雖隻是寧國公府的表姑娘,可從小也是被伺候著長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幾乎沒有洗過衣裳,嬋兒自然是不願讓她親自動手的。
不過,虞宛宛執意要洗,嬋兒也是攔不住的,隻好在旁邊看著。
*
已是深秋,入夜之後,氣溫驟降。
特彆是玉湖山上,夜裡風大,蕭瑟寒風自窗戶縫隙鑽入,桌上油燈被吹得忽暗忽明,地上影子搖擺晃動。
嬋兒伺候虞宛宛躺下,將厚實的被子替她蓋上。
出門之後,心下還在感歎,山上恐怕雪下得早,過不上幾日都得燒爐子了吧。
虞宛宛躺在暖融融的被窩裡,今日有些累了,閉上眼,很快便睡熟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有隻大掌勾著她的腰,將她拉進滾燙炙熱的懷抱裡,冰冰涼涼的濕意,從肩頭一點點蔓延到耳畔。
男人微啞的聲音縈繞在耳邊,“虞宛宛,孤找得你好苦。”
牙齒輕咬著耳垂,又癢又疼。
指尖勾開麵前的輕薄遮擋,如同帶領千軍萬馬,強勢侵略敵人腹地,他一如既往,帶著至高無上的威嚴,立於頂端,睥睨世間一切。
虞宛宛想要掙紮抵抗,卻是渾身癱軟,絲毫使不上力氣,隻能眼眸垂淚,驚恐的顫抖,不停求饒,“殿下輕點,宛宛受不住……”
他一遍遍的逼問,“還跑不跑?”
“不跑了。”
“求殿下繞過宛宛,宛宛再也不敢了……”
“……”
猛地驚醒,虞宛宛翻身坐起,已是衣裳被衾都被汗水浸濕了。
她額上掛著汗珠,臉側帶著淚痕,神情呆滯,呼吸急促。
好半晌,反應過來隻是做了一場夢,虞宛宛這才閉上眼,複又躺下,心跳久久未能平複下來。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就好像剛剛發生過一樣,害得她都忍不住檢查了一下身上,確定是沒人碰過。
在雲湖寨住下之後,這半年,虞宛宛一直沒再夢到過鳳霽,還以為終於解脫了呢,沒想到,現在又夢見他了。
他怎麼在夢裡,都是那麼禽獸不如。
想起來,虞宛宛臉頰泛紅,不禁夾起了雙腿。
*
次日一早,虞宛宛已經恢複了精神,將噩夢忘得一乾二淨。
她如昨日一樣,又是精心打扮一番,換上另一套衣裳首飾,今日,還特意花心思,指甲染了蔻丹。
山上風大,昨日給齊風洗的衣裳已經乾透了,虞宛宛還叮囑,用她常用的熏衣香,仔細熏了許久,刻意在衣服上留下她的氣味。
這樣,齊風下次再穿,便能聞著她的味道,忍不住想起她了。
一大早,虞宛宛用過朝食,梳妝打扮好了之後,便帶著衣裳出門,要去後山齊風的住處,交還給他,順便,還帶了些自己做的點心。
今日天冷,路上風大,虞宛宛也披上了頭蓬。
她來到後山,齊風院門之外,不出所料,又被那個礙事的明玉給攔住了。
“你們寨主難道沒有交代過,不得驚擾我家先生清靜?”
虞宛宛笑意盈盈,耐心解釋,“昨日齊先生借給宛宛的披風,宛宛今日特意過來歸還,還望小公子通稟一聲。”
明玉攤出手,“我家先生還未睡醒,姑娘交給明玉即可,明玉會代為轉交,姑娘就請回吧。”
虞宛宛沒見到齊風,怎麼可能空手而歸?
她道:“宛宛還為齊先生做了些糕點,那可是京城才有的,在雲湖山都吃不到,隻想親自交到先生手裡。
“先生若是還未睡醒,宛宛便在此處,等著他睡醒再說。”
說完,虞宛宛便走到屋簷之下,找了個地方,擦擦乾淨,墊上手帕,食盒放在身側,布包擁在懷裡,坐在那裡,靜靜等候。
她就想看看,這齊風能睡到什麼時候?
“……”
明玉見她賴著不走,也是束手無策,總不能把她攆走吧?
轉身回屋,來到男人麵前,明玉稟報說道:“她說要在外頭,等著先生睡醒。”
男人坐在榻上,目光垂下,專注認真的看著手中一卷書,風輕雲淡的回答,“她願意等,讓她等著吧。”
明玉更是費解,壓低音量,悄聲詢問,“先生不是說要將計就計,為何又將她拒之門外?”
結果下一刻,書卷迎麵敲到明玉腦袋上,齊風瞥他一眼,“小孩子懂什麼。”
哪能那麼輕易叫她得手。
明玉捂著發疼的額頭,卻是恍然大悟。
他懂了,這個難道就叫欲擒故縱?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卻傳來女子的聲音,“齊先生分明就睡醒了,為何要將宛宛拒之門外?”
扭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虞宛宛擰著裙擺,竟是翻過窗子,進了屋內。
她立在那裡,遠遠看著齊風,一臉委屈,“可是宛宛何時得罪齊先生了?”
“……”
明玉還以為,虞宛宛當真是要在屋外等著呢,哪知一個不注意,她竟然從窗戶翻進來了?
而且還翻得如此熟練,一看就不是頭一回乾這種事了。
明月趕緊上前,想將虞宛宛攆出去,“姑娘怎能如此隨意擅闖先生房間……”
卻被齊風叫住,“明玉……你先出去。”
明玉頓住,應了一聲,這才開門退去。
隻剩虞宛宛,滿麵得意的笑容,來到齊風麵前,還在抱怨,“想見先生一麵怎麼就那麼難。”
齊風放下手頭書卷,抬眸看她,“你不是見到了?”
虞宛宛緩步朝他走去,彎下腰,麵對麵,直視男人的眼睛,“那以後宛宛再來找先生,是不是直接翻窗戶就行,不必走正門了?”
齊風與她對視,“姑娘若是不怕叫人瞧見,齊某倒是不在乎。”
虞宛宛反正也不在乎,雲湖寨本來就不像是京城,有那麼些繁文縟節,流言蜚語。
在這裡,她向來都是無拘無束,為所欲為,誰要是敢在背後嚼她舌根,估計會被沈雋把舌頭連根拔起。
虞宛宛提著東西,來到齊風旁邊軟榻坐下,中間隻隔著個矮桌。
她將衣裳先交還給齊風,特意強調,“這可是人家親手洗的呢。”
隨後又將糕點拿出來,一樣一樣,擺放在男人麵前,“為了答謝先生昨日借衣裳給宛宛,宛宛特意親手做了幾樣糕點,這個是菊花糕,這個是桂花糕,還有宛宛剛釀的桂花釀,先生嘗嘗味道如何?”
齊風看著瑩然剔透的糕點,聞著遠遠傳來的桂花酒香。
他指尖撚起一塊糕點,左右看了看,視線幽幽,轉向虞宛宛,問她,“小事一樁,姑娘何必如此大費周折,莫不是,彆有居心?”
虞宛宛掩唇一笑,回答說道:“宛宛有何居心,先生難道不是心知肚明?”
纖纖玉指,染著鮮紅蔻丹的指尖,慢慢劃過男人的手背,一雙秋水明眸,毫不掩飾眼底的萬般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