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得出奇,幾乎都能聽清二人的呼吸和心跳。21
虞宛宛一雙桃花美眸,鴉色睫羽一顫一顫,烏黑瞳孔之中,倒映出男人戴著麵具神秘莫測的模樣。
她指尖輕撫男人的手背,拖長的嬌音,極具誘惑,“不是聽說,先生料事如神,無所不知,不如就猜一猜,宛宛對先生到底有何居心?”
齊風正襟危坐,不為所動。
他將虞宛宛的手指,從手背上輕輕拍開,眸色淡然看她,道:“隻不過是外人誇大其詞罷了,齊某又並非姑娘肚裡蛔蟲,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虞宛宛被拍開手之後,卻是笑意更濃。
她站起身來,一步步,身姿妖嬈,體態風流,走到了齊風跟前。
“先生既然猜不到,就讓宛宛告訴你,可好?”
長袖輕舞,蘭花玉指,拾起矮桌上放著的那瓶桂花釀。
青白釉瓷執壺,壺嘴送到絳色唇瓣之間,仰起頭,酒水順流而下,灌入口中的同時,自唇邊溢出一些酒水,順著雪白下巴,一滴一滴落下,仿佛雨後初晴,雪白芙蕖花瓣上掛著晶瑩露珠,隨著清風拂來,簌簌滴落。
虞宛宛口中含著一口酒,緩緩靠近,迎麵跨坐到男人腿上。
麵麵相對,一隻手臂繞上男人的脖子,帶著桂花盈盈清香,揚著下巴,紅唇微撅,一點點靠近。
大膽而又火辣,那意思莫不是要口對口給他喂酒?
男人手指微微彎曲,掌心摁著不可一握的細腰,本想將她推出去,卻又按捺不住心下躁動,鬼使神差的,想要就這樣繼續下去。
鼻尖幾乎快要碰到男人的麵具,眼看著,唇就要貼上唇。
虞宛宛卻是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突然將口中含著的桂花釀,一口咽下腹中。
若即若離,似撩非撩。
她帶著壞笑,幾乎抵在男人冰涼麵具上,悄聲細語,“先生該不會以為,宛宛是想給你渡酒吧?”
“……”
“其實,宛宛是想……”
剛剛轉移齊風的注意,虞宛宛的手指,慢慢靠近,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攀上了他的臉側。
最後,趁其不備,一把掀起男人臉上的麵具,就要看看他麵具底下的廬山真麵目。
麵具倒是讓她掀開了,虞宛宛瞪大雙眼,心下砰砰直跳,還以為,馬上就能看到他的樣子,滿心期待。
誰知,麵具剛剛落到軟榻上,男人反應迅速,已經一把捂住她的雙眼,擋住了她的視線。
虞宛宛企圖反抗,卻被齊風強而有力的手臂,箍著肩膀,翻身背對過去。
她的背,撞上石頭般結實堅硬的胸膛,幾乎都能感覺到那一腔熱量。
虞宛宛還想扭頭回去看他,已經被男人手指捏著腮幫子,腦袋轉動不得。
明明他的臉,此刻就毫無遮擋的擺在腦後,卻是藏在視線無法企及之處。
虞宛宛當時真恨不得後腦勺長了眼睛,才好看清他的容貌,一了心願。
身後,男人嘴唇就貼在耳後,低聲質問,“這就是你的目的?”
隻是想摘下他的麵具,看他的模樣?
炙熱的氣息從耳廓襲來,虞宛宛不禁縮了縮肩膀,臉上浮起一陣嬌羞潮紅,問他,“要不然,先生以為是什麼?”
頓了頓,她又嗤笑出聲,“先生該不會以為,宛宛是想勾引你吧?”
齊風黑著一張臉,擰著眉頭,手背上已是青筋凸起,反問她,“難道不是?”
虞宛宛沒有否認。
她手隔著衣裳,輕輕撫過頸子下方,男人橫在那裡的胳膊,絲毫也不掩飾愛慕之心,曖昧詢問:“那先生,可願意讓宛宛勾引麼?”
齊風卻是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齊某對姑娘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望姑娘好自為之。”
說完,便箍著虞宛宛的肩膀,將她強行推著,扔出了屋外,“嘭”的一聲合上了房門。
虞宛宛穩住身子,回過頭來之時,房門已是合得嚴嚴實實,再不見齊風身影。
隻有明玉站在一旁,憋著笑意,苦心勸說,“勸姑娘還是彆對我家先生有任何非分之想,你不是他所好的類型。”
還以為虞宛宛被拒絕之後,定是會羞憤失望,卻不想,她反而更加來了興致。
她湊上來,眸光熠熠的看著明玉,詢問,“那不知,你家先生所好哪種類型?”
明玉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道:“再怎樣,也要知書達理,秀外慧中的名門千金,才配得上我家先生滿腹才華。”
虞宛宛一臉不屑,“我看,未必見得。”
明玉抄著手,揚起下巴,“反正,也必然不是你這樣的。”
虞宛宛手指繞著肩邊一縷發,胸有成竹的模樣,“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明玉打量她一眼,“賭什麼?”
虞宛宛道:“要是你家先生被我降服,以後你見了我,都得叫我姑奶奶,如何?”
明玉剛想打賭,不知想到什麼,卻是果斷搖頭拒絕了,“想得美!”
“……”
*
回去之後,嬋兒得知她今日慘遭拒絕,還有些擔憂,“那姑娘現在怎麼辦?”
虞宛宛滿不在乎,鳳霽拒絕過她幾回,她都數不清了。齊風這才一回,又怎麼可能讓她退縮?
於是次日,齊風出門時候,剛走到那日風亭之處。
便遠遠瞧見,虞宛宛又早早等在了那裡,。
她扭著曼妙腰肢,款款走上前來,玉手拉著一片鬥篷,笑盈盈的看著齊風,“齊先生,這麼巧,我們又見麵了。”
明明就是她故意在那裡攔路,這有什麼好巧的?
齊風依舊滿目清冷,說話語氣不太友善,“昨日齊某不是已經跟姑娘說清楚了。”
虞宛宛抬眸凝視著他的眼,“宛宛還是不怎麼清楚,要不,先生過來,湊近一些,再跟宛宛說得更清楚點?”
她咬著丹唇,蔥枝纖手,朝著男人勾了勾手指。
這一勾,好似要勾進男人心坎裡。
齊風不肯上前,虞宛宛便邁開步子,主動走向他。
她仰起頭來,踮著腳尖,湊到他耳邊,呢喃輕語,“先生若是覺得這裡說不方便說,不如今晚,宛宛到先生房間裡去,我們再慢慢說,可好?”
撩人的話語,曖昧的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
男人垂眸下來,冷聲告誡,“你彆再耍這些花樣,不然,隻會是自取其辱。”
說完,便拂袖離去。
依舊是那般冷漠無情的拒絕。
看著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虞宛宛唇邊笑意蕩漾開來。
果然是她得不到的男人呢。
*
夜裡,外頭寒風凜冽,吹得門板咯咯作響。
齊風坐在案前,手中正握著一支毛筆,揮翰臨池,鐵畫銀鉤,信紙上留下行行墨跡。
窗戶外,突然“咚咚”聲響傳來,女子聲音若有似無,“齊先生……”
齊風聽在耳中,本是不打算理會的。
可外頭風那麼大,少女那點弱不禁風的身形,怕不是要被風吹走了吧。
他想了想,值得將毛筆擱置在象牙筆架上,隨後緩步前去,打開窗戶。
入眼便見,美豔少女,嬌笑盈盈,眸光灼灼,在窗外已經等候多時了。
齊風語氣略顯不耐煩,“你來作甚。”
虞宛宛應道:“當然是,來自取其辱……”
隨後,便想翻窗而入,卻被男人橫著胳膊,擋在外頭,“姑娘尚未出閣,頻頻闖入齊某屋內,是否不太妥當?”
虞宛宛不以為然,“我初來玉湖寨之時,表哥曾跟我說過,今後當這裡是自己家裡即可。我在自己家裡隨意走動,有何不妥?”
再次翻窗,翻到一半,又被男人擰著背後,扔了出去。
他詢問,“你到底想怎樣?”
虞宛宛撅著嘴,一臉無辜,“我想怎樣?”
停頓片刻,左右環顧一眼,寒風吹在身上,凍得她打了個哆嗦,抱著肩膀,楚楚可憐的模樣,“這裡好冷,先生讓宛宛進去,宛宛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