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明遠現在第一頭疼的就是“蔡京”,第二頭疼的就是“風月”,隻好在心裡默默地說:千萬彆來,蔡元長……最好永遠都在巡視地方的路上才好。
蘇軾卻主動轉開了話題,說:“某還有一位好友,這位簡直是無所不能……”
“對了,遠之啊,在這世上,某認為是‘生而知之’的人,除了你之外,也就隻有這位了。”
明遠頓時羞紅了臉。
他哪裡能算是“生而知之”?
因此明遠對蘇軾口中的那位“大才”更感興趣。
蘇軾卻賣了個關子:“他是杭州本地人,隻不過正在為母守孝,因此不便見客,也不方便與我等飲宴。等他出了孝期,某一定引見兩位認識。”
明遠心癢難搔,但蘇軾的口風一直很緊,不肯向明遠透露那人的身份。
眼看天色漸晚,種師中便催促要送蘇軾回去:“師兄,天色再晚,路上全黑……再說我看你家外麵的道路也不怎地!”
明遠險些敲這小孩一記毛栗子:說什麼大實話!
隻有蘇軾狡猾地看著明遠:“遠之為人謹慎,向來事事想得周全。放心,他不會將我們兩人就這樣晾在城外的。”
種師中卻無所謂:“反正回不了城我就借師兄的床鋪睡一晚。”
明遠:早知道你會這麼說的。
待天色全黑,他將蘇種兩人送出門,這一大一小兩位,同時發出一聲驚歎。
“哇!”
隻見道路兩側,每隔二十餘步,就有一盞燈火閃亮。這些燈火延伸向遠處,將鳳凰山腳下至杭州城的這條道路清清楚楚地勾勒出來。
蘇軾趕緊上前看。
隻見那“燈籠”,是一個圓形的“石球”,球體中間鑿出一塊空間,讓這球體成為一個上下有頂有低,三麵露空,一麵是石屏的“石窩”。
這“石窩”裡剛好放著一塊點燃的“煤球”。
這石燈籠的造型極其簡單,若是已有采石場打磨成型的球形圓石,一名石匠一天能夠打製兩三個出來。
但蘇軾見這“石燈籠”形態特殊,上麵有遮蔽,不會被雨水打濕,而露空的幾麵,正好都衝著路麵,已供照明。
再者這些煤球易點燃卻不易熄,除非遇上極端天氣,否則等閒風雨,是不會讓這些石燈籠裡點燃的“煤球”熄滅的。
“啊呀!遠之,你不會是特地點了起了這些燈燭,送我們兩人歸城吧?”
蘇軾臉上流露出“何等榮幸”的表情。
“不是特地——”
明遠笑道:“這是小弟選擇搬到城外時就已經想好的。”
他的做法是,選擇點燃時間剛好是六個時辰的“煤球”,在天色將晚的時候全部點燃,然後派一名長隨,提著炭盒,拎著這些點燃的煤球,挨個將煤球放到石燈籠裡。去時點路左邊的,回來時點另一邊的。
如此一來,他在鳳凰山的宅院,到據此最近的杭州城城門之間,就有了一條整晚都有“自動照明”的道路。
“蘇公,小弟的性子您也知曉,最是閒不住。即便住在城外,也時不時會想起某件吃食,又或者想起來有哪家瓦子的戲想看……”
“有了這條道路,小弟就能隨時隨地,想起來就進杭州城!”
他這是在表達一個意思:我乾這個可都是為了自己,是在為自己花錢哦!
他必須得強調這一點,否則這點錢就不能算是他“花出去”的。
蘇軾見狀卻感歎:“這個法子好!”
“若是杭州城外條條道路上都擺放上這樣的‘石燈籠’,那些住在城外,卻在城裡討營生的百姓,便不怕走上這一段夜路。”
蘇軾站在這條被“石燈籠”照亮的道路忍不住遐想連篇。
“不止是城外的道路。城內那些光線昏暗的運河畔,闌乾旁……”
事實上,杭州城內每年晚間都會發生落水事故,都是因為水邊黑暗,讓人看不清道路或是橋麵的。有些人落水之後能及時被人救起,但也有人就此丟掉性命——蘇軾前兩天開始接觸杭州通判的公務,就從案卷中見到了這些觸目驚心的內容。
想到這裡,蘇軾欣喜如狂,轉過身,握住明遠的手:“遠之,某知道啦,某知道啦!”
他隨即一拉種師中:“端孺,快,隨我回城,我們去見沈知州去。遠之也去?”
明遠卻婉拒了蘇軾的邀約。
這一項親民善政的功勞,他本就是打算讓給蘇軾的。
*
目視著蘇軾與種師中車駕上的燈火漸漸遠去,明遠果然聽見了耳畔1127上線的聲音。
“恭喜您,親愛的宿主,因為您率先實現了‘公共照明’並加以推廣,您獲得了50點蝴蝶值!”
“50點?!”
明遠有點驚訝。
自從他一口氣搞到好幾個“二百五”之後,就很長時間沒有得到過50點這麼少的蝴蝶值了。
“對,50點。雖然您在杭州城中首次實現了‘公共照明’,但事實上,這個時空的人們距離實現這一點已經非常接近了!”
按照1127的解釋,杭州西湖邊的圓通接待庵②,就向往來路人施舍燈籠,供其夜間照明。雖是寺院的行為,但從其公益性而言,已經和後世的公共照明非常接近——隻是沒像明遠那樣,將照明設備固定在需要的地方而已。
第二天,明遠就聽說,杭州知州沈立,向鳳凰山附近的采石場,訂購了數百枚“石燈籠”,並且正在四處打聽,哪裡可以買到汴京城中常見的那種“煤球”。
明遠想了想,找來《杭州日報》的新任編輯:“這是個好故事,讓它見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