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
那怎麼可能,一下子死那麼多下人,說明是不仁之家,承平伯府口碑便要敗壞,朝廷還要問責
,閔家的郎君們再也彆想有前途,閔家的姑娘們也都彆想找好人家。
柳氏不敢說話了。
簡玉紗再道:“你可知道對‘簡玉紗’動私刑意味著什麼?她是堂堂正正的承平伯夫人,她嫁進來的那日,正好也是封誥命的那日,對命婦動私刑,便是皇後也吃不了兜著走,你區區一個伯府的老夫人,你算什麼東西?蠢貨!”
柳氏恍然驚覺自己險些鬨出滅頂之禍。
隨隨便便哪一條,她都承受不住。
閔恩衍激動得無以言表,隻能鼓掌讚歎簡玉紗言辭的精辟。
這些道理他腦子裡隱約明白,卻說不出來,簡玉紗一針見血,說得人心裡舒服極了。
沒錯!他娘就是個惡婆婆!他娘就是個蠢貨!
柳氏劫後餘驚,四肢發軟,她垂頭拭淚。
這次是真哭了。
柳氏後怕之中,又帶著點委屈,她懷胎十月的兒子,竟然用這般嚴厲的口吻指責她。
她絞著帕子問:“難道做媳婦的就沒一點錯處?全是我的錯處?”
簡玉紗答道:“當然有錯。”
閔恩衍心裡一虛,他到底是對他娘動手了,肯定是做錯了。
簡玉紗不疾不徐同柳氏道:“他錯在太縱容你了。早在你第一次體罰他的時候,他就該跟你把道理講明白,他就該製止你犯錯。是他的縱容,導致你們落到拳腳相加的地步。他簡直大錯特錯!”
柳氏:……怎麼聽來聽去,好像還是她的錯!
她心中越發憎恨“簡玉紗”。
閔恩衍亦驚訝地看著簡玉紗,她這分明是在幫他說話啊!
他一直以為簡玉紗因著前世的事恨他,這回子怎麼幫他說話了。
閔恩衍想起簡玉紗今日趕來維護他的樣子,好讓人安心,他心中暖暖的……到底三年夫妻情,她心中是有他的。
廳堂裡,靜可聞針。
簡玉紗最後說道:“治家之要,在於和睦。父母兄弟婆媳,形骸兩釋,誠心和氣,愉色婉言,比千萬金銀、靈丹妙藥都要管用。日後立下一條死規矩,做婆婆的,不許再對媳婦動一根手指頭,倘或他再有一絲一毫的發膚損傷,便去報官!既然都讓人暗地裡看笑話了,何不讓人光明正大看個夠!”
一番話振聾發聵,連消帶打,說得柳氏與閔恩衍羞得要鑽地洞,母子二人至少表麵是和氣了。
簡玉紗站起身,道:“若無事,我便去練功了。”
閔恩衍忙不迭跟著過去。
柳氏眼神陰毒地看著二人遠去的身影,心中恨極了。
“兒子”說得對,在“簡玉紗”身上弄出傷痕,的確不太好。
但不傷身子,她也有法子折磨得人死去活來。
閔恩衍倒不知柳氏心中恨意未消,他一路跟著簡玉紗到了二門上,一雙發光的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
簡玉紗停在二門上,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閔恩衍眼眶灼紅,他垂眉道:“玉紗,從前是我不好,我今日才曉得,一個妻子有個丈夫可以依靠,是多麼幸福的事。多謝你在我娘麵前,替我說話。”
簡玉紗冷笑道:“你想得太多。”
她隻是不許柳氏傷了她的身子而已。
以簡玉紗對柳氏的了解,柳氏不會真的就善罷甘休。
閔恩衍卻認死理兒,他固執道:“我知道你因著從前的事,嘴硬心軟,不肯承認對我好。”
他眼神真誠:“但是玉紗,我心裡是知道的。”
簡玉紗隻隨口丟下一句話:“隨你怎麼想。”
閔恩衍以
為皆大歡喜,喜滋滋地回院子。
當天上午,柳氏便送了一封帖子去陸家,邀請陸夫人明日過門。
送完帖子,柳氏便推脫身體不舒服,將這件事交給了“簡玉紗”操辦。
閔恩衍高高興興應承了,待簡玉紗下午練完功回院子,還特地與她分享。
簡玉紗看著閔恩衍的樣子直搖著頭。
娘蠢蠢一窩,道理是不錯的。
柳氏生的一子一女,就沒一個有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