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 45 章(後麵有修改)(2 / 2)

靳南上床時間早,為了打一場硬仗,他九點半就上床睡下。

淩晨兩點半,靳南訂的震動模式的鬨鐘響了。

靳南完全沒有早上起床時的痛苦困難。靳南睡懵了,剛被從夢中振醒的時候他煩躁的皺了下眉,眯著眼睜開一條縫隙,見眼前一片漆黑,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計劃,他甚至是立刻就完全清醒了過來,他利落的翻身坐起,嘴角勾了勾。

他拿著手機,赤著腳,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盛修和的房間在樓梯的另一側,他沒有開手電筒,靠著灑落進來的月光在走廊上摸索著行走,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在黑夜裡卻炯炯有神。

他摸到了盛修和的房門,嘴角忍不住又往上勾了勾,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他輕輕地打開盛修和房間的門,確定聲音沒有驚醒睡夢中的盛修和,這才躡手躡腳地走進了盛修和的房間。

盛修和的主臥很大,窗簾都拉著,真的是一片漆黑。

靳南走得很慢,他隻能靠著記憶摸索著走。

房間裡安靜極了,隻有盛修和綿長平緩的呼吸,靳南赤著腳,踏在手工地毯上,幾乎沒有聲音,空氣裡他的呼吸聲似乎都被放大。

靳南忍不住屏住呼吸,小口小口的喘氣,隨著靳南慢慢靠近床邊,他鼻尖屬於盛修和那股子若有若無冷淡的香氣也清晰了很多,靳南忍不住大口地吸了一口。

他的腿終於碰到了床沿,靳南摸了摸床沿,用力一撐直接盤腿坐在盛修和的床上。

盛修和睡眠不淺,但是對於床邊突然震動一下然後塌陷一塊這樣打的動作還是能感受地到的。

他猛然驚醒,就見黑暗中自己床邊兒隱隱約約坐了個人。這要是個普通人幾乎能嚇得心臟驟停,但是盛修和經曆得場麵頗多,他是不信什麼鬼怪的,他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要暗殺他。

他沒有坐起,沒有出聲,動作都沒有變,甚至就連呼吸也隻在他剛剛驚醒時亂了一瞬,之後又平緩了下來。

他藏在被窩裡的一隻手已經在微不可查地向上劃去,他能保證在這人將要有動作的第一時間拿到枕頭下的木倉,以製服這人。

這要是彆人,或許不會察覺盛修和已經醒了,但是靳南卻不同,他天生五感靈敏,又經曆過為養父報仇的蟄伏,曾經有段時間他的警惕甚至到杯弓蛇影的地步,所以盛修和呼吸錯亂的這一瞬間靳南就知道他醒了。

於是在盛修和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動作的時候,靳南就直接開口戳破了他的偽裝,“叔叔,醒醒,我們需要談談。”

盛修和聽到叔叔兩字時,渾身就是一僵,然後猛地放鬆,他深吸了一口氣,坐起身,抬手打開床頭櫃旁邊的燈,果然就見靳南盤腿坐在自己床邊,一臉得意地看著他。

盛修和不是沒有想過靳南會用打擾他睡覺的方式來報複他,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靳南會不惜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也要來打擾他睡覺。

盛修和揉了揉眉心,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魔星。

盛修和剛醒,聲音還有些沙啞,“現在幾點?”

靳南也不去看手機,道:“不知道,大概兩點半多點兒。”

盛修和道:“你淩晨兩點找我談事?”

靳南道:“我一想到叔叔你早上不讓我睡覺啊,我就輾轉反側,愁的睡不著,都失眠大半宿了。我想我一個高中生,我不能失眠啊,這對學業有著非常大的影響。所以為了解決我失眠的困擾,我不得不來招叔叔談談了。叔叔是長輩一定有辦法解決我失眠的困擾的。要不然我天天失眠既影響學業也打擾叔叔不是?”

盛修和一挑眉,這個小狐狸,還敢威脅他。

盛修和這把年紀還治不了個靳南?

他道:“沒關係,以後我讓彼得給你睡前喂點兒助眠藥,不到五點半地震都不醒。”

靳南被起個仰倒,他終於意識到,跟這人耍花招根本就是自討苦吃,還不如直接提要求,於是靳南雙手撐在床上,向前逼近看著盛修和,眼神凶狠,“我早上要補覺!”

靳南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凶的樣子但這在盛修和看來更像是一隻亮了小奶牙的小獸,蠢萌可愛。

盛修和單手推開靳南逼上來的臉,掀被下床,拿起遙控器按了下,整個屋子都明亮起來。

他走到床頭櫃前,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潤了潤唇和沙啞的嗓子,然後坐待臥室帶的沙發前,擺出一副要談事兒的樣子。

靳南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走到盛修和對麵坐下。

盛修和平時被搭理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柔順的散落,額前的幾縷碎發遮住了他的額頭,這讓他的五官少了幾分逼人的冷冽,更顯得年輕了兩份。

盛修和道:“說吧。”

靳南先是愣了下,說什麼?

盛修和看出他的疑問,於是耐心的補充道:“說你的想法、你的原因、你希望我怎樣做。”

靳南有些愣,還有些不知所措,這這麼跟想象中的不一樣?怎麼回事超EASY模式?

盛修和看著靳南,眼中似乎有一片廣博而溫柔的海,能夠包容你一切的合理與不合理。

靳南似乎被這目光蠱惑,一些沒有經過思考的東西就說了出來,“我很困,我不喜歡早起,也不喜歡跑步,我討厭這麼早被吵醒,更討厭被逼著晨跑。我早上睡不夠一天都很難受。”

盛修和道:“我知道了,你希望我怎麼做。”

反正都說出來了,靳南乾脆一下子全說了:“我要早上六點十五起床,七點彼得送我去上課。”

盛修和點頭,“可以。”

靳南覺得很不可思議,“你不會是在敷衍我吧?就這麼同意了?”

盛修和反問,“為什麼不同意,你是覺得你的要求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嗎?”

靳南搖頭,他覺得他的要求非常合理。

盛修和道:“那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拒絕你呢?”

靳南也想不出理由,“但是既然如此你還連著兩天不到六點就叫我?”

盛修和道:“因為你並沒有告訴我不要那樣早叫你。”

靳南想反駁,他明明有反抗過。

盛修和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你有不滿,有鬨脾氣,但是你並沒有說你不接受,相反,你的做法表現出來的是,你在不斷地讓步,這會給對方造成一種錯覺,似乎隻要再堅持一下你就可以完全妥協。”

“靳南,你在很多問題上都含糊其辭,你一麵希望彆人能夠理解你的想法,一麵又並不表達。如果我們今天不談這一場,會發生什麼?不斷的鬥智鬥勇,總有一方要退步,或許是我,或許是你,總會有不愉快。其實明明一場溝通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卻要費這般波折,鬨這般結果。在彆人並不能領悟你的意思時,你所的旁敲側擊都是無力的掙紮,最後你會發現,事態依舊被導向更糟糕的地步。”

靳南警惕地看向盛修和,他覺得盛修和話裡有話,“你在說什麼。”

盛修和道:“既然不願意,既然內心有自己的想法為什麼不說出來?你看其實隻要說出來,其實對方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甚至於你從背後從側麵做很多都不如直接表達出來得直接有效。”

“你為什麼不直接表達你的想法,你想要的,你所厭惡的,你反對的,你所堅持的,你是覺得對方一定不會接受一定不會如你願嗎?”

“靳南,語言或許有時候會很無力,但有時候卻能直擊靶心。而你潛意識裡更信任通過自己手段得到的東西,事實上你為人處世少了一份信任,警惕會讓你謹慎,但也會讓你感到疲憊與冰冷。當然這並不是說每一個人都值得托付信任,但是我想你能分辨什麼人值得托付你的信任。”

靳南沒有說話,他像是隻被冒犯的獅子,渾身緊繃,眼神冰冷銳利,他死守著自己的地盤,不肯退步更不肯輕易前進,他微微低頭,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最深處的像是積年寒冰般頑固而難以動搖的警惕。

盛修和深知靳南不會這樣輕易被彆人動搖,他在等靳南的反應。

半晌靳南突然哂笑一聲,他小小的亮了亮自己的爪子,“你是在向我要信任嗎?”

盛修和挑眉,不置可否,“你的判斷呢,我值得托付這份信任嗎?”

靳南看著盛修和,慢慢點了點頭,傲慢的姿態如同國王的恩賜。

盛修和神情冷淡,目光是直擊人心的銳利,“哦。那你給嗎?”

靳南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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