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對她有些了解,陸喻舟差點就信了她眼中的深情。男人臉色莫名,跨上木船,背對著趙薛嵐握住寶珊的手,“曬嗎?”
“見點日光挺好的。”寶珊柔柔地回應,又看向走來的女子,福福身子,“見過帝姬。”
趙薛嵐看都沒看她一眼,也未假裝柔軟,直接大跨步登上船隻,坐在了船夫一側,可嘴角的弧度僵直的可怕。
離得近了,寶珊才發現她今日穿了一條淺色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妝容,想是為了某人刻意打扮了一番。
女人自然懂得如何讓女人嫉妒甚至死心,寶珊瞥了身側的男子一眼,緩緩伸手穿過他的胳膊,慢慢收緊,心裡想著,他要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就尷尬了。
幸好,男人並未甩開她。
寶珊頭一歪,靠在陸喻舟肩頭,露出一抹羞澀,耳畔卻聽見一聲幾不可察的哂笑。寶珊抿抿唇,閉眼裝挺屍。
感受到肩頭的人兒身體僵硬,陸喻舟心裡好笑,麵上沒有拆穿,她樂意做戲,正好隨了自己的心意,何樂不為。
雖說兩人演得有些拙劣,卻實打實地紮了趙薛嵐的心,也許這就是當局者迷吧。趙薛嵐摩挲著腰帶上的短刀,嘴角掛著冷笑,胸膛有股無名火,“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陸喻舟沒甚表情,用指腹揩了一下寶珊的唇,語調涼涼,“我今日本就打算帶著美姬散心,景色宜人,情難自禁,也是無可厚非,是帝姬非要來打擾,怪我?”
顛倒是非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了!
趙薛嵐磨磨牙,若不是不想在他麵前表現出凶殘的一麵,這會兒早就對那女人下手了。她看向寶珊,眼眸犀利,似在無聲的威脅。
寶珊本就豁出去了,見對方橫眉冷對,一咬牙,握住了男人的一隻手,與之十指相扣。
冰涼的小手貼合在溫熱乾燥的大手上,一顆心顫悠個不停,心裡默念著千萬彆甩開她。
陸喻舟沒想到寶珊如此大膽,被握住的手沒有回握對方,倒也沒有拒絕。
趙薛嵐眼中泛起殺意,皮笑肉不笑地嗤了一聲,看向長滿蘆荻的水麵。
恰有微風吹過,木船左右搖晃起來,寶珊隻能緊緊摟住男人的手臂尋找支撐,遠遠看去,很像喜歡撒嬌的小女人。
木船抵達岸邊,陸喻舟比劃個“請”的手勢,讓趙薛嵐先行,隨後扶著寶珊下船。
趙薛嵐回頭看時,與迎麵跑過來的小丫鬟撞個滿懷。
小丫鬟慕夭捂住額頭,向後退步,一見對方是趙薛嵐,雙眉上挑,有些驚訝。
幸好她刻意扮醜,看著麵黃肌瘦,要不非捅出簍子不可。
“哪裡來的賤婢?”趙薛嵐冷嗬一聲,權貴之威乍泄。
不過對方是慕夭就另當彆論了。
慕夭小腰一掐,尾音上挑,“賤婢?”
不遠處的寶珊趕忙跟她比劃手勢,慕夭反應過來,咳了咳嗓子,假笑道:“奴婢是陸相的貼身侍女。”
“......”
慕夭刻意加重“貼身”二字,見趙薛嵐臉色如土,心裡暗爽,大搖大擺走到陸喻舟的另一側,摟住他左手臂,“奴婢是來接陸相回府的。”
趙薛嵐不免詫異,清心寡欲的汴京第一公子,已經開始左擁右抱了?
這哪裡是她認識的陸喻舟!
趙薛嵐深吸口氣,重重呼出,冷笑一聲,大步離開,高挑的身子微微顫抖,顯然是氣到了份兒上。
慕夭大呼過癮,捂嘴笑道:“瞧把她氣的。”
被兩個美人夾在中間的陸喻舟默默抽回左手,攬著寶珊往前走。
慕夭追上去,“陸子均,你來拜會我二叔,為何不帶上我?你可知,我在你院子裡有多無聊。”
陸喻舟不理她,可寶珊想挽著慕夭一起走,於是出聲提醒道:“主子,明越帝姬走遠了,你可以鬆開奴婢了。”
陸喻舟側眸看她,這丫頭還真是會逢場作戲。
被盯得彆扭,寶珊捋捋長發,“奴婢想跟慕大小姐聊一會兒。”
這是在委婉地疏遠他麼?陸喻舟沉笑,看了慕夭一眼,“船還停在那,自己去見二爺。”
慕夭一聽,眼睛炯亮,頭也不回地跑向岸邊,“我晚上再回國公府,你讓人給我留個門!”
看著小蝴蝶一樣“飛”遠的慕夭,寶珊有些下不來台,低頭扯了扯男人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可她越扯,男人的手勁越大,梏得她難受。
“主子......”
陸喻舟掐住她下巴,往上一抬,似笑非笑地問:“你跟慕夭有什麼好聊的?”
寶珊仰著頭,悶聲道:“主子跟奴婢又有什麼好聊的?”
很好,學會頂嘴了。
陸喻舟貼近她耳畔,“咱們可以聊一聊你的月事。”
寶珊俏臉一紅,溫吞道:“還要兩日。”
陸喻舟眼底染了一絲戲謔,溫潤中透著恣意,“兩日後來我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