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2 / 2)

小外室 怡米 14547 字 9個月前

寶珊上前半步,剛要將兒子奪過來,誰知小家夥忽然捂住臉,細若蚊呐地叫了一聲:“爹。”

叫完還蹬起小腿,扭捏的不行。

寶珊僵著臉色將兒子提溜在地上,“阿笙,不許亂叫。”

阿笙努起嘴,扭著屁墩跑開了,有點賭氣的意思。

寶珊想追上去扳正兒子對陸喻舟的叫法,卻被陸喻舟攔腰截住。

天色漸黯,大紅燈籠上的兔影跳躍在女子揚起的裙裾上,僅僅一瞬,又躍上了男子雪白的衣袍上。

陸喻舟將寶珊壓在石壁上,俯身道:“阿笙是我的親生子,他喊我一句爹爹無可厚非吧,你非要做得這麼絕?”

後背硌在凹凸的石頭上,寶珊不舒服地哽了一聲,單手撐在男人胸前,一張嬌靨帶著不滿。

今晚的男人比在山穀時難纏許多,難道是因為晚膳時飲酒的緣故?

大伯的那壇狀元紅是十年的陳釀,後勁兒很大。都說醉酒的人難纏,大抵是真的。寶珊不想跟他糾纏,故意冷著嗓音道:“你再這樣,我喊人了。”

陸喻舟吟吟低笑,側眸看著她,“那你喊。”

寶珊推開他的臉,“你要記得你在山穀裡說過的話。”

為了讓他加深印象,寶珊提醒道:“彆再出爾反爾了。”

陸喻舟撐起雙臂,將她圈在兩臂之間,如一頭抬起前肢的獵豹,緊緊盯著獵物,“那我做到的話,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

這個機會要怎麼給?

寶珊偏頭看向彆處,留給男人一個粉潤的側臉,“不給。”

既要斷,就要斷得乾乾淨淨。可實際上,她從來都沒能跟他斷乾淨。煩亂感充斥而來,寶珊閉上眼不想講話。

一句“不給”讓煎熬許久的男人再次感受到了失落和無奈,不知要如何對她才能挽回在她心中的一點點好感。

夜風徐徐吹來,吹散了酒氣,卻吹不散燥熱,陸喻舟撚了一下她的耳垂,用生平最溫柔的語氣道:“求你。”

求你......

寶珊被這句溫語嚇到,那麼桀驁的一個人,竟把頭低到了她的腳邊。

陸喻舟掐住她的下巴,扳向自己,眼底有漸漸燃起的炙烈,熨燙著她的理智。

四目交接,一個想要逃離,一個奮力追逐,周遭的昧色越發濃烈。

受不住他眼底的火焰,寶珊抬手捂住他的雙眼,“你彆求我。”

視線陷入黑沉,陸喻舟沒有著急拿開她的手,用纖長的睫毛刮了刮她的掌心,“怎麼,怕動搖?”

出乎意料,寶珊承認了,“是。”

這反倒讓陸喻舟緘默了,不知該如何接話。

耳畔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我不想被你影響。”

情竇初開的年紀,她就委身給了他,從未體會過風花雪月之外的情感,都不知要如何去接受一段溫煦暖懷的愛。正如玉蘭綻放時,還未受到日光滋潤,就被初春的寒風吹萎一般,絢爛的太過短暫,未曾體會到綻放的歡愉。

陸喻舟拿開她的手,搭在自己翻轉的手掌上,“我也不想影響你,可你一直在影響我,讓我情難自禁地靠近,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不想被你漠視,不想被你厭惡。寶珊,我們都給自己一次機會,讓我們彼此重新認識,重新開始,可以嗎?”

他低頭輕吻她的手背,帶著十足的耐心。

月色迷人,容易叫彷徨的人深陷,寶珊僅是頓了一會兒,麵頰就被對方捧了起來。

薄涼的唇碾壓過來,瞬間化作炙熱的火。

寶珊想要逃開時,為時已晚。

陸喻舟捧起她的臉,像乾渴已久的人在沙漠裡找到了綠洲,帶著強勢,不容她退後。

“唔......”

寶珊的呼吸亂了,腦子也漿糊成一團,理智告訴她不能讓自己沉淪。

唇上的炙烈漸漸化為溫柔的撫舐,將唇上的酒香一點點傳遞過去,纏綿得令人窒息。

修長的大手嵌入女子柔軟的長發中,陸喻舟感覺心被填補的滿滿當當。

唇齒相依時,他明顯感覺到寶珊的抗拒,“寶珊。”

他摟住迷茫的人兒,親吻她的額頭、麵頰,再到鼻尖、下巴,帶著小心翼翼的誘哄,“彆拒絕我。”

寶珊咬住唇,眼尾暈染開春色,直到脖間傳來濕潤,才清醒過來,一把推開動了情的男人。

旖旎被打破,兩人雙雙陷入沉默中。

隻不過,陸喻舟在等她適應,寶珊則更多的是迷茫。

可長久的沉默過後,寶珊還是一言未發,這對陸喻舟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寶珊,我們......”

沒等他講完,寶珊整理起淩亂的長發,逃也似的跑開,倉皇的背影映入男人的長眸中。

許久過後,陸喻舟捏下眉骨,壓製住心中的鼓臊,轉身來到客堂。

此時,緗國公還在不遺餘力地撮合兩家的親事,亦如初入朝堂時。那時的緗國公習慣與人辯論個孰是孰非,如今的他失了耐心,遇見不爽快的事就是一頓吼,像今日這般口若懸河,已是多年未曾聽過了。

慕老宰相有所觸動,偷偷打量一眼身邊的弟弟,見他眉眼淡漠,也就不打算插嘴替陸家父子講好話了。

自個兒的弟弟有多犟,他可是深有體會。為了找邵婉,放棄了大好光陰,放棄了尋常人的生活,一找就是十九年。這份犟勁兒要是用在寶珊的婚事上,緗國公府唯有吃癟的份兒。

說得累了,緗國公端起茶盞,笑嗬嗬飲啜一口,“再過十日,就要秋季狩獵了,官家將狩獵的事宜全權交給太子操辦,到時候,咱們組個隊,也好一同抒發當年的輕狂和豪氣,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慕時清淡淡道:“閒雲野鶴,難登大雅之堂,就不跟著去湊熱鬨了。”

“哪裡話,”緗國公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慕先生若想入仕,文武百官都要倒履相迎,以示敬意。慕先生名震遐邇,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慕時清漠著臉沒接話。

一頓馬屁吹捧後,對方不給回應,緗國公多少有些下不來台,自顧自一笑,轉眸看向慕老宰相,“老哥哥一定要去。”

慕老宰相擺擺手,“老夫一把年紀,跨不了馬,拉不開弓,去了還得被人嘲笑,算了吧。”

緗國公擠眉弄眼道:“帝師三公都會去,老哥哥也好同他們切磋棋藝、烹茶煮酒啊,多好的機會,在家裡頭窩著乾嘛?”

慕老宰相笑嗬嗬道:“好意我們心領了,但真的去不了,老弟你就莫再勸了。”

這哥倆一個比一個難拿下。

緗國公在心裡腹誹,抖了抖二郎腿,“那,到時候再說。”

這時,慕夭牽著阿笙的手走進來,笑道:“還聊呢,怎麼沒有食些漿果。”

說著,她吩咐仆人去端水果。

緗國公一改嚴肅,對慕夭豎起大拇指,一頓誇讚,末了不忘總結一句:“慕家千金,膽識過人,真乃女中豪傑。”

他指的是,自然是慕夭營救太子一事。

被誇的臉蛋一臊,慕夭捂住臉頰,“哪有,公爺謬讚了。”

“老夫說的都是實嗑。”緗國公小幅度地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一點。

慕夭大大方方走過去,聽他附耳道——

“十日後狩獵,去不去?老夫替你和太子牽線搭橋。”

“......”

慕夭直起腰,臉蛋更紅了。

一看有戲,緗國公眨眼睛道:“到時候把寶珊帶上。”

真當屋裡的人是擺設嗎?坐在對麵的慕時清狀若無意地叩了叩角幾的桌麵,慕夭立馬搖頭:“我不會狩獵,還是不去了。”

在慕家,跟寶珊最親近的人就數他們仨,他們都不去,怎麼可能勸得動寶珊。

緗國公鷹眼一轉,看向靠在慕時清身上的阿笙,勾勾手指頭,“阿笙過來,讓爺爺抱抱。”

對麵的老爺爺對自己很友善,阿笙顛顛走過去,挺著肚子站在他麵前。

乖乖順順的小模樣,忒招人喜歡,緗國公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阿笙打過獵嗎?”

阿笙連打獵是何意都不知,搖搖頭,“不懂。”

緗國公吧唧親了一口孫兒的腦袋,“爺爺教你,十日後,讓你娘帶你一同去狩獵。”

對於新鮮的事物,阿笙充滿好奇,伸出尾指,“好,拉鉤鉤。”

稚嫩的小奶音讓緗國公心情大悅,心想還得是自己的大乖孫,指望慕家這幾個人是真費勁。

奸計得逞,緗國公看向慕家三口人,“身為長輩,要在孩子小時候,就給他培養說一不二、信守承諾的習慣,所以你們懂得。”

慕時清懶得理會,拍拍身側,“阿笙過來。”

阿笙剛要轉身,坐在緗國公身側的陸喻舟溫聲道:“阿笙。”

小團子立馬轉向陸喻舟,彎著眼睛走過去,爬上了陸喻舟所坐的圈椅。

看著眼前的一幕,慕老宰相和慕夭齊齊發出感慨,親生父子,命運相依,誰也割不斷他們之間的聯係。

慕時清飲口茶,“阿笙。”

察覺到外公的嚴肅,阿笙爬下圈椅,小大人似的拍了拍陸喻舟的膝蓋,又顛顛回到了慕時清身邊。

這麼乖的小娃娃實在惹人憐愛。等陸家父子乘坐馬車回府的路上,緗國公歎道:“我孫兒可能小時候受過苦,要不怎麼這麼聽話。”

陸喻舟單手抵在車窗上,撐著側額,“寶珊將阿笙照顧得很好。”

怕兒子以為自己在講寶珊壞話,緗國公改口道:“是照顧的很好,瞧那一身小胖肉,肯定是沒被虧待過。”

陸喻舟懶懶勾唇,垂下了眼簾。酒氣微醺,使他覺得女子的清甜滋味還在唇上蔓延著。

午夜時分,寶珊忽然驚醒,香汗淋漓。她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夢裡的男人匐在她上方......

不敢再去深想,寶珊靠在床頭再度陷入迷茫。

身側的小團子翻個身,抱著泛舊的布老虎,含含糊糊地嘟囔著什麼。

寶珊沒有聽清,俯身靠近兒子的嘴,隻聽小家夥呢喃一聲:“陸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緗國公:老夫出馬,一個頂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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