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剛好落在趙氏貼身侍女辰荷的眼裡。
“霆少爺!”辰荷跑過去,扯住正在揉腦袋的霆兒,“怎麼樣,有沒有砸傷?”
霆兒搖頭,眼前暈暈的。
同作婢女時,辰荷就嫉妒寶珊能夠服侍世子爺,如今更是嫉妒至極,一見阿笙傻愣愣站在不遠處,哼了一聲,帶著霆兒去了趙氏那裡告狀,說是阿笙鼓動小宗姬摘果子間接砸了霆兒。
趙氏假意不理,還當著眾人把辰荷訓斥一遍,說她搬弄是非。可等太子和宗姬離開,趙氏在晚膳上提起此事,話裡話外是對阿笙的不滿。
阿笙很怕這個惡婆婆,躲進寶珊懷裡。
寶珊摸摸兒子紅彤彤的臉蛋,看向趙氏:“母親慎言,小孩子會往心裡去的。”
一聽寶珊頂撞自己,趙氏冷笑一聲:“笙哥兒做錯事,還不準我這個做祖母的訓斥幾句?”
寶珊據理力爭:“孩子在一起玩,難免磕磕碰碰,跟他們講道理就好,沒必要揪著不放。再說,聽嵈兒講,阿笙並沒有讓宗姬爬樹。”
“一個婢女的話,也能當佐證?”趙氏放下筷箸,趁著緗國公和陸喻舟不在,看向身後的辰荷,“掌嵈兒的嘴。”
辰荷朝嵈兒揚起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眼底帶著一股狠勁兒,好似這一巴掌是打在寶珊臉上的。
陡地,寶珊站起身,反手還了一巴掌,打偏了辰荷的臉。
見狀,趙氏猛地站起身,一下子來了火氣,“放肆!”
寶珊拉過嚇懵的霆兒,放柔語氣,“霆哥兒乖,來告訴大家事情的經過。”
霆兒躲在寶珊身後,看著趙氏,將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
聞言,寶珊睨了趙氏一眼,“國公府教養出來的長孫總不會說謊吧,母親還有什麼話要說?”
趙氏啞然,狠狠剜了辰荷一眼,甩袖離開。
淡淡凝著趙氏的背影,寶珊揉揉霆兒的頭,在兩房媳婦複雜的目光下,牽起阿笙的手回了梅織苑。
西風斜陽,陸喻舟回到院落時,聽李媽媽說起婆媳的不愉快,點點頭,“知道了。”
走進臥房,見阿笙躺在軟塌上小憩,而寶珊倚在美人榻上翻看賬本,陸喻舟慢慢靠近,抽掉她手裡的書,“光線暗,明日再看吧。”
寶珊轉身麵朝窗子,沒有理會他,顯然是帶著氣兒的。
大抵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麼。
陸喻舟好脾氣地握住她的小腿,“娘子累了一天,為夫給你按......”
寶珊蹬開他的手,俏顏凝著一層薄霜。
陸喻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從趙夫人那裡受氣兒了?”
寶珊閉眼,“明知故問。”
語氣裡流露出不經意的嬌氣,也是有人在意才會嬌氣啊。
陸喻舟攤開她的手掌,細細描摹她的掌心紋路,“等你找到趙夫人的一個疏漏,為夫幫你出口惡氣。”
寶珊隻當他是在寬慰她,並沒察覺出他已在心中布下了一盤棋局。
深夜,寶珊將睡熟的阿笙抱到裡側,自己躺在中間,對沐浴過後的陸喻舟道:“明日回門,咱們早點安寢,明兒也能早一點出發。”
“我讓後廚明日辰時開膳,不會耽擱回門的。”
寶珊點點頭,“我怕明日打擾父親休息,就沒讓小煥把阿笙帶去父親那裡。”
陸喻舟坐在床邊,掀開一角喜衾,隔著綢緞褲腿,刮了刮她細膩的肌膚,“忽然覺得兒子礙事。”
俏臉一冷,寶珊躺進被窩蒙住被子,“愛睡不睡,睡不著就去書房吧。”
陸喻舟好笑道:“新婚沒幾日,你就把我攆去書房,傳出去,我不真成了妻管嚴。”
寶珊靠在床圍上,略顯俏皮地看著他,“那大人也可以拒絕為妻的一切要求。”
為妻...不知是不是這個自稱取悅了男人,男人低低醇笑,猛地拽了一下她的腳。
“啊...”寶珊整個人倒在床褥上,受到輕嚇,扭頭看向身側的兒子,見兒子沒有醒來的跡象,轉眸狠狠踹了一下男人的手掌。
陸喻舟沒有鬆開,傾身壓下來,差點將她的一條腿折出詭異的弧度。
寶珊吃疼,放軟語氣小聲道:“相爺高抬貴手,小女子知錯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嬌媚入骨的妻子,眼底劃過一抹狂熱。
見他不折騰了,寶珊推推他肩膀,“快點睡了。”
陸喻舟瞥了一眼漏刻,忽然勾住她腿彎,將她大橫抱起,“還早,夫人與我聊些彆的。”
身體騰空,寶珊下意識地攥住他前襟,嗔道:“作何?”
看著越來越近的屏風,潛意識閃過一個念頭,寶珊麵頰嫣紅,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胡鬨。”
沒有去回應她,陸喻舟抱著她去往屏風後,將人壓在姹紫嫣紅的屏風上。
寶珊覺得荒唐,可荒唐中又生出了一股難言的刺激,她扣住陸喻舟肩膀,“我在醫書上看見過,男子年輕時不克製,會早衰的。”
陸喻舟將她抱坐在椸架的台麵上,“咱們才成婚兩天,你就同我說這個?”
寶珊眨著盈盈美眸笑道:“提醒你罷了,愛聽不聽。”
忠言逆耳,但這話無疑具有挑釁性,挑釁陸喻舟的某些自尊。
“我話還未講完,”陸喻舟披著一副老實的皮囊道,“夫人是怕為夫早衰,滋養不了你了嗎?”
不懂他臉皮何時練就得這麼厚,寶珊掐了一把他勁瘦的腰身,道:“你彆曲解我的意思。”
這人真是愈發的厚顏無恥。這四個字,已經深深刻進他的骨子裡。
吹了一下她耳邊的絨發,陸喻舟側頭道:“即便真的有那麼一天,相信夫人也不會嫌棄為夫,還會幫為夫好好醫治。再說,夫人如此貌美,為夫哪裡舍得.......”
後麵的話太過羞人,他是附在她耳邊講完的。
寶珊聽得從頭皮酥麻到尾椎骨,再到腳指頭。
圓潤飽滿的十根腳指頭微微蜷縮,寶珊晃晃小腿,“好了,不鬨了,一會兒吵醒阿笙,你哄嗎?”
“我哄。”陸喻舟沒打算放過她,大手在她背上遊戈,“哄孩子之前,夫人先哄哄為夫。”
“......”
溫熱的氣息襲來,寶珊仰頭承受著男人的吻,眼尾稍稍下彎,有笑意流淌而出。
不知是誰先攬住了誰,半紗的屏風上,映出了兩人交頸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