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我正要打發人往金陵去呢!你看看可有什麼要添的,一並捎去。”
賈攸結果單子,賈母親自備的,藥材什麼的都是一應俱全,拳拳慈母之心可見一斑。他笑道:“母親列的已經很詳細了,隻是我那兒還有為姐夫搜羅的一本孤本,珊兒親自給姐姐的請的平安符要帶去,倒沒想到這麼快派上用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坐在邊上的妻子。
賈母也滿意地點了點頭,不拘什麼,這份心意倒是難得的。
又聽到賈攸笑道:“還有我上次應承給琅哥兒的那隻風箏,也要帶上。”賈母一聽,樂了:“跟個孩子似的,還跟孩子一起鼓搗這個。”
蘇靈珊插話,說道:“師兄慣是如此,母親還驚奇這個?”
賈母點頭,又快慰道:“這段日子真是好事連連,你瞧,你和阿佑總算是從西南平安州回來了,算是讓我放心不少;阿緣又有了身孕。”
見他們母子婆媳相談甚歡,王氏被冷在一邊,有些不滿。看了自己手上的兒子,誌滿意得,說道:“說起來也是,自從寶玉出生之後,這家裡還真是好事不斷。到底是銜玉而誕的。”
聽聞王氏此言,蘇靈珊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想搭理這個女人。
賈攸則是神色一厲,但片刻便恢複了平靜。但心裡卻是極為不滿:要不是這個女人,自己怎麼會如此被動。要知道憑借他此番的功勞,便是四品的官也做得。若非自己這個拖後腿的二嫂到處往外嚷嚷自己得了個銜玉而誕的兒子,自己怎麼會險些糟了聖人猜忌。
要知道,這個銜玉而誕,若是生在皇家便也就罷了,若是個女兒將來一副嫁妝嫁到皇家也算是了結。但是尋常大臣家,誰敢到處宣揚,瞞得不要死死的。這可是禍及滿門的兆頭!
可恨自己當時身在平安州,沒有及時阻止。結果母親叫二嫂一誆,還真信以為真,將這個孩子當個寶了,取名寶玉,竟是大肆往外宣揚,還叫了什麼販夫走卒到處去貼、叫什麼的。儘管後來自己聽聞後覺得很是不妥,給母親去了一封信,方才叫母親領悟。隻是賈家二房生了個帶玉的哥兒這件事已經鬨得滿京城沸沸揚揚,木已成舟,壓不下去了。
(但是自此,賈母對這個險些禍了整個家族的孫子便有些淡淡的了。)
事已至此,就算是真的,自己也要把他變成假的。好在自己在京中還有些人脈,又有自己的先生等人插科打諢,將這件事描述成無知婦人內宅爭寵的手段。
聖人雖然疑心,但聽人稟報了那嬰兒銜著的玉兒的形狀大小,暗自比劃了剛出生的嬰兒的嘴,心中的疑心退了不少;又聽說竟是鬨得滿京城都知道了,查到裡邊又有些賈家二房奶奶的推波助瀾,越發覺得這是婦人爭寵的手段,正常人家瞞都來不及呢,上不得台麵!
再加上自己可以安排,讓寶玉在抓周宴上抓了胭脂水粉,這才叫聖人完全去了疑心。但到底有個疙瘩在,自己此番的功勞不免大打折扣。裡裡外外又不知道欠了多少人情債。
隻是為防萬一,賈攸暗自想到:這寶玉日後怕也不好上進了,免得叫人憶及前事,隻好往富貴閒人的方向養罷了。索性二房還有珠兒在,算是能頂的住。
想到這裡,賈攸總算是心平氣和了,對於一旁洋洋得意的王氏,他也懶得理會,隨她去吧!這麼些年來,他也算是看透了自己這個二嫂的為人,不過眼不見為淨罷了。
賈母想到“銜玉而誕”這四個字,想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不免有些懷疑這不會是二兒媳爭寵的把戲吧!想到兒子為了解決這件事,不知廢多少工夫,她便有些惱怒:自己也是被王氏誆了。隻是她到底年紀大了,不願意再生事端,因而隻是止住了話頭不理睬。
見眾人都不理她,也未對寶玉另眼相看。王氏有些惱怒,但是看著抱在懷裡的兒子,她心裡暗道:讓你們對寶玉不看重,將來我的寶玉定是能夠出閣入相的人物,叫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想到這裡,心裡不禁滿足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