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攸點了點頭,出了賈母院子,叫來心硯,在他耳邊口語幾句,心硯點點頭,領命而去。
京城一處僻靜的小院中,一名女子梳著婦人發式正聚精會神地翻閱著一本遊記。忽然門口傳來了敲門聲,門口還有些人聲鼎沸。那女子一驚,若是二爺回來,多是單獨或隻帶了一二名小廝,哪裡會有這麼些人?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也不大出門,院裡隻有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叟看大門,一個廚娘,一個漿洗的仆婦還有一個伺候自己的丫頭。想了想,她便叫那李老頭到門邊問道:“孰人在此敲門?”
那門外的回答地也利落:“我們是榮國府賈家來的下人,專門來這裡請秦姑娘回府。”
賈家,秦氏一驚,難道是二爺的夫人知道了,專門叫人打上門來?
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好躲避了,她隻好叫李老頭開了門,是福是禍,且再說吧。
但是出乎秦氏意料的是,她未曾見到是婦人,隻是一名利落的管事模樣的下人向她行了個禮,說道:“秦姑娘,我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專門迎你回府的,老太太說了,到底是賈家的骨肉,不能生在外頭。”
秦氏聞言,便知事情已經暴露,但是好在自己身上還有這塊肉,賈家怕也不會太虧待自己。況且在她看來,進府裡去上頭雖然有個太太壓著,但總比在外邊無名無分的好。雖然她因為時勢所迫委身於賈政,賈政對她也不錯,但是公府的日子總比她在外邊好。
況且這史太君竟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便是不想去也得去啊!遂道:“即使如此,那奴家就跟著你們回去吧!”
那管事便是心硯,他聞言之後心下一鬆,來時三老爺可說了,一定要好聲好氣請回去,非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決不能強搶。這秦姑娘這麼配合,倒是讓自己省了不少力氣。
秦氏走出門口,上了賈府的馬車前,對院子裡有些惴惴不安的下人安撫說道:“若是二爺來了,便同他說我被接到榮國府了。”見那幾個下人忙不迭地應了,她這才放心地離去。
殊不知,在賈府馬車離去之後,門口不遠處一名賣菜的男子閃爍了眼神,死死盯著賈府的馬車標誌,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狗子,你在看什麼呢?”旁邊一名同行笑著問道,“不會是看上人家秦家奶奶了吧!彆癡心妄想了,你個賣菜的哪裡配得上人家?”他還真不是瞎猜,這個叫狗子的男人來這賣菜快有一年工夫了,倒沒見他賣菜有什麼積極性,隻老是盯著人家秦家奶奶看。
“瞎說啥?我不過就是看看。有買菜的來了。”狗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轉移了話題。
那人笑笑,覺得狗子這是惱羞成怒,便去招呼那邊來的買菜的人了。當他好不容易從斤斤計較的大娘那裡做成了這筆買賣,想要再和這狗子嘮嘮嗑,轉頭一看,咦,人呢?隻剩下一擔子菜留在原地。
賈政剛從衙門回來,想了想,沒有先回府,而是對來接他的小廝說道:“今日往小院去。”
那小廝了然,駕著馬車轉了個頭往秦宅去了。作為賈政信任的下人,他雖然知道了賈政在外邊養了個外室之事,也有些擔心被二太太知道被發作。但是他到底隻是賈政的下人,加上賈政還時不時賞些錢來算是封口,自然也就幫著他瞞著府裡諸人了。
賈政到了小院,敲門進去,卻發現秦氏不像往常一般前來迎接,心中一驚。
院子的門合上之後,李老頭方才對賈政說道:“二老爺,方才您府上來了人,說是奉了老太太之命,將秦姑娘接走了。”
賈政剛聽到“府上來了人”,心裡一驚,生怕是被王氏這個妒婦給發覺了,到時候秦氏怕是會被這個蛇蠍心腸的夫人所害。聽到是母親派的人,算是鬆了口氣。但是想到自己千辛萬苦瞞下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一直自覺自己是個端方君子的賈政也不由老臉一紅,不覺有些羞愧。
但是事已至此,也無法了,雖萬分不情願,但是他還是出了院子,上了來時的馬車回府了。也不知道母親會怎麼處理這件事,賈政心裡有些不安。
但是隨即就有些平靜下來,他暗想著,雖然母親不愛這些小妾、通房、姨娘,但是到底秦氏有了自己的骨肉,看在未出世的孫子孫女麵上,想來母親也不會太過為難。
這樣一想,賈政又有些輕鬆起來,想著這樣也好,若是接了秦氏回府,也免得自己每每在外邊過夜,這小院的環境哪裡有自個兒在府裡的院子舒坦?也總不必瞞著家裡人,經常擔驚受怕怕被人發覺認為自己為老不修了。
畢竟賈政還是要臉的,孫子都快要入學了,若是被人發現在外邊養女人,也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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