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如此的死亡凝視下, 就連小醜都覺得不對勁了。
雖然也隻有那麼一點點。
“啊哈哈!”他恰恰理解成了相反的意思, 兩眼都因為對方不同尋常的反應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熱身運動?”
“這不就是你擔心會發生的事情嗎?或者說, 你覺得這樣還不夠?”
小醜張開兩手, 臉上的扭曲笑容幾乎擠出了褶子,“你現在認為這不是真的?不要緊,說不定下次就會成真了呢。”
林柚:“……”
耿清河:“……”
他難以直視地捂住了臉,簡直沒眼看這家夥繼續在雷區蹦迪。
——你可少說兩句吧!
路走窄了啊!!
就在這一片安靜之中,林柚突然動了。
她手上還握著那根鐵棍, 小醜終於反應過不對味來。
“哎呀,這是想做什麼?”想品嘗的明明是恐懼, 他從眼前這人身上感受到更多的竟然是另一種情緒, 小醜再怎麼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失誤, 也不得不直勾勾地盯著對方,猙獰笑容裡多出了些警覺。
他又往後退了一步, 大半個身體都融入進了陰影裡,“你是來不及抓到——”
“不, ”林柚一挑眉, “你站在那兒就對了。”
“按住他!”她突然提高了聲音。
在耿清河震驚的目光中,他清楚地看到那陰影上方不知何時出現的黑煙裡憑空伸出來兩條凝結而成的手臂,一下子就架住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小醜。林柚一個箭步上前,用力揮下那根鐵棍——
“砰!”
小醜被這一下抽得臉都歪了, 原地轉了兩轉, 奈何又被那倆胳膊死死架住了腋下。他悶哼出聲, 還不來及看清楚裹挾自己的那團黑煙是什麼東西,破空的風聲就告訴他又要再挨上一棍。
臉頰另一側傳來劇痛的同時,他猛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力氣,一下子掙開了那雙臂膀,然後踉蹌兩步,肩膀發抖,古怪地笑了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小醜摸向自己的臉,他佝僂著背,自下向上翻著看過來的眼睛彆有一番瘮人感,“你給我等著——”
他消失了。
跑得還挺快。
林柚鬆開手,“當啷”一聲,廢鐵棍落在地上滾了兩圈。
她臉上難得地不剩什麼表情,耿清河緊張地來回打量大佬和不知為何還漂浮在那邊的那團黑煙,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湊過去,小心地觀察對方的神色,“柚姐……?”
林柚:“嗯?”
“他、他就這麼走了?”
“是啊,”耿清河長長鬆了口氣,還不等心臟落回去,就因為她的下一句話來了個反向蹦極,“反正還會再來的。”
耿清河:“……”
救命啊啊啊啊!!
“不是說了嗎?”
她道:“叫我給他等著。”
“我估計,也就是這幾個小時之間,趁著我能力還在冷卻沒法再次使用的時候。”
耿清河:“那、那萬一他真來——”
“來就來唄,”林柚涼涼一笑,“我巴不得他趕緊來。”
真虧他還敢放狠話,她這就讓這家夥知道什麼叫原話奉還。
她那口氣還沒出完呢。
……耿清河覺得自己應該擔心擔心,但想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再看看大佬現在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又覺得完全是毫無必要的了。
不過,說到能力冷卻——
他的視線下意識地轉向空中的那團黑煙。
果然大佬的能力就是那樣吧。
耿清河腦子不笨,林柚沒有任何避開他的打算,他見到弗萊迪在對方麵前變成一張薄薄的卡,又親眼看著小醜變出的空白圖鑒,就是猜也猜到七八分。
那團飄在空中的黑煙緩緩變形,最後呈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個小女孩的模樣。
“你欠我個人情,”阿雅“哼”了聲,“彆忘了。”
“沒問題,”林柚一口答應下來,“下次要是有適合你做實驗的屍體會叫你出來的。”
阿雅似乎很滿意這話,頗為讚賞地帶著“你甚懂我意”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又輕飄飄地在空中打了個轉兒,回圖鑒裡去了。
微笑又重新回到了林柚的臉上,隻是這笑意不及眼底。老實說,她在成功召喚出阿雅的那一刻才真正地放下了心。從這個角度來說,她非得好好跟小醜算清楚這筆賬不可。
那家夥的存在形式與弗萊迪他們都不太一樣,既不是鬼也不是惡靈,更接近於某種存活著的“生物”。可惜剛才隻來得及讓阿雅架住他,不然讓他體驗一下滿手都是水泡的感覺也是極好的。
“走吧,”林柚說,“先回旅館和他們彙合。”
*
一路無事。
耿清河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以防冷不丁一抬頭就見那叫做潘尼懷斯的跳舞小醜又帶著那可怕又惡心的笑容在哪個犄角旮旯暗暗窺視,好在他每走幾步就要來回望上的一圈也都沒發現什麼可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