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白月光替身(1 / 2)

後宮向來都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原身作為貴妃,權勢滔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恨不得出現在她的麵前,得到她的賞識,如今身在冷宮,除了春桃,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冷宮是被遺忘的地方,原本的宮女太監,性格都極為木訥,或者也可以用麻木來形容,他們和進入這裡的妃嬪一樣,一輩子沒有出去的希望,所以謹小慎微,隻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就算問起什麼,也是一板一眼的回答,絕不多說半個字。

整個宮殿都沒有半分人氣,家具被褥都帶著陳舊的氣息,夏日還好,儘管沒有冰,但以蘇露如今虛弱的身體狀況,也感受不到天氣的炎熱;但這樣下去,冬天也不會有炭火,就有點難熬了。

而且一日的吃食也不是很好,油膩膩的肉都算是好的,幾乎都是已經冷透的、葉子乾癟的蔬菜,彆說是哪宮的妃子,就是各宮得力的宮女太監,吃食也比這好上百倍。春桃第一次去領膳食的時候,眼眶通紅的回來,滿臉都寫著“娘娘受苦了”。

蘇露不覺得有多苦,雖然質量不怎麼好,但也算得上一句衣食無憂,不需要勞作,比這天下一半的人都過得好,隻是不適合養病。

她咳了幾聲,喉嚨間似乎又能感覺到些許腥甜血氣,春桃端起煎好的藥憂心忡忡地遞給她,這幾天來的藥也都是她守著的,禦膳房近日來態度180°的大轉彎,讓這位大宮女對太醫院也不抱任何希望,隻希翼主子早點好起來,否則後期她們可能也拿不到藥。

不止藥和膳食,衣服首飾也沒有帶多少,黃金銀兩更少,當時隻顧著吐血的主子了,現在更發愁以後,要想在冷宮好好生活,她帶的這些東西不夠。

正在費儘心思考慮如何在冷宮好好生存,開口安撫著自家主子,說著過去陛下對娘娘有多寵愛,如今隻是一時氣憤,肯定不會不管她的春桃,壓根不知道蘇露腦子裡都轉過了多少大逆不道的念頭。

雁朝其實不算治理得很好,之前季驊為了表現對原身的看重,還讓她在自己處理政事的時候都能夠隨意進出,原身聽著看著一些東西,卻沒有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是季驊的寵愛,也聽不懂那些東西,這也是季驊預料之中。

但如今蘇露整理原身的記憶,就能從這隻言片語裡推斷出不少東西。比如治下還能說比先帝好很多,但也沒有盛世之相。季驊其實很努力,雖然有些小心眼,在後宮耍心機,考慮著平衡又不敢光明正大寵愛心上人,做派不像一個皇帝,但政事上,他還是儘力想做一個明君。

隻不過以往的政策就有問題,加上各級官員層層剝削還有苛捐雜稅,勞役徭役等等,百姓的日子其實依舊沉重,一座座大山壓在身上,得不到半分喘息,這是季驊一個人努力但怎麼也帶不動的隊伍。

何況他遠在京城,久居深宮,對於民間百姓知之甚少,朝中官員雖然有派彆,也有他的心腹,為國為民的仍是少數,很多人就算提出有誰貪汙腐敗魚肉鄉裡,也是為了打擊敵對派係的勢力,將自己派係的人安插進去,而若是自家派係有人這樣做,則會儘力遮掩。

在這樣的情況下,季驊無論是想改革,還是想做其他的事情,都很困難,唯一的慶幸在於天災不多。

就在今年,他還做出了南巡的決定,各處的行宮開始準備,路線沿途的官員也開始準備,要在季驊麵前表現出欣欣向榮的一麵,把管轄區域的不好的地方統統藏起來,比如家裡有人被抓,一直說著冤枉要去京城告禦狀的這些人,肯定會被關起來。

這些,季驊也能想到,不過很多確實沒有問題,有問題的那些官員又經營頗深,就算他派人暗中調查有什麼不平事,治理的情況如何,有何冤屈,大部分時間也是沒有結果,隻會讓他更加自滿,偶爾有一兩個露餡的官員,處理以後也在一片“萬歲”中覺得自己不愧是明君,將百姓放在心上。

原身有跟著去南巡,隻不過沒有留下太多的印象,看見的都是花團錦簇的模樣,蘇露倒是能看出她記憶裡很多被忽視的地方,這一次的南巡,大約也是勞民傷財的舉動,不過也是她離開的契機。

蘇露沒等多久,季驊就帶著皇後和幾個妃子,開始南巡,蕭詩沁自然是其中之一,過往南巡她也總是會跟上,隻不過在原身的存在下,顯得格外不起眼。

而人跡罕至的冷宮,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春桃站在床榻前,惡狠狠地盯著來人,擔心她們對蘇露不利,蘇露本人則饒有興趣地打量對方,她穿著的長裙布料如同雲霞,刺繡勾勒出牡丹的模樣,看著就華貴,頭上的簪子也同樣華美,就連旁邊跟著的宮女也顯得趾高氣昂。

“妹妹來看看姐姐,”精致的美人站在她麵前,用手絹掩住唇,“陛下當真狠心,怎麼舍得將姐姐關在這冷宮之中。”

春桃氣得胸口起伏,換做以前,她早和對方吵起來了,不,以前根本沒有人敢拿出這樣的態度,隻是顧慮著如今的狀況,她不敢發泄。

來找茬的妃子看見她的表現,露出一個笑容,冷宮的宮女太監都被趕走,由她的人看著,跟進來的都是心腹,自然不擔心這裡麵舉動泄露。以往貴妃的囂張著實讓很多人看不慣,如今落難,自然也有很多想來踩一腳。

若不是擔心皇帝對她舊情複燃,恐怕冷宮每天都有來看熱鬨的人。

然而這位妃子的眼神落在蘇露身上後,就擰起眉毛,因為這位被貶至才人的前貴妃,縱然穿著沒有她華麗,麵色蒼白,卻看不出半分落魄,那雙眼睛裡也沒有怨恨羨慕的情緒,反而充滿了好奇,倒讓她已經到了嗓子眼的話,突然就咽了回去。

空氣都沉默下來,打破寂靜的蘇露,她從記憶裡找出了對方的印象:“珍昭儀?”

“姐姐貴人多忘事,居然還記得妹妹的名字。”走神的妃子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語調婉轉,聽起來格外陰陽怪氣,蘇露卻仿佛毫無察覺,還點了點頭:“珍昭儀進宮的原因,想要忘記也難。”

昭儀的麵色一下子冷下來,蘇露卻仿佛毫無察覺,自顧自地說著:“我記得珍昭儀出自謝家,想必之前,和蕭詩沁見過吧?”

當然見過,不僅見過,關係還不是很差,一個是謝家女一個是謝家妻,平日裡還有來往,但誰知道,她們居然還會有共同進宮的一天。這簡直是謝家的醜聞。

季驊實際上也不願意自己和心上人的愛情被史書記載為強奪臣妻,施壓讓謝家交人的時候,讓他們對外宣稱謝五郎的妻子病重逝世,自己取的是蕭家的養女。但這層遮羞布,騙不過明眼人,麵前這位昭儀便是知情人之一。

而她之所以進宮被封為昭儀,也是季驊為了安撫謝家的舉動,還承諾若是她有了孩子,便會晉升妃位,將自家女兒比蕭詩沁的封號高,再加上各種暗地補償,季驊如今也大權在握,謝家才忍下了這口氣。

這件事幾乎是她的逆鱗,不僅是之前說得上親厚的關係被斬斷,根本不想聽人提起蕭詩沁,就算見麵也各種針鋒相對。但現在,對麵的女人卻直接扯下這塊逆鱗,還拿著轉了幾下。

昭儀深呼吸一口,臉上的笑意猶如麵具:“蘇才人說笑了,我與蕭婕妤並不認識,蕭家的養女養在外地深閨,我出生京城,哪裡有見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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