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正午。
初春的雨水總是格外多,殿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水珠順著屋簷滴落在石磚上,頗有大珠小珠落玉盤之勢。細綿的雨這番纏纏繞繞地下,隻下得人心裡煩躁。
慕容修此時便是,他恨不得伸手撥開籠在京城上方的層層烏雲。
他默然地看了半會雨之後,聽見後麵的腳步聲,才收了視線。
“怎麼樣?”
“回皇上的話,申公公臉上的傷不打緊,微臣開了藥膏,每日塗三次,幾日便可痊愈了,至於舌頭,就需要申公公自己注意飲食,少吃辛辣。”
回慕容修話的是徐禦醫。
上一回也是他幫申玨看的病。
慕容修微微頷首,便道:“你下去吧。”
徐禦醫視線飛快地在慕容修身上掃了一圈,才低下頭離開了。
徐禦醫這番動靜十分隱晦,但站在他和慕容修身上的申玨看清楚了。他平靜地將徐禦醫的癡態收入眼底,果然又是一個愛慕慕容修的。整個皇宮,不,怕是整個京城,隻要是個男人,都愛慕著慕容修。可有趣的是,這麼多人愛慕慕容修,慕容修居然還隻能當一個傀儡皇帝。
“申玨。”慕容修的聲音打斷申玨的思緒。
申玨垂下眼,小聲地喚了一聲“陛下”。
慕容修回頭看他一眼,見申玨如受驚的灰老鼠一般,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你過來。”
申玨聽話地走到了慕容修的跟前。
慕容修又開口了。
“抬頭。”
申玨照做了。
他眼前便是慕容修那張漂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
申玨前幾世都被這張臉所惑,如今他找回記憶,便隻覺得眼前的臉跟十八層地獄羅刹鬼的臉沒有任何區彆。
皮囊這種東西,不過是一張皮,皮下都是白骨。
慕容修不知申玨心中所想,他的視線停在申玨的臉上。
申玨的左臉腫得老高,此時上麵塗了一層白色的藥膏,不知是他自己塗的,還是徐禦醫塗的,配上他有些破損的唇角,整個人看起來更醜的。
更像他原來見過的黑毛狗了。
又醜又臟。
可秦袁怎麼看上他了?
慕容修心裡感到奇怪,雖然他厭惡秦袁,但他也覺得申玨身上沒有一點美感,值得秦袁去那樣做,論相貌,倒是秦袁生得更好一些,隻是那雙眼睛實在不像個好人,讓人見之生厭。
想到這裡,慕容修不由伸出手捏住了申玨的下巴,將對方的臉掰過來,掰過去,仔細查看了一番。
實在是不好看的一張臉。
慕容修用指腹蹭了蹭手下的肌膚,申玨正值少年,雖然每日乾著粗活,但臉上的肌膚還是光滑的。
他手下微微用力,申玨不得不張開了嘴。
慕容修看了看申玨的牙齒,細白的牙齒,像是還沒長大。
他目光微轉,收回了手,沉聲問:“方才秦袁在對你做什麼?”
申玨聞言臉色便便了,一陣白一陣紅的,難看極了。他囁喏著微張著嘴,半天擠不出一個清晰的字,還是慕容修沒了耐心,伸出腿踢了申玨一腳。
慕容修此時是坐著,不過站著的申玨也沒比他高多少。
“說話。”
申玨像是難堪,抖著肩膀低下頭,“他要奴才……要奴才……”
“嗯?”慕容修問。
“要奴才摸……摸他。”申玨終於將這句話講了出來。
慕容修表情微變,“摸他哪?”
申玨頭埋得更低,“奴才不想汙了陛下的聖耳。”
其實申玨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加上慕容修之前所見,但慕容修很驚訝,甚至不敢相信。哪怕秦袁的眼光真跟眾人不一般,但秦袁不是個閹人嗎?那活兒被摸會有反應嗎?
慕容修突然有一種受到衝擊的感覺。
他目光不自然挪到了申玨的腹下三寸。
慕容修從未仔細了解太監是怎麼淨身的,但他知道太監是沒辦法做那檔子事的。
“你……把衣服脫了。”他實在有些好奇。
申玨衣袖的手微微一動,站在原地不吭聲,也不動。慕容修見他這樣子,不由有些後悔,一個閹人的身體有什麼好看的,他正要叫申玨不要脫了,就看到申玨的手放到了腰帶那裡。
對方脫衣服的速度太快,慕容修還沒來得及製止。
衣服雜亂地堆在腳踝處,雖然是正午,殿內的視線卻並不是很清晰。昏暗的光線印在少年的光.裸的身體上,那一個身體並不美,上麵還有些陳年傷疤。
慕容修看了自己好奇之處,有些說不出話來。
原來那裡是長成那樣啊。
“好醜。”慕容修忍不住說了實話。
他一出,就看到麵前的身體似乎都變粉了。
似乎是因為羞愧。
少年彎下腰,窘迫地抓起衣服想遮擋自己的私.處。
他這般遮遮擋擋,倒是讓慕容修覺得有些好笑,他勾了下唇,下旨道:“不許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