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出門的向文也並不開心,因為申玨出門是給毓青買生日禮物的。
“今天是毓青的生日, 我不會怎麼挑禮物, 你幫我選一選吧。”申玨對向文說,頓了頓, 又補了一句, “你順便也給自己挑一挑吧。”
他的生日還沒到, 向文知道申玨是怕隻買一份禮物, 他會找毓青的麻煩,不過向文還算想得開,好歹申玨也幫他買禮物了, 總不能說完全是厚此薄彼, 這莊園裡,被申玨這樣對待的, 除了勞苦功高一直在莊園裡做事的管家, 就他和毓青了。
向文挑禮物的時候, 申玨隻是在旁邊看著, 並不發表意見。最後, 向文給自己挑了一條領帶,而給毓青選的是一對袖扣, 那對袖扣價值不菲,向文有意在申玨麵前表現自己的大度,所以才選了這一對。
果不其然,申玨發現向文隻給自己買了一條普通的領帶,便又再幫向文買了其他東西, 不僅買了兩身西裝,幾雙鞋子,還給向文買了一枚鑲嵌著碎鑽的胸針。
向文看到那支胸針,喜不自勝,看了好一會才讓導購給他裝起來。
回去的路上,向文又說了幾遍謝謝,申玨對此,隻是說:“沒事,這是你應得的。”
誠然說,申玨對向文的印象很不錯,因為前幾世向文也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直到他後麵莊園被賣,向文才離開了帝都。其實離開之前,向文還來貧民窟找過申玨,隻是那時候的申玨要麵子,根本就不願意見向文。
隻是他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這些事情可能會讓向文心裡不好受,所以買點禮物補償向文,這是他應該做的。
申玨他們回到莊園後,向文忙著提自己的大包小包的禮物回房裡,看到毓青,頭一回沒了興致跟對方鬥,隻是在經過毓青身邊的時候,他故意笑了笑。
毓青看著向文提著的大包小包,忍不住眯了眯眼。他被A城的那幾日迷花了眼,回了帝都才漸漸清醒,他並不是申玨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即使申玨帶他去談生意,也不代表什麼,尤其向文還故意在毓青麵前說。
“公爵知道我受不了火車那味,所以才帶你去的,你可不要以為你有特殊。”
申玨對向文可能才是真正的好,要不然也不會一回來就忙著給向文買禮物,明明在火車上都那麼難受了。
……
入睡前,毓青一如往日地幫申玨按摩完腳,把東西清理了,正準備離開,聽到了申玨有些憊懶的聲音。
“你的禮物在我的外套口袋裡,自己去拿吧。”
毓青愣了一下,隨後便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申玨。
申玨今天穿了是一件白色的絲綢睡衣,上麵有些竹子與秋菊的刺繡紋路,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清雅。毓青本對人的外貌都並不看重,因為他看慣了自己的臉,可不知為何,他現在越看申玨,越有幾分挪不開眼,甚至覺得長成申玨那樣才是最好的。
“公爵怎麼知道我今天生日?”他低聲說,裡麵有掩飾不住的歡喜。
申玨似乎有些不習慣毓青這般灼熱的目光,微微撇開了臉,“彆人說的。”
“誰說的?”知道他生日的並不多,毓青想不出誰會特意告訴申玨這個事情。可他這個問題卻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申玨像是有些惱了,擰了下眉,不耐煩地道:“問那麼多乾嘛?你把禮物拿出來,然後出去就是。”
毓青現在早已不怕申玨的冷臉,他隻是低低一笑,便走到沙發上,把申玨今天脫在上麵的外套拿了起來。難怪他今天要抱這件衣服去洗的時候,申玨不同意,估計是怕他發現裡麵的禮物。
他把手伸到口袋,摸了兩下,便把裡麵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毓青先是仔細看了下盒子,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來的一對袖扣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從未收到過這麼貴重的禮物,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
身後的人似乎覺得毓青站在那裡太久了,催促道:“怎麼還不出去?”
毓青把盒子重新合上,轉過身就向申玨那邊走去。他走路的步伐極其輕快,猶如一隻百靈鳥,而他眼裡的笑意,正彰顯了這隻百靈鳥的快樂。
申玨看到毓青突然走回來,甚至還傾身過來的時候,不由往後退了退,可還沒等他說話,毓青的唇冷不丁落在了他的唇上,“謝謝公爵,我很喜歡。”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也不給申玨開口或者生氣的機會。
隻是出了門後,毓青才靠著門深呼吸了好幾回合,手更是緊緊捏著那個小盒子,仿佛他隻要鬆懈,這個盒子就會從他的手裡溜走。
申玨是在意他的,甚至還特意打聽了他的生日。
毓青這一個白日幾乎沒有睡好覺,他一直忍不住看自己放在枕頭旁邊的那個盒子,時不時打開看裡麵的袖扣還在不在。
其實他從沒有在生日的時候收過禮物,莊園裡的人知道他生日,最多祝賀他一句,不會有人特意給他買禮物,對於血族來說,生命實在過於漫長,生日已經變得非常不稀奇了。
可毓青卻很在乎,因為他的幼年沒有父母,在知道彆的小孩會在幼年生日收到禮物的時候,他一直很羨慕。現在,他終於等到了他的禮物。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但毓青的好心情在起床後碰到向文時,瞬間消失了。
毓青一眼就看到了向文胸口處的碎鑽胸針,那枚胸針是如此的閃耀,幾乎可以吸走所有人的目光,連見多識廣的管家看到後,都誇了向文的那枚胸針,“這枚胸針很漂亮,一定很貴吧。”
向文把下巴輕輕一抬,帶著三分得意,“不知道多少錢,公爵偷偷給我買的,等我發現的時候,公爵已經結賬了。”
管家跟向文共事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向文的脾性,便配合地又誇了胸針幾句。而向文在眾人的目光下炫耀了一番,又看向了站在角落裡的毓青,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毓青,你說我這枚胸針好不好看?是公爵親自挑的呢。對了,你還喜歡那對袖扣嗎?我挑了好久才選了那一對。”
向文故意地在今夜戴上胸針,因為他知道這時候的毓青已經收到了禮物。他就是要讓毓青知道他向文在申玨心中的地位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彆以為自己爬幾次床,跟著申玨出一趟遠門,就多了不起,終究不過是一個床上的玩意。
他的眼神裡諷刺是那麼的明顯,讓毓青根本無法忽略。
毓青覺得他白日裡的那些歡喜仿佛成了一場笑話,他如此珍視那份禮物,可現在告訴他,是向文挑的。也許申玨根本就是買胸針的時候,隨手買給他的,怕彆人覺得太厚此薄彼吧。
毓青沉默了一會,才笑著說:“真好看,公爵對向文哥就是好,真讓人羨慕。”
向文聞言,更加得意,他見炫耀的目的達到了,便不再跟毓青說話。當樓下的金鈴聲響起的時候,向文率先走上樓梯,毓青跟在他後麵。
向文本以為毓青今夜的情緒不會太好,哪知道對方依舊跟往日一樣,根本看不出難過的樣子,明明他在看到自己的胸針時,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真會偽裝啊,難怪公爵都被他騙了。
向文覺得他有使命在申玨的麵前揭開毓青的假象,於是接下來的幾日,他每日都戴著他那枚奪目的碎鑽胸針,直到有一天,向文發現他的胸針不見了。
向文急壞了,重複地從他之前走過的地方找了好幾遍,可是都沒有找到,最後他把視線放在了毓青的身上。
“是你吧!你拿了我的胸針!”向文瞪著毓青。
毓青有些詫異地看著向文,“向文哥,你怎麼會這樣想呢?我怎麼會拿你的胸針?”
“不是你還有誰?這個莊園裡隻有你跟我不對付,你肯定是嫉妒我對不對?誰讓你的禮物隻是一對廉價的袖扣。”向文冷笑了一聲,“我勸你趕緊把我的胸針交出來,如果我待會從你的身上或者房間搜到,我肯定要告訴公爵,讓公爵把你送到法官那裡去。”
毓青聞言隻是搖頭,“向文哥,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
“你還裝!”向文上前就要搜身,但毓青躲開了。
他的臉色微沉,“向文哥,你不可以空口無憑地搜身,如果你懷疑,你可以去告訴管家,如果管家也認定我拿了你的東西,你才可以搜。”
向文擰了擰眉,隻好去找了管家。管家聽到向文說是毓青拿了胸針,失笑道:“怎麼呢?毓青是個好孩子,怎麼會拿你的胸針?你再仔細找找,看是不是落在哪裡了?”
“我都找過了,沒有找到。肯定是毓青拿了,他要麼藏在身上,要麼就藏在房裡,如果現在不找出來,說不定他就拿出去賣了,那可是公爵買的。”向文急道。
管家覺得向文實在有些不可理喻,可向文既然話提到了公爵,他也沒辦法,隻好帶著向文去找了毓青。
毓青知道要搜身,表情還算平靜,隻是對向文又重複了一遍,“向文哥,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
“哼,搜了就知道了。”向文手立刻去摸毓青的口袋。
毓青的身上沒有,向文又跟管家去了毓青的房間,把房間幾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那支名貴的碎鑽胸針。管家見狀,便歎了口氣,“向文,既然毓青這裡沒有,你還是去彆處找一找,以後彆那麼喜歡懷疑莊園裡的人。”
向文覺得就是毓青拿的,可是他現在沒有證據。本來胸針丟了,已經讓他很難過了,現在管家還幫毓青說話,他更生氣了,也沒跟毓青道歉,直接出了門。